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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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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人民医院住院部，一间单人病房前围站了四五个便衣警察，都特别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这个装傻充愣了四五天的“杀人犯”开口述情。直到任绘站定后咳了一声，这才让出来一条可供通行的小路。
唯独宇唐被留在外面，孤零零的样子像是一只突然没了绳子的狗，不知何去何从。
“出去吃点东西？”
从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原来是谭享。
宇唐无奈地抬了抬眼皮，说：“谭队，你也没人管啦。”
“这话说的，什么叫没人管。”谭享并不介意他的玩笑，还顺便在他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还没来得及问你呢，在派出所的日子感觉如何？”
“听实话吗？”
“说说看。”
“无聊透顶。”
“那你说说什么叫做‘有聊’？”
宇唐想了半天，垂下脑袋，“抱歉，谭队，我不是这个意思。”
谭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不用紧张，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因为盲刀案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包括我，不然我也不会向上面申请调离市局的。只是还有一件事，宇唐，我对你很失望。”
医院里人来人往，根本没人注意到角落里还有这样两个曾是重案组的刑警在探讨人生命运。
宇唐一下子紧张起来，下意识想站起来，但被谭享按住了。
“我问你，在派出所的这些天，你就一点感触都没有？”
感触？宇唐有些疑惑，这又不是小学生写春游日记，也不是什么轮岗培训报告，要什么感触呢？再说了，他一个片警，每天不是帮忙找猫就是揍狗的，成就感极低，没消极怠工已经不错了。
可是谭享认真的眼神不像是开玩笑的。
宇唐绞尽脑汁，最后说道：“我就觉得……认识了挺多的人的。”
“都认识了一些什么人？”
“刘奶奶、张爷爷、停车场看门的凯哥，还有市一中那个总是来赎人的胡老师，还有……”宇唐扶着脑袋苦思，想来自己最不擅长动脑子，而谭享却执意让他再想想。最后他实在忍不下去了就问道：“谭队，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你总是围着太阳转的时候却忘记了背后是一整片银河。”
谭享在嘴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往门内的方向指了指。
宇唐微微皱眉，“太阳？汤老师？谭队，你还是直说吧，别欺负我了。”
有时也不怪彭洪椿总喜欢对着他后脑勺开火，谭享确实也有这个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任绘过生日那天收到了‘怒尕’的眼睛。”
看到宇唐沉默又有些生气的表情，谭享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太直接了。
“汤麦没跟你说？”
“他也不是什么都跟我说的。”
“不说也是怕你担心吧。”
是怕自己担心，还是怕自己有嫌疑呢。这让宇唐想到汤麦办公桌上的那枚子弹。明明知道是他配枪里的，也知道那具尸体和盲刀案逃脱的真凶有很大关系，对他却只字不提。
这时谭享轻咳一声，说道：“先不说这个。我私下里查过任绘的动向，除了上班下班以外，她还参加了一个女性互助协会做志愿者。这个协会是专门协助青年女性的，有失业人员、单亲母亲、留守少女，等等。活动主要是做手工钩针的展览，门票钱做慈善，救助一些困难人员。”
“师姐知道你调查她这件事吗？”
“她当然不知道。因为我做这一切都是公开的，她没察觉，更没有人怀疑。”
宇唐眼睛一亮，“怎么做的？”
“我跟任绘说最近有点烦恼想找她聊聊，所以就约在了她志愿活动的附近见面。之后我又和活动现场的保安聊了一会儿，很快就知道了。”谭享说，“而且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还记得你当时入队我跟你说的话吗？谁都想破大案，但大案就那么几个，不是每个人都是超级英雄的。那么作为普通人的我们其实也有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能走访调查，就和周围的人打打交道，不能出入现场，就盘逻辑多观察。案子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所以你当时把我调去派出所也是为了……”
“来之不易的‘自由’，好好珍惜。”谭享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顺便我也有事情要你帮忙。任绘生日会上出现的纸盒折叠方法十分特殊，我看到过同样的纸盒，就曾出现在那个女性互助协会的活动现场，是用市一中的草稿纸折的，草稿本的主人叫做‘杨蘅’，你帮我查一下。”
一阵沉默。
紧接着“咚”的一声，审讯似乎结束了。先是任绘走了出来，再是三队的几个警察押着谢子谦往反方向走了。最后才是汤麦，以及那个端着电脑的四眼仔，一口一个“汤老师”，叫得心烦。
宇唐冷笑一声，刚要起身走，就被汤麦叫住。
“怎么了？”
看他情绪不对，汤麦看向谭享表示疑惑。结果谭享一摊手，拎起外套，摆手离开了现场。
宇唐尴尬的搓了搓手，说：“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这么晚了你回哪儿？”
“宿舍啊。”
“可是外面下雨了。”
“没事，我跑回去。”
“我没开车，送我回去。”汤麦一把拉住他，又看向江理，“你没事的话就可以下班了。”
江理抱着电脑，眼睛突然睁大，“外面打不到车，我家很远，来回要两个多小时，明天早上的会议肯定赶不上的。所以今晚我可以住你家里吗汤老师？”
“……”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就连一向淡定自若的汤麦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最后还是宇唐叹了口气，出来打圆场，说：“我今天很累，还是回宿舍吧，你和江理回去住。”
“不行。”汤麦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可是又想不出来可靠的理由，憋了半天才说道，“跟我回去。你今天受伤了，我要检查一下。至于你——”
话音刚落，被眼神震慑到江理浑身一颤。
“至于你，就今天这一次。”汤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今晚我要看到米诺整理出来的报告，不出来不许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