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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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空调往外吹着冷气，是适宜的温度。云裳舒靠在她怀里睡得很安静。已经两点，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该亮了。
隔壁住户养狗，偶尔会在深夜叫几声，比如现在。
狗叫声又惊又急，没有预兆，吵得心烦。
睡着的云裳舒似乎也听到了，咕哝着，将温热的身体贴上来。挤得池引月险些掉下去。
如果没有狗叫声。如果没有担心，顾虑，以及逐渐逼近心脏，无法推却的逃避感。这将是很愉悦的夜晚。
真的要逃避吗？她问自己。
那这段时间的感情，又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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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暴雨如注。
天气预报是这么描述的。
“降雨橙色预警，伴有雷电，阵风七至九级。”
云裳舒醒来时，闹钟没响，保姆阿姨也没来敲门。恍惚之间，她看着自己的房间，开始疑惑，昨夜发生的事情是否属实。
天色太恶劣了。她听着窗外的雨声，又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然后侧身取过手机。
刷班群，并没有停学的通知。她叹声气，胳膊遮着眼睛，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是天气的缘故吗。
阿姨正想去叫她，才从厨房走出来，就看见云裳舒已经坐在餐桌边。她见鬼般揉眼，“小姐，今天起这么早啊。”
云裳舒气色不太好，好像感冒了。她从书包里翻出单词本，闻言回道，“嗯，雨下太大，睡不着了。”
阿姨又回厨房，比往日都匆忙，“这样啊，早餐很快就好。”
池引月下来的时候，云裳舒还在背英语。看见她的那秒，思路轰地被打断，再怎么样都没办法静心了。
吃早饭的时候，双方都没说话。
坐上去学校的车，云裳舒心里很不舒服，身体也是。听着雨点重重拍打车窗，脑袋沉甸甸。可她从不晕车。
池引月先是转头看她一会儿，终于出声，“怎么了，难受吗。”
云裳舒抱着书包，说反话，“没有。”
对方移开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想哭。昨天下午在房间里，怕被听见，只能躲在被子里流泪。
连放声崩溃都有所顾虑，她忽然觉得活着好没意思。
校门口与教学楼有段距离，今天到校时间早，旁边的早餐铺有一堆学生排队，大家都很从容。暴雨于她们而言，好像只是助兴。
云裳舒看不见她们的人，只能看见好几把伞，像蘑菇挤着生长。很有意思，她多看两眼，冷不丁被地上的石块绊了一脚。
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没事的，池引月会接住自己的。
身体摔向地面的那刻，雨水，泥土，周围学生的惊讶声，全部落进耳里，像浪潮般攻打而来。
她狼狈又假装不在意地捡起地上的伞，丢脸过后，鼓起勇气打量四周，发现池引月早就已经走了。
连声招呼都没有，已经进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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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上午的课，中午吃饭时，云裳舒跟着柳念走，去女生宿舍。进入203寝，有位学妹递给她一套校服。
“我们身高体重看起来都差不多，应该合身的。学姐，你去厕所换吧。”
云裳舒向她道谢。学妹没料到她这么客气，忙说，“没事，没事。学姐，你如果想洗个澡也可以。”
说着递来水卡。
换下满是脏污的上衣裤子，云裳舒不怎么会用学校的花洒装置，调试许久才出热水。她静静地洗净胳膊和腿上的灰尘，在水汽弥漫中，茫然而无措地眨了一下眼。
幸好合身。
出浴室后，云裳舒将水卡还给她，交换联系方式用以支付费用。其实只用了一块多，学妹觉得没必要，“这么点不用给。”
云裳舒没听，转了五十给她，离开前说，“校服我明天洗干净送回来。”
“没事，我当时入学多买了一套，学姐你慢慢还吧。最近要下好长时间的雨呢，晒不干的。”
云裳舒又说一声谢谢。
换完衣服，洗过澡，浑身舒服很多。柳念见她脸有点白，“你刚洗完澡就出来，容易生病，要不再回去坐会儿？”
云裳舒说不用，她哪里也不想去，就想回教室。
柳念看见她撑开伞，已经走进雨幕里，小跑跟上去，“你今天怎么回事。无精打采的，是不是已经生病了？”
“没有吧。”云裳舒的声音轻飘飘，想到自己要说什么，竟然笑起来，“可能是早上摔到脑子了。”
柳念还是担心。见她笃定说没生病，只能干替人着急。
等到下午，天空已经彻底昏沉。才两点，就如同黄昏后的时间段，到处都是暗的。
