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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依赖与救赎 ...
开幕式当天,我的手指一直在颤抖,连扣子都系不好。
"需要帮忙吗?"江谨禾站在卧室门口,已经穿戴整齐。深蓝色西装衬得他肩线格外挺拔,领带的颜色恰好是我画中常用的那种暗红。
我垂下手臂,默许他走近。他的手指碰到我的颈间皮肤时,我几乎窒息。
"紧张?"他系着扣子,声音很轻。
"有点。"我盯着他领带上的银色领带夹——那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廉价得很,他却一直戴着。
他整理好我的衣领,双手停留在我肩上:"你的作品很棒,他们会看到的。"
我想告诉他我不在乎"他们",我只在乎他的看法。但这句话哽在喉咙里,最终变成了一声含糊的"嗯"。
画廊比我想象的拥挤得多。入口处摆放着大幅展板,上面是我最黑暗的那幅《躁郁》的局部特写——一片混沌的色块中隐约可见扭曲的人脸。江谨禾坚持用它做海报,说它"真实得令人心碎"。
"江先生!"一位穿着夸张红色西装的男人快步走来,"我是《艺术前沿》的记者,能谈谈您创作《深渊》的灵感来源吗?"
我下意识寻找江谨禾的身影,发现他正在不远处和几位看起来像收藏家的人交谈。他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转头对我微微点头。
"那幅画..."我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是关于在黑暗中寻找光的过程。"
记者追问:"是源自您的个人经历吗?听说您..."
"谨语。"江谨禾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手臂轻轻碰了碰我的后背,"刘教授来了,你一直想见他的。"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跟着他走向一位白发老者。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我沉浸在艺术理论的讨论中,暂时忘记了紧张。直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过来提问,闪光灯不断亮起,空间变得拥挤不堪。
呼吸开始困难。熟悉的窒息感爬上喉咙,耳边嗡嗡作响。有人碰到了我的手肘,那触感如同电击般让我浑身一颤。
"......谨语?江先生?您还好吗?"
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视野边缘开始发黑,人群的嘈杂声扭曲成刺耳的噪音。我后退一步,撞到了什么人。
"抱歉,他需要休息。"江谨禾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切入混沌。他的手稳稳扶住我的腰,将我带离人群。
我们穿过一道道门,最终停在一个安静的应急通道里。我靠着墙滑坐在地上,抱紧膝盖,试图控制自己急促的呼吸。
"看着我,谨语。"江谨禾蹲在我面前,双手捧着我的脸,"跟着我呼吸,吸气......呼气......"
我盯着他开合的嘴唇,努力同步呼吸。他的拇指轻轻摩挲我的脸颊,一遍遍重复着"没事的,我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心跳终于慢下来。冷汗浸透了衬衫,黏腻地贴在背上。极度的疲惫感随之而来,我想就这样睡去,永远不必面对外面的世界。
"好些了吗?"江谨禾轻声问。
我点点头,突然羞愧得无地自容:"对不起......搞砸了你的......"
"嘘,"他用指尖按住我的嘴唇,"没有搞砸任何事。你的画让所有人震撼,包括那些自以为很懂的评论家。"
"可是我......"
"你太棒了,知道吗?"他的额头抵住我的,"勇敢得不可思议。"
这句话击碎了我最后的防线。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我抓住他的衣襟,像个孩子一样抽泣:"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
"傻瓜。"他轻叹一声,将我搂进怀里。
我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古龙水味道。这个怀抱太过温暖,太过安全,让我说出了那个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我爱你......不只是...不只是弟弟对哥哥的那种......"
话一出口,我就僵住了,等待着他的推开和斥责。
但江谨禾只是收紧手臂,嘴唇贴在我耳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知道......我也爱你。"
我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深邃如海,里面盛满了我从未敢期待会看到的感情。
"从什么时候......"我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太久了,久到我不敢承认。"他苦笑一下,"尤其是......在你生病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好你,不能......"
"利用我的脆弱?"我替他说完。
他摇头:"不能增加你的负担。你需要的是治疗和稳定,不是......不是我的混乱感情。"
我想起那些他守在我病床边的夜晚,想起每次情绪崩溃时他安抚我的双手,想起每一个被噩梦惊醒后他端来的热牛奶。那些我以为只是兄长关怀的举动,原来都藏着更深的情感。
"那现在呢?"我鼓起勇气问。
"现在......"他的拇指抚过我的下唇,"我看到你站在那些人中间谈论你的作品,那么明亮,那么鲜活......我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我吻了他。这个吻不同于前一天的冲动之举,而是带着多年压抑的渴望和确认。他的回应温柔而坚定,一只手托住我的后脑,另一只手紧紧搂住我的腰。
当我们分开时,应急通道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道光线照进来。
"江先生?您在里面吗?有位重要收藏家想......"声音戛然而止。
江谨禾迅速站起身,同时将我拉起来挡在身后:"是的,我弟弟有些不舒服。我们马上回去。"
工作人员尴尬地点头离开。江谨禾转身整理我的领带,手指微微发抖。
"准备好了吗?"他问。
我深吸一口气:"如果......如果我又......"
