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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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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片划的伤痕极深,如果不辅以灵力和丹药,只凭自愈能力的话,类同蜈蚣的疤痕不会消去。况且这些部位敏感,稍有不慎又会致使血管破裂。
以后的修复是个大工程。
我的东西被弄坏了。
谈广涯心下不悦,“阿艮,你可真叫我伤心。”
把人弄出来,虽然此时得手了,但仙门的人很快就会发现,现在中州也不太平,一时之间,竟想不出个妥帖合适的地方。
况且,他看起来得手的容易,但前后观察药王谷和环琅境,也费了不少心力,还会折进去好几个他插派在西境和南境的探子。还冒了莫大的风险,要知道,南境药王谷那防御比皇宫做的还周到,毗邻的剑脊山上还有一大群穷凶恶极的剑修,要是没有把人瞒过去的话,指不定他就走不了人了。
高风险伴随着高收益,得见徐行藏这家伙,像见鬼了一样的体验,已然让人十分满足。
没法儿,谁叫他不乖呢。
是该叫他知道,别想了,你跑不出我的手心的。
他愿意成为徐艮毕生的阴影,非叫他看到自己,就知道只有乖乖听话,才有好果子吃,这一条路走。
人无惧则无敬,以前还是对他太好了,让他都忘了谁才是他的衣食父母。
药匙递到徐行藏嘴边,盛了温度恰好的药汤。
徐行藏抬眼看他。
魔尊微笑。
笑意不达眼底,只书写志在必得。
他告诉这人,你确实不过是,笼中囚鸟,掌上之物。
目光相接,徐行藏皱眉,打了个颤。
这种不由自主的反应,让徐行藏心生了更为强盛的自憎自恶。
演员忘了剧本,在场没有提词器,戏台子彻底崩塌。
唱戏的自暴自弃,徐行藏低头把药液吞入喉中,几勺下肚后,尽管咽喉依旧肿痛,但好歹能发出些声音了,“何必呢?”
你既然得手了,又既然想通了所有的事情,就该利利索索地杀了我嘛。
啰嗦犹疑,不是魔尊的行事作风。
“叮铛哐此”
药匙落到了薄瓷碗中,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人有些给脸不要了。
难道他觉得他现在还有资格跟自己谈条件吗。
“为我生个孩子,我就原谅你做过的一切事情,当它们都没有发生过。”魔尊的情绪尚算稳定,没有起身给人一巴掌,只是把药碗磕到了桌上。
他确实想要一个徐行藏的孩子,但他更想看,徐行藏为了他而不顾惜自己性命的模样。
而且这个人不乖,应当还有自由散漫太过的缘由,等到有了自己的孩子,心就稳定了下来。也总有些把柄能让人抓着,他届时还能能如此混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全无在乎吗。
有念微君做例,他不相信同样的事情,这人会表现的全然不受影响。徐行藏可能是更出色的“念微君”,但不可能说,他完全超离得脱念微。谈广涯只后悔,之前顾念这人的身体不好,没有早些下手,没有把事情做绝。
“是吗?”
徐行藏的眼帘撩起,把你吃醉发烧了,在眼睛里写的明明白白,“你不觉得荒谬吗?”
先排除他们两是男人的问题,就说他们两这关系,谈感情都折寿,还孩子呢。他倒是不介意做做他的祖宗,把这孽障掐死在他娘胎里。
荒谬?这世界上荒谬的事多了去了,不只这一遭,不独委屈他一人。
“当然。虽然再多的孩子我都养的起,但我舍不得你多受苦。”
魔尊搁下药碗,拿出了套新的首饰。
美玉上好的材质,不知道在土地里埋藏了多少万年,出世经过名匠雕琢,便将成为自己项上的狗绳。
怪委屈它们的。
看到徐行藏的眼神不对,谈广涯从善如流,又换了套,换了个颜色。
服务态度良好,随挑随选,包君满意。
人的脾气一定是和手中的力量挂钩,把灵力限制住后,就是发飙都等于是撒娇。
想必那时,徐行藏会有些不一样的说辞吧。
下一秒,一把长剑直逼谈广涯的后心,同时几块灵石抛到了徐行藏的怀中。
守门的钟粟和谈广涯布下的线铃都没有响动,不是外敌入侵。
还是萧墙之祸。
谈广涯手上的黑气凝聚,转手收拾这个不听话的剑灵。
叶玖作为一把剑,在无人超控的情况下,对上谈广涯撑不过两招。争取的时间有些勉强。
“钟掌门,想要您的宝贝女儿活命,求他不如求我。难道还有人,比我更了解梦人的吗。”
