19、溪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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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我说，你自己的生意还做不做了？老是往我这跑干什么？”江殊雨看到他就翻白眼。
江传绪自顾自往里面走：“又没看你。”说完做了个鬼脸，不敢久留。
那天“约会”回来，江殊雨果真如他预料一般，对他休养一事刨根问底。他没办法，只能说了个大概，比如杨意是怎么帮他的，恶人已经伏法诸如此类。
江殊雨痛骂他，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没把握的事情逞什么强！你要是死了，没有人为你掉眼泪！
江传绪默默听着，保证以后不会了。
不料江殊雨说：“你还有一件事情没说吧。”
江传绪：“……什么。”
江殊雨怒吼：“你的男朋友啊！你什么时候喜欢男的了？？亏我以前还想过给你介绍几个女孩子认识一下，结果你是这样的？？”
“……”这事不好多说什么，确实是他瞒得太好了。“你别在杨意面前说这种话。”
“他会吃了你吗，二货。”
“……”
仔细回想起来，江传绪还是觉得霸道又爱操心的堂姐生气了。肯定还没消完。背后那道似有似无的目光都变得锋利起来。
他咳了咳：“怎么没看见杨意啊？你给他放假了？”
杨意应聘成功，或者说是走免试通道入职之后，没课的时候经常来店里帮忙。他还私下和江传绪吐槽过雨天冰室的工作服太幼稚。
“放什么放，我都快忙死了。”江殊雨头也不回，“他请假了啊，你不知道？”
“请假？”
江传绪掏出手机，看到有两个未接来电，他在Crimiak没有听到。
江殊雨直摇头：“啧啧，看看吧，这就是原始人类的爱情。”
江传绪没空跟她废话，走出雨天冰室，拨通最上面那个联系人的电话。
“喂，你在哪里？为什么请假啊？没出什么事吧？”江传绪的语气很急。
“绪哥，你听我说。”杨意尽量让他平静下来，“刚刚竹禧给我打电话了，书记骑摩托摔伤了腿，现在住院，她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办。我打算回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江传绪毫不犹豫。
“绪哥，别冲动，我刚好国庆放假，不耽误事情，你工作要紧啊。咱俩谁回去都是一样的。”
“怎么，你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江传绪急了，“这就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再说了，我们不应该一起行动吗？”
杨意拿他没办法，妥协了：“那你给车加满油吧，国庆期间票很难买的。”
……
江传绪没有想到，好多年没有回过的老家，竟然几个月里就来了两次。又是水稻田，莲塘湖，泥泞路。
“你什么时候去考个驾照？我的车可以给你开。”江传绪看向坐在副驾驶的人。
杨意紧张地看着前面，坐得笔直，抓紧车门把手和安全带：“先别跟我说话，好好开车。”
江传绪觉得好笑：“就这么不放心我的技术？那个，你往后坐一点，挡到后视镜了。”
杨意崩成一条线的脊背砰的一声往后摔，彻底陷进椅背里。
江传绪：“……”
车轮嘎吱嘎吱来到杨家，江传绪颇为自豪：“这不挺好的吗？只蹭到了一点泥巴，洗洗就好了。看你怕成那样。”
杨意见过了杨大爷，打开后备箱把两人的行李拿出来。江传绪准备搭把手。
“诶诶你别动，让他来就行，别累着你了。”杨大爷一脸慈爱，拉着他站到阴凉处。江传绪一时有点分不清谁才是他孙子。
一切都安排好了，杨意一脚跨上摩托，潇洒地拍拍后座：“上来。”
江传绪翻身上去，由于车身设计以及重力作用，他不自觉地往前滑，快要压在杨意背上了。
“坐好了吗？”
杨意一只手向后摸，抓到他的手，往前拉到自己腰上。江传绪像被烫到一样手指一收，又觉得掉面子，索性往下一按，两手紧紧抱住杨意。
“……”摩托轰地启动。
“啊啊啊你慢点！”
杨意在风中笑得恣意：“就这么不相信我的技术？”
一路飙到县里医院，江传绪缓缓松开搂抱的手，似乎隐隐看到杨意脸上的微笑。
杨意停好车，打电话给李竹禧。过了一会儿，李竹禧从住院楼下来接他们。
她的眼圈红红的：“杨哥…江哥。辛苦你们跑一趟。”
“不说这个。”杨意从裤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带我们上去吧。”
“嗯。”
李竹禧带着他们从电梯上去，来到一间安静洁净的房间，李书记就在里面躺着。他的左腿被石膏固定，缠了很多绷带，高高吊起。裸露的皮肤上也有很多擦伤。
