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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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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顾晟停在铁门前，用力扯了一下，吱呀的声音十分刺耳。
宇唐往里探头，皱眉道：“可是门锁了啊。”
“不然我叫你们来干嘛。”顾晟叉腰，看着他，意思大概是你看着办吧。
宇唐当然知道如今这个情况下最简单又最直接的方法是什么，只是碍于警察面子和汤麦在旁边，还是追问道：“你知道的吧，我可是警察啊！”
“我知道，所以你们撬锁不会被抓啊。”
“……”
靠，倒也合情合理。
在一旁的汤麦突然点了点头，说：“撬吧。”
宇唐回瞪了那臭小子一眼，在自己兜里摸索了一番，拿出一根细长的铁丝。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学会带一些这类便手的玩意儿，没想到还真用上了。并且在派出所摸爬滚打这么长时间确实也“见识”到不少新鲜东西。比如上个月他们所抓捕了一个偷鸡蛋的惯犯，居然是把鸡屎涂在身上后躲在鸡圈三天才下得手。
不过这种小事哪需要溜门撬锁这么麻烦。
“帮我拿下外套。”
宇唐脱下偏修身的夹克外套递给汤麦，一个助跑便轻松地越过了墙头。
毕竟他们这次调查没有报备太多东西，撬锁难免会留下痕迹，所以这种大事还是交给任绘他们后续正式的搜捕比较好。另外，这院子脏得几乎无法下脚，前庭草势旺盛，垃圾成堆，无法想象如果真的开了门进来，汤麦会是什么表情。
宇唐伸出手，“需要帮忙吗？”
汤麦眉头微皱，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却还是把宇唐的手往外推了推。但下一秒他就被人抱了起来，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双脚落地。
“……不用。”
“知道你洁癖。这叫互相帮助。”
“互相？帮助？”
原来他指的是刚才巷子里被拉客的事情。汤麦动了动嘴角，从他身前走过时重重点了他肩膀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宇唐追上去，刚打算开口，却被什么东西绑住了脚。
“这是……发箍？”
确实是个发箍，黑色丝绒质地，还在边上围了一圈水钻，虽然已经掉得差不多了，但仍能看得出来之前的精致。
这一看就是女生戴的，而且感觉上年纪不大，初高中的样子。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呢？
宇唐环顾四周，很快就发现了院子里有很多被折断的杂草，痕迹尚在，估计时间不长，并且一直延伸到后院。
“没想到他还真是个好警察。”
一旁的顾晟自顾自说道。
眼下前庭只剩下汤麦和他。因为没什么社交经验，汤麦只能“嗯”了一声以示附和。
“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顾晟说，“当时宇哥刚来的时候可混了，有一次别的学校来我们学校门口挑衅，打得不可开交，校保安拉不住就报了警。可他倒好，到了现场非但不管还拍手叫好，气得打架的那帮人转身又去揍他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后来他就混成那帮人里的老大，聚众斗殴这种事情反而越来越少了。”
听着这样绘声绘色的描述，汤麦忍不住笑了笑。
顾晟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你知道‘盲刀案’吗？”
“知道。那段时间我们学校还停课了呢。你说这个干什么？”
“就是他，差一点抓到了真正的凶手。”
“啊？”顾晟捂住嘴，脸上表情有些复杂，“那他这么厉害，一定可以抓到害死洪老师的凶手咯？”
“他是个好警察没错，但他帮不了你。”汤麦说，“因为你根本不相信他，就像你怕被学校里的人报复一样。戒备心是好事，但也不是对谁都好。”
“那我……要怎么做？”
“余丙租下这个地方不光光是为了赌博这么简单的吧。我的耐心很有限，你最好讲实话。”
顾晟咬紧嘴唇，眼神忽然变得坚定起来。
“在这里，应该没人不知道余丙是谁。他是村长的小儿子，后来村长因为贪污受贿进去之后他就没人管了，跟着社会上的人瞎混，还进了监狱。但就算如此，他还是这里的老大，所有人都要敬他三分。”
这时顾晟转身，指了指门外那些佯装不在意却在往里打探的女人们。
“出狱后他又认识了一些人，他们一起买下了这条巷子。刚才那一路过来你应该也感觉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吧？一开始他们只找一些二十几岁、在开发区打工的女孩，但后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县中的人认识上了，诱导一些家庭贫寒、急需用钱的女高中生过来。你也知道的，林华县是贫困县，学校老师们不怎么管，有些女生学习不好又没办法出去打工，于是就来到了这条巷子……”
汤麦冷静地问道：“这跟洪老师的死有关吗？”
顾晟点点头，“洪老师是第一个发现有人在女厕所张贴小广告的人，她还警告过自己班上的女生不要轻信陌生人的话，但还是阻止不了余丙和那些人的手伸进校园里来。她是我的补习老师，以前还在县初中上学的时候我们关系就很好，那些天她经常和我讨论这件事，还咨询我有什么方法可以越过县城管辖区域直接上报市里。但那阵子我在准备考试，就忘记了这件事。
“等我寒假回去的时候，洪老师约我出来见面，说是那件事有新进展了。我本来还挺开心的，也没想太多就回去上课了。再后来洪老师就没什么消息了，或者偶尔会看到她在朋友圈发照片什么的。就在前几个月吧，她突然发了一张婚纱照，我还问她什么时候摆酒请我吃饭。结果，却在新闻上看到了那样的消息。
“我不觉得洪老师是会自杀的那种人，而且听说当时警察抓了两个嫌疑人后我就更觉得这件事有鬼了，所以我才想到了会不会和余丙有关。要不是你们来，我本来打算自己撬锁进来看看的，可是……”
顾晟默默把头低下去，闷闷地说道：“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我才意识到原来我真的是个胆小鬼。”
“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超级英雄，但也有超级英雄做不到的事情，比如，你刚才的那段自白。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洪老师是怎么死的，但如果当初没有你支持她，说不定会有更多的人栽在余丙手上。”
沉默了几秒，顾晟抬头，“我……我想当警察！我没开玩笑！”
曾经，汤麦觉得全世界只有自己把法医这份职业当作信仰，既可笑又不现实，同时还很自负，任何一个来混日子的人都像是在狠狠践踏他的热爱，因此吃了不少苦头。
如今看着眼神认真且炙热的顾晟，他突然感觉那个小小的汤麦就站在自己面前，仰着头不愿对现实认输。
或许以前他会对这种事情不屑一顾，甚至会以冰冷恶毒的警告拒绝。但自从第一次和宇唐在法医门诊处认识，至少知道了这个世界还是有和他相似的人存在的，也是因为宇唐，他才更想给这个世界多一些可能性。
汤麦犹豫了一下，在顾晟的肩膀上拍了拍。
“或许你还可以考虑一下法医，法医学是判断案件方向的，也是刑警工作的基础。欢迎，也祝你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