耻辱之事,交诸阳光。
这般境遇徐行藏实在顾不得廉耻之心了。
这一次再套上那绳链,怕不会再有取下来的日子。
以后的审判留给以后吧。
谁人不被论短长。
但他活着确实不是来给魔尊做叭儿狗玩的。
在叶玖被凝聚着强大内压的黑雾扇飞时,一根蓄足了力量的狼牙棒破窗而入,接过了魔尊的招式。
“你有办法?”钟粟如铜锣般的好嗓子,十分有力,震得徐行藏精神了两分。
“我有一日活,至少就能让令爱有一日活,还活得有个人样。”
徐行藏两手抓住灵石,堪称贪恋且不顾惜现在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的,吸收着灵力,与之相反的是他平稳的声音。
像他们这种临时的合作伙伴,最讲求的就是,你能不能如约完成契约的预期。如果你是个完全立不起来的东西,那就不叫合作,而是单方面的发好心,求施恩。
徐行藏的手指抖如筛糠,但他却向对面那个黑气丛生中的人笑着,将手探向了他自己左侧的胸腹处,灵力运转,拔出了另一根肋骨。
一握,鲜血淋漓的人骨,碎成片片骨叶的形状,再镀上金质,摇身一变,成了取人性命的利器。
他之前的金叶送与顾之川了,此时距离遥远,身上还没有什么灵力,召不回来,只得先取材料。
金叶没让钟粟和谈广涯过太多的招式,就接手了过来。仙门中有偏见,认为,如是让药圣、顾之川、钟粟、裴渡等等,他们这种药修、丹修、器修、幻修等上场扛大梁,那才是真的快完了。
“布阵,接惊华峰。”
几滴鲜血和画好对接信令的布条抛与钟粟。
他今天很想不考虑要给谈广涯一个好看,也不考虑为自己劈出一条生路,只完完全全只冲着一个事儿,那就是要了谈广涯的命去。
今朝有酒今朝醉,是他的人生信条,他不思考来日方长,尽管或许他今日确实状态极差,弄死谈广涯却非不可念想。
他这块儿可以拆一条肋骨,那处也可以拆根指骨,只要不考虑今后活不活,和以怎样的状态活,那必然是带着旧伤的谈广涯陪他一起死。
身上的两百多块骨头,他可以一条一条地拆完,得益于谈广涯把他做成梦人之功,他本身的实力只凭借拆出骨头的数量成指数极增长,而不论积攒的灵力与否。
而魔尊,不管他有多强,他蓄积的魔力总归是越来越少,他这个人,一定也是越打越弱的。
比如此时,和徐行藏交上手,谈广涯颇为意外。
此人超乎他想象的棘手,首先,他不太清楚徐行藏的路数,阿艮在他眼里,除了偶尔有几次的动手以外,其他时候,他实在是个一步三喘,风吹咳血,无比需要他保护看顾的弱不胜衣之人。
所以,梦人确实他一开始的目标,但拥有一个无所不能的梦人的实感,不如拥有一个热烈爱着自己的阿艮的感觉强。
以致于,魔尊的只记住了梦人的忠诚,忘了梦人的又一属性。
其次,徐行藏太了解他了,知道他的招数习惯,知道他的旧伤软肋,还知道如何挑起他的情绪,布下陷阱,又使欺诈。
至于徐行藏身上的伤和弱处,呈现一种搞笑的状态,由于细论下来他全身是伤,全是弱点,所以只要他还能动手,他就近乎于没有弱点。
哪怕谈广涯燃起招梦之香,催动梦令作乱,那些脱离了徐行藏躯体的骨头带给他的,似乎比留存在他身体中做架构支撑血肉的东西,带给他的收益好像要更多。
可拆解组装,又随念而动,灵活自如。
或许碍于徐行藏本身修为根基的原因,这些金叶没有谈广涯的魔气强盛,但在魔气不能完全损毁骨刃的情况下,比之更为灵活的骨叶,跟谈广涯造成的伤害更大。
还有钟粟近身护法,徐行藏很想试试孤注一掷,且看能不能拿下这人。
但基本的信誉还是得讲。
他若手里只有自己这条命,那玩玩儿也就罢了,带上钟粟等人,实在有点儿毁环琅境的信用额度。
“尊上,今日就不陪你玩儿了,来日我为你收尸。”
徐行藏伸手搭上从地上爬起来,又赶紧过来扶他的小剑灵,用金叶架着谈广涯,回身便要撤走。
金风中的人,凉薄无情,却风采动人。
这人真是,当年折取了骨头,为的是救他,今日做同样的事,却是为取自己的性命。
魔尊轻啧了声,和徐行藏打架像闹着玩儿的,他不想使重手,也起不起来什么杀心。
尽管对面之人,杀意浓厚。
这是种十分危险的状态,在不能全面压制徐行藏的情况下,无异于是把自己送于金叶薄刀之下。
他只好又撒了把招梦,且催动魔气,让香粉蔓延生效。
“黑山先前传信与我说,念微他跟你说了点儿彩衣仙的事,你可是为这事生气了?”
阿艮。我给你台阶下。
亦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