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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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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飏写在纸上的第二个地址在西江边上，很繁华的酒吧一条街，准备转让的这一家店铺面积很大，和他们后续的装修计划很适配，编脏辫走嘻哈风的老板对陆九川说：“陆老板，这地方风水好，包挣钱的。”
陆九川转了一圈：“那您为什么不做了？”
“哈哈……这个嘛。”老板笑得很勉强，“挣够钱了，休息一下。”
陆九川转身，打量了一番老板的神情，点点头，走出了店铺。他拿出相机站在西江边上拍了几张江景照，然后转身，对着这一家酒吧的门面拍了一张照。
走出这家店后陆九川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出百米远走进酒吧街上另一家亮着灯的店，下午三点的酒吧是什么样陆九川很清楚，他没进去，就站在门口敲了敲玻璃门。
“没开呢！”弯腰忙活的老板娘说。
“姐，打听个事。”陆九川说，“我来看店面转租的，前面那家店是为什么要转您知道么？”
老板娘一听陆九川的问题就放下了手里的活，“诶哟，这可有故事！”她直起身子，给陆九川拉开门，“进来说吧。”
陆九川笑笑，走进了这家小而温馨的酒吧。
“你刚刚去了？见到的是哪个老板？”老板娘给陆九川倒了杯水，“谢谢。”陆九川接过。
“编脏辫的。”陆九川说。
“噢那个是小老板，他和大老板这两年不齐头，天天吵架，本来生意挺好的店，给弄得乌烟瘴气的。”
“吵什么？”陆九川问，他想不到如果是他和姜飏会因为什么吵架。
“就是那种吵架！”老板娘压低声音，拿出两根拇指对了对，“感情不好了！剩下一盘利益账分不明白，拿共同店面互相泻火呢。我呀不建议你盘那个店，现在是小老板想转，大老板还没点头！别回头你谈了半天，人最后反悔了！”
陆九川一愣，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他刚刚在店里看老板的脸色还以为店里出过什么不能说的事。
“他们……都为什么吵架？怎么吵？”陆九川犹豫着问，很难想象要怎么吵才能把一家店吵垮。
老板娘听了这问题未语先笑，纹的黛色眉毛弯起来，“小年轻一看就没女朋友，也没和人过过日子吧。”
陆九川不知说什么，脑子里闪过的竟然是昨晚站那儿讨抱的人。
“有时候就是想吵，日子过得缺味了，又不能找别人麻烦，那就抓身边人辫子吵一通，有时候是互相不知不觉步子不一样了，想法不一样了，这时候也要吵，能吵好就行，吵不好就麻烦……至于怎么吵，”老板娘笑了，“你要七点开业，他非要八点，你要买这个牌子的酒，他非买那个，你今天来了群朋友要招待，他就是不给你这个面子。怎么样，够你们吵一架了吧？”
陆九川听着就已经烦了：“那要不吵呢？直接分不就行了。”
老板娘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没那么容易哦！”说完便起身，没再多说什么。
没听到哪儿不容易，陆九川自己也没琢磨出来，他自己坐了会儿，看到时间已过四点才想起来他还有一个点没跑，他起身对老板娘说：“谢谢姐，我下次来喝酒，也欢迎你来我店里喝。”他在玻璃杯旁边留了张EXILE的名片。
“诶！”老板娘又去忙了，“祝你找到一个分手前愿意和你吵一架的人！”
陆九川茫然地接受了这个祝福。
往回走的路上陆九川又路过刚刚那家店，这回他看见店门口除了刚刚那位脏辫老板以外还有一位西装革履皮鞋发亮的男士。看见陆九川走过，脏辫老板和他打了声招呼，“陆老板，考虑考虑，我们店包挣钱的。”
陆九川回头看他一眼，就看旁边西装革履的男士恶狠狠地瞪着自己，说：“甭想了，店里死过人。”
“你是傻逼吗！”
陆九川走远了还能听见他们吵架声。
坐回车上，他看着最后一个地址，盘算着来不来得及回店里做开店准备。
他给姜飏打了个电话。
姜飏不知在做什么，电话快挂断了才接，“喂，九？”
“我还在西江，你今天几点去店里？你要去得早我就把最后一个点也跑了。”陆九川问。
姜飏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今天去不了，得你顶一下了。”
“行。”陆九川启动车子，朝EXILE的方向开。
车开出五分钟，他看见这通电话还连着蓝牙，姜飏没挂断，“喂？”陆九川觉得反常，果然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姜飏的声音。
“我会去店里，九哥，你忙你的。”段绎说，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陆九川又看了眼已经挂断的界面，小绎这语气，两个人是吵架了？
原本对这些事毫不关心的陆九川仿佛打开了新的世界。
小绎说去就会去，陆九川并不担心店里，他难得出来一趟，能把点跑完了是最好的，不行的话还可以尽早寻找下一批店面，陆九川直接一脚油门踩到了最后一个地址。
行道两排的法国梧桐还没到盛时就已遮天蔽日，陆九川把车停在路边临停车位，摇下车窗，空气里飘来五月的草木香气，陆九川看着左边那幢位于转角的两层楼临街转租店面，感觉到了姜飏说的“第一直觉”是什么意思。