体育课自然而然被占，学生们没有再扯着嗓子怪叫，而是被迫习惯。挺可怕的，像被丧尸同化的人类。
讲课声中，忽然有道闪电杀过来，照得教室忽明忽暗。大家惊呼，云裳舒坐在窗边，心脏也漏半拍。
抬手拉窗帘时，她看见了对面那栋楼的池引月。在漫天的雨里，她的身影很模糊。
刺啦——
她将窗帘拉得严密，再没有外界因素可以打扰到室内。
任狂风暴雨，学生该上的课，一样不能少。晚自习时，云裳舒依旧需要前往体艺楼。
她没有像以往那样，先去找池引月。雨里，她安静走。
进入体艺楼，去到教室时，学生都已到齐。老师见她姗姗来迟，“学习小组的另一位成员呢？”
“......我不知道。”
“不知道？”老师拿起手机，“池引月是吧？我问问她班主任。傻站着做什么，坐啊。”
云裳舒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将伞放在门口，找位置。
她已经做好对方不会来的准备了，但想不出原因。
早上她照镜子，锁骨处的咬痕还清晰可见，昨夜并不是梦。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明明她们昨晚还亲昵，做.爱，身体紧贴身体，汗水温度都交融。
为什么今天就躲着自己呢。
“报告。”
教室里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而去。看清来人时，云裳舒捏紧笔。
“你们老师说是在考试，不用解释了，去坐着吧。”
“嗯。”
看着池引月一步步走来，在身旁坐下，全程无比平静。云裳舒的眼泪忽然就夺眶而出。
她很好欺负吗？
如果想分手，昨晚就可以提，为什么要这样冷暴力。
“老师，我不太舒服，想请假。”
“啊。”管理教师愣了下，“哪儿不舒服？我跟曲秋说声。”
云裳舒想说全身心都难受，最终只道，“头晕。”
“哎，秋秋，你们班的云裳舒说身体不舒服。”怕影响其余同学自习，她走到外面走廊，示意女生跟出来。
云裳舒收拾完作业，立刻抬腿。
云岚正好在家，所以上车时，她看见对方也来了，就坐在副驾驶位。想起昨天那顿吵架，她选择沉默。
还是云岚先问，“具体什么症状，我们现在去医院。”
去医院啊。上一次她陪自己看病，是什么时候呢，云裳舒已经记不清了，相隔太久。
她还是没说话。
“很难受吗。”云岚面上的着急更甚，她催徐阿姨，“快点吧。”
“好，我尽量用最快速度。”
“没有。”云裳舒下意识嘴硬，后来又头晕脑胀得不行，改口，“有点。”
急诊处，量完体温，云裳舒自己都被吓一跳，居然已经飙至三十九点三。她被云岚搀扶着，扎完针，找到位置坐下，觉得自己像行动不便的老太太。
笑出声。
云岚听见，顿了下，“怎么还笑了。”
云裳舒说不出原因，只觉得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好好笑。之后，又感受到自己的脸颊划下两行泪。哭完笑，笑完哭，她觉得自己是疯了。
“睡吧。”云岚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提昨天的事。对方擦泪速度快，也没发现，“看你很累的样子。”
有吗，云裳舒想。
她没应，但过段时间，眼皮确确实实开始沉了。
醒来时，药水袋已经更换过，这是最后一瓶。周围多了人，先看到徐阿姨，然后是被她接过来的池引月。
困意彻底消失。
可云裳舒还是没睁眼，继续装作是睡着的状态。
期间，云岚跟徐阿姨去上厕所，叮嘱池引月看着自己。她觉得很可笑。都成年了，还没有最基本的自理能力吗。
“等会儿再去测一下体温。”身旁人忽然出声。
终于啊，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让您如此难以开口，说句话跟金子似的。
这么想着，云裳舒没应，反而将嘴角平了。
“头发上是什么。”池引月伸手，发现似乎是泥。皱眉，“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哪样？”云裳舒冷笑，原本还念及着公共场合，意外发现四周都无人，拔高语调，“这些泥？还是指我生病？”
她原本想说，早上自己摔了一跤，还被很多学生看到。可这些对于今天的池引月来说，丝毫没有意义吧。
“跟你有关系吗。”她最终这么说，“你是我什么人啊。”
“我已经不是你女朋友了，是吗。”
心脏被狠狠刺上一刀。
云裳舒盯着她，半晌，“原来你还记得我们在谈恋爱啊。”
怕她动作幅度太大，导致跑针。也担心云岚突然回来。池引月安静几秒，“到家再说。”
“到家提分手？”
池引月沉沉闭了下眼，觉得自己确实挺混蛋。又想让对方别这么喜欢自己，真到分手的地步，还是非常，非常舍不得。
对峙中，她深呼吸，“分手权在你那边，我没有权利提这方面的事。”
“要是我耗着不分，你就跟我谈一辈子？”云裳舒觉得可笑。
长久的安静里，池引月认命，“嗯。”
“你不提，我们就永远谈着。”
嗓子酸涩，云裳舒有些哽咽。熟悉的，想放肆大哭的冲动再度蔓延。
明明池引月都这么说了。
为什么她还是很难过呢？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32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