"我会在你身边。"他握住我的手,"一直如此。"
回到展厅后,我发现人群已经少了一些。那位"重要收藏家"原来是国内最大的私人美术馆馆长,他对《困兽》表现出强烈兴趣。
"这幅画的张力令人震撼,"馆长评价道,"笼内外的两个形象之间有种奇妙的联结,既像对抗又像渴望。"
我偷偷看向站在一旁的江谨禾,发现他正凝视着那幅画,表情难以解读。
"江先生,"馆长突然问他,"作为家属,您最喜欢哪幅作品?"
江谨禾没有犹豫:"《困兽》。"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为什么?"馆长饶有兴趣地问。
"因为它最真实。"江谨禾的目光越过人群直视我,"展现了两个灵魂之间最原始的情感——需要与被需要,束缚与救赎。"
馆长若有所思地点头:"有意思的解读。江先生,您弟弟的作品中有种罕见的诚实,这在大陆当代艺术中非常稀缺。"
谈话继续着,但我已听不进去。江谨禾的话在我脑中回荡,每一个词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心上。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那幅画的意义。
活动接近尾声时,画廊主兴奋地告诉我已经售出了七幅作品,包括《困兽》。
"那位馆长买下的,"她压低声音,"价格比标价高了百分之三十。"
我机械地点头,目光搜寻着江谨禾的身影。他正在角落里接电话,眉头紧锁。公司的事,我猜。这段时间他为我付出太多,肯定积压了不少工作。
"江先生,"画廊主递给我一杯香槟,"祝贺您。很多艺术家终其一生都等不到这样的认可。"
我接过酒杯,却没有喝。酒精和药物可不是什么好组合。过去我就犯过这种错误,结果是三天住院和江谨禾布满血丝的眼睛。
"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真诚地说。
"别谢我,"她笑着摇头,"谢您哥哥吧。他三个月前就开始筹备,甚至亲自挑选每一幅展出的作品。"
我愣住了。三个月前正是我最近一次住院的时间。那时我几乎放弃绘画,把所有的画材都锁进了储藏室。一定是江谨禾又把它们找了出来......
"谨语?"江谨禾走过来,手轻轻搭在我背上,"累了吗?"
我摇头,突然有太多话想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只是微微一笑:"回家吧。"
回程的车上,我靠在窗边看街灯流转。药物和情绪波动带来的疲惫感终于袭来,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
"睡一会儿吧。"江谨禾调低了空调温度。
我迷迷糊糊地闭上眼,感觉他的手指轻轻梳理了一下我额前的碎发。这个小小的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让我安心。
半梦半醒间,我听见他轻声说:"我为你骄傲,谨语。"
公寓电梯里,我们并肩站在镜面墙前。镜中的江谨禾领带松散,眼下有淡淡的阴影;而我西装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糟糟的。看起来狼狈极了,却莫名有种奇怪的和谐。
"饿吗?"他问。
我摇头。情绪的大起大落让我精疲力竭,只想倒在床上睡到世界末日。
进门后,江谨禾径直走向厨房:"至少喝点热牛奶再睡。"
我站在客厅中央,突然不知该如何自处。那个吻,那些告白,改变了一切。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兄弟?恋人?还是某种无法定义的复杂存在?
"给。"他递给我一杯温热的牛奶和药片,"今天辛苦了。"
我们的手指在杯沿相碰,一股电流般的触感顺着手臂窜上脊背。我迅速缩回手,差点打翻杯子。
"小心。"他稳稳地扶住杯子,却没有立即松手。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共同握着一个牛奶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最终是他先松开,轻咳一声:"我去换衣服。"
等他走进卧室,我才长舒一口气,吞下药片。牛奶的温度刚好,不烫不凉,就像江谨禾做任何事都恰到好处一样。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连串社交媒体的通知跳出来——画廊已经上传了开幕式的照片,并@了我。我点开图集,第一张就是我站在《深渊》前接受采访的照片。照片里的我看起来居然还算镇定,完全看不出半小时后就崩溃了。
往下滑动,我看到更多照片:江谨禾向参观者讲解作品,我和馆长交谈,人群围绕在《困兽》前讨论......最后一张是我没注意到的瞬间——江谨禾站在展厅角落,远远望着我,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
"在看什么?"他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我慌忙锁屏:"没什么,画廊发的照片。"
他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头发微湿,像是快速冲了个澡。那件旧T恤是我大学时参加某个艺术活动送的,上面印着已经褪色的"ART IS TRUTH"字样。他竟然还留着。
"我看看。"他坐到我旁边,沙发凹陷下去,我们的腿几乎相碰。
我犹豫了一下,重新打开手机。当那张他凝视我的照片出现时,他呼吸明显一滞。
"我不知道被拍到了。"他轻声说。
"很......"我斟酌着用词,"很明显。"
"什么很明显?"