他刚想下车去看看，就看见他左手边距离最近的店里熟悉的身影。
蒙太奇画室一楼临街的两间教室都是落地窗，今天没太阳，窗帘拉得很开，邱灿站在倒数第二排一位学生旁边，指着他的画在说什么，说两句就笑了，陆九川视线下移，看到他穿的运动裤和运动鞋。
陆九川拿出相机拍了张照，然后再拿出手机直接拍照发给了邱灿，邱灿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手机但还是巡完了整个教室才走到最后面看消息。
然后他瞪大了眼睛往外看。
邱灿抬眼看陆九川的全过程都给陆九川拍了下来，他觉得特逗，但是邱灿趴在玻璃窗边上盯着他的方向突然不动了，陆九川放下相机，四周望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很快他手机震了一下，【你帅的过分了】，邱灿一如既往的撩拨话发过来，紧随其后就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陆九川看向窗外，侧脸隐在阳光和树荫之间，邱灿的构图把梧桐、街道、车和人都摆在了恰如其分的位置，不像他每次自拍那么乱来。陆九川不爱看自己照片，对着自己的脸一扫而过，但他把照片存了下来。
他再抬头的时候看见玻璃窗内邱灿旁边还猫了一个人，那人在室内还把卫衣帽子戴上，在冲着邱灿玩味地笑，邱灿实打实踢了他一脚，把人赶回座位去了，他再转过来时陆九川已经没有在看他。
邱灿看了看整间教室安静作画的学生，再看看时间，从教室后门偷偷走了，跑着出蒙太奇画室，兴奋地双手往陆九川车窗上一拍：“你怎么来了！”
陆九川看看他，摇低车窗，拿出姜飏给他写地址的那张纸，“来踩点。”
白纸黑字写的三个地址，邱灿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他把纸往自己兜里一塞，陆九川还伸在半空的手落了空，“诶？”
邱灿：“别挑，就这儿了。”他相当霸气，就好像这是他邱灿的房产。
“这里又安静，又离旁边两个美术学院近，还离市区不远，开酒吧绝了。”邱灿撑着车窗就给人推销起来。
“嗯，我好好想想。”陆九川说，实则已经凭借直觉做好了决定。
邱灿得到这个答案就已经相当满意，他凑到车子里面的仪表盘前看时间，该回去上班了。
这个动作让两人凑得很近，邱灿能感觉到陆九川呼吸的温度和气流，他回头看看陆九川，上次酒吧一别，他们好几天没见了。
陆九川喉结动了一下：“不唐突。”
几乎是他开口的那一秒，邱灿的头就已经凑了过来。
陆九川的嘴唇很软，唇齿相依间，邱灿感觉到陆九川也在回应他，邱灿睁开了眼睛，他看见眼前人也看着自己。
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
陆九川走后邱灿回到画室，轻轻推开教室门，对上一排吃瓜的眼睛，他面对学生厚不起脸皮，低头回到自己教室最后面的座位上坐着，旁边赵奚伸出一只不安分的手，从邱灿压在画板上的白纸底下再次抽出他之前画的陆九川。
“啧啧啧。”赵奚凑过来，“你早说你画的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邱灿挥开他烦人的手，把画拿了回来，扫了一眼又停住动作，很奇怪，他今天再看他昨天画的人，感觉又完全不同。带着这样的疑惑他拿出双肩包，从夹层里翻出他在动物园那天撕掉的画像，一片片放在画板上拼起来。
“不是男朋友！那就是在暧昧咯，没确定关系。”十八岁的男孩子对这件事很好奇。
“嗯。”邱灿敷衍应声，全神贯注在看画。
那天他就随手对折撕了两下，边缘规则的几块碎片很快拼好了，邱灿凝神看那天他拿画摊姑娘材质粗糙的素描纸和一共三种型号的炭笔画的画，看那天的光和影如何描摹人的轮廓。
“你在追他？还是他在追你？”赵奚还在做情感推理。
邱灿把撕碎的画按顺序放好，准备拿回家用502粘起来，“背你的知识点吧，辛亥革命的历史意义我都听你背三天了，我都会背了。”无奈道。
“我有三百分就很够用了。”赵奚耸耸肩。
邱灿顺着岔开话题：“你为什么不上学？还半个月就高考了吧，敏姐说你们这一届学生都已经回学校备考文化课了，就你还在画室待着。”
“……我听不见有人拿炭笔在旁边‘沙沙沙’我就难受。”赵奚顿了顿说，“学校教室里都是黑压压埋着的头，写字的声音太轻了，听得我慌，还不让戴耳机。”
邱灿看着赵奚，趁他不备摘掉了他左耳的耳机，拿到自己耳边，确实没有声音。赵奚一笑，把耳机套到邱灿脖子上，示意他戴上，然后自己拿起炭笔在纸上画起来。
像是躲在一个安全的柜子里，或者是浸在水里，听画笔磨在纸张上的声音。
“而且……”赵奚开口的声音像隔着层玻璃，“我是我们班唯一一个艺术生，他们都是学霸，每次回去我就像异类，他们好像都觉得画画很轻松……最重要的是，我喜欢的女生在我集训的时候和别人在一起了。”
邱灿笑了，他摇摇头，摘下赵奚的耳机还给他，他更贪恋和这个世界直接的接触，“怕什么，喜欢就追啊，别自己认输了，我看不起你。”
“是啊——”赵奚意味深长道。
邱灿反应过来，轻轻叹了口气，“那也得别人喜欢我才行。”
赵奚瞥了眼那叠撕碎了的画，脑海里闪过刚刚梧桐树下这位画上的帅哥俯身对人说话的温柔，对旁边这位大他十个月的哥奉上了一句：“他肯定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