杨意轻轻走上前：“书记，我们来看你了。”
李书记睁开疲惫的双眼，说：“我是不是没用了，还要麻烦你们。”
在场众人俱是一惊。李竹禧隐隐崩溃：“爸！你不要这么说，不要这么说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江传绪说不出话来，他想到了不久前的自己，也是这么无力，这么脆弱。好像只要人生病了受伤了躺下来，意志就会像被虫蛀掉的城墙，或者是烂在土里无力回天的叶子。
李书记缓慢摇头，喉咙里发出叹息：“竹禧，爸爸老了。爸爸知道的。其实人都会老，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江传绪在耳边轻声问杨意：“李书记的腿伤很严重吗？”
杨意看他一眼：“最好的情况也是要终生拄拐。”
命运这般。生命于谁都只是过客，你身上的生命多一点，你就健康一点，你留不住它，就被卷进命运的漩涡，别无他法。
李竹禧坐在床边，把脸深深埋进手掌里哭泣。
江传绪和杨意互看一眼，暂时离开了病房。
杨意：“竹禧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不能让她太伤心了。”
江传绪沉默地点点头，感觉心里很沉重。其实他们能做的也很有限，回来一趟更多是给予一些精神上的帮助。
杨意说：“我准备这几天给李书记找一位护工，让竹禧能够放心去学校，高三压力大，书记这边我们暂时来照顾。”
江传绪抬头，杨意脸上虽然有悲伤的痕迹，但他已经在努力寻求解决办法，而不是一味唉声叹气，这已经十分难得。
于是他也感觉被注入了一剂强心剂，振作起来：“嗯，事已至此，我们必须坚强面对。”
告别李书记，让他安心修养后，他们肩并肩走在潺潺的小溪边。十月的天气还是很炎热，江传绪看着流动的水位线，不远处的老化的木板桥。
“真是搞不懂，这水看着也没有很深啊，你当时怎么掉进去的。”
杨意脸上浮现少见的窘态，笑着拍了江传绪一下：“你就当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帅的人儿，被迷得不会走路了吧。”
“我看你是小脑不发达吧。”
杨意反驳：“哪有？你少嘲笑我了，也不知道把车子开进沟里的是谁。再说了，我要是不掉进水里，你能注意到我吗？”
江传绪恼羞成怒：“我那能一样吗？下那么大雨你来开车试试……”
他作势要去捶杨意的肩膀，不料力道没用准，脚下不知被哪块石头一绊，向水里倒去。
杨意神色骤变：“绪哥！”
他猛地一扑，飞身用身体护住了江传绪，两人一起摔进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呼啊！”江传绪抹了一把脸，在水里站起来，看了一眼身边同样狼狈不堪浑身湿漉漉的杨意。
杨意：“没事吧？”
江传绪摇头。
杨意把湿发向后捋，露出水亮幽黑的眼睛：“是谁小脑不发达？”
“……”江传绪也不和他争辩了，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快要在水里站不稳。
那笑容渐渐也漾在杨意的脸上。江传绪突然伸手勾住他浸湿的衣领，两人的距离急剧缩短。
然后他轻轻在杨意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柔软的，带着溪水的凉气。一触即分。
江传绪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笑着问：“怎么样？”
杨意不说话，眼睛微微睁大。
江传绪其实有点忐忑，他垂着眼睛：“你给点反应啊，我告诉你，这可是我第一次——”
声音戛然而止。他被杨意咬住了。
有一双手从他脊背一路摸到后脑勺，稍微用力把他从水中举起来，让他攀在杨意身上，湿滑的衣物贴住肌肤。
杨意抬头换着角度去亲吻他，很生涩。嘴唇摩挲间，江传绪不自觉分开双唇，立刻感觉到对方的唇舌堵了上来，呼吸交错。
他们气喘吁吁地分开，带出了一连串不知是溪水还是什么东西的液体。
江传绪垂头看杨意，一边想着“疯了疯了”一边又用手掌捧住他的脸颊，指尖在他唇上抚摸。杨意轻轻含住他的手指。
于是他们又亲在一起。
最后还是杨意说怕在水里泡太久了着凉，才半拉半抱带着江传绪上岸。
清澈的溪水哗啦啦滴落在地上，他们两个就像两条刚出水的鱼，互相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水分，密不可分。
杨意问：“我们去哪？”
江传绪说：“回家吃饭。”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