"你......"我鼓起勇气,"你看我的方式。"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点头:"我尽力隐藏了。"
"多久?"我问,"你......这样看我多久了?"
江谨禾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简单又复杂的问题:"从你十七岁那年,第一次举办小型个人作品展示会后。"
我震惊地转头看他:"那么早?"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高三那年,校里的小型展示会。我展出了一组自画像,画中的我支离破碎又重组。江谨禾特意从学校请假来参加,结束后带我去吃了最贵的日料。
"你站在那些画旁边,眼睛亮得惊人,"他回忆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面料,"我突然意识到,我的小弟弟已经长大了......而且如此耀眼。"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么多年,我以为只有自己在痛苦地隐藏着不该有的感情,却不知他也同样在挣扎。
"那为什么不......"
"因为我是你哥哥,"他苦笑,"而且你病了。在最糟糕的时候,你甚至认不出我是谁。我怎么能在那时候......"
他的声音哽住了。我想起三年前那次严重的发作,整整两周我处于混乱状态,把江谨禾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哭又闹。他不得不暂停工作和学业,全天候照顾我。
"对不起。"我低声说。
"不,"他摇头,"永远不要为生病道歉。我只是......需要确保自己不会伤害你。"
我放下手机,转向他:"那现在呢?你觉得......我们这样......"
"不正常?不道德?"他替我说出那些我不敢说出口的词,"我不知道,谨语。我只知道我爱你,从你还是个跟在我身后要糖吃的小孩时就开始,只是爱的形式在不断变化。"
这句话击中了我的心。我伸出手,犹豫地触碰他的脸颊。他没有躲开,反而倾身靠近。
"我们慢慢来,好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你有太多需要先处理的事情——画展后续,治疗,药物调整......我不想成为你的另一个压力源。"
我点头,尽管内心有个声音在尖叫着想要更多。他是对的,一如既往。我的情绪稳定性像走钢丝,任何剧烈变动都可能导致灾难性后果。
"可以吻你吗?"我小声问。
他笑了,那是我见过最温柔的笑容:"可以。"
这个吻比之前的都要轻柔,像羽毛拂过。当我退开时,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深琥珀色,美得让我心痛。
"睡觉吧,"他轻抚我的头发,"明天还有采访。"
我点点头,却不想移动。此刻的宁静太过珍贵,我怕一转身它就会消失。
"要我陪你吗?"他问,声音里有一丝不确定,"就像......以前那样。"
以前。指的是我噩梦连连的日子,他会躺在我身边,直到我入睡。纯然的安慰,没有任何杂念。
"好。"我轻声回答。
洗漱后,我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江谨禾关了灯,只留下走廊一盏小夜灯。他小心翼翼地躺到床的另一侧,中间留着一道明显的空隙。
"关灯后会不会害怕?"他问,语气刻意保持着中立。
"不会。"我转向他那边,"药效上来了。"
"那就好。"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我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闻到淡淡的沐浴露香气。这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我们曾无数次这样共处一室,但今晚一切都不同了。
"哥哥?"我轻声呼唤。
"嗯?"
"谢谢你......为画展做的一切。"
他轻轻"嗯"了一声,手指在被子下碰到我的,然后犹豫地握住:"睡吧,我在这里。"
药物的作用终于占了上风,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在坠入梦乡前的最后一刻,我想起《困兽》的画面——笼中人与笼外人的手几乎相触。明天,也许,那道栏杆终将消失。
最近不更新是因为我在看逆爱 大家有看吗?我觉得超级好看 每天也是住在微博上了 时刻关心动态 我最近更新可能会非常慢 大家原谅我一下 嘻嘻 谢谢宝子们的喜欢 如果和上文不连贯或者有差错大家可以帮我指出来 小一个月没更新都忘了自己写什么了 本来想加一点谨语的心里描写的但还是删了 我再修改一下吧 看看能不能放在下一篇的有话说。文章内容有问题的地方大家帮我指一下 欢迎点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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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依赖与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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