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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戏台惊魂师兄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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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听说了吗,醉仙楼……”
“肯定啊,据说那戏台子上夜里热闹的紧,有人唱戏呢!”
“铺红叠翠一身戏服,小脸儿煞白的……”
“那醉仙楼远在京郊,都快要出城了,十几年前就搬回皇城来了,原先那老屋子都不知道荒了多少年了……”
“对了,前些日子天机阁失火……”
“是啊,有胆大的进去瞧,哎呦,烧的什么都没了……”
“啊,那岂不是……”
“看着不像自个儿起火,倒像是从外头烧进去的……”
“……怕不是有人害他,江湖人十有八九有什么仇家……”
“……那可了不得,是冤死……”
“咱们还是躲远点,可万万不要沾染了晦气……”
“公子。”暮白轻唤。他早已瞧见其中讲的最热闹的几人腰间还挂着天机阁的平安扣,凡有此扣者,皆是潦倒之时受过天机阁接救的。
秦昀枫已站了两刻钟,望一眼聚团闲话的人群,转身向卖菌菇的摊子去了。
自集市出来,闲言碎语淡了许多。
“公子,那日起火的确蹊跷的很,坊间流言也是情有可原。”眼见主子脸色愈来愈黑,暮白赶忙出言相劝。
“他可是名满京城的圣手卦师,天机阁又悬壶济世,出了那么大的事,自是说什么的都有。”秦昀枫冷笑。
“我已派人去查,前些日子传回消息,诚然……”暮白顿住。
“说。”秦昀枫放慢脚步。
“诚然那流言有几成是真的,京郊戏台子上的确不太平。”
“拿着府上的米银,去查了番闲话回来,你们可真是出息”。泰昀枫淡声道,“若不想干了,卷铺盖滚蛋。”
“公子莫急。”暮白抱拳,“是属下们办事不利,天机阁失火之事甚是突然,而后除开烧毁的房屋竟未查出其它分毫,底下仍在四处寻访,来报说在京郊见着了无忧公子。”
秦昀枫眯起眼:“他不是在府上?”
“是。”暮白应。
是夜。
戏台,俏影飘然而上,娇唇轻启,回声比白日里更为清亮,似是有人应和,砖缝隐隐散出铁锈味,许是前些日子暴雨泡烂了台柱的铁钉。
尾调儿婉转,尾音带水。
月渐渐见下去,夜空聚起乌云。
这戏唱的孤,是一出《英台哭坟》,台下仅有一位看客,一袭素衣,负手而立。
夜里的两抹亮色,一上一下,一俯一仰。
一个时辰罢,戏终。
素衣看客既未叫好,也未打赏捧场,淡然离去。
戏台上静下来,几尺开外的杂草丛中一阵窸窸窣窣,一黑衣人悄然探头。
天机阁。
实木柜台和小凳被烧的面目全非,书本等一干杂物已尽数化为灰烬,林无忧掩上摇摇欲坠的门提步往里间去。
今夜月色一般,屋中无甚光线,阴沉中灼烧的余味隐隐浮动。
林无忧已对这间小屋分外熟悉,摸着黑推开里间的门,掀起烧焦的被子,底下是几乎完好的床。
秦府,静室,秦昀枫坐在桌前,身后的床榻一半带着些许温热,一半早已凉透,桌上是未喝净的茶。
翌日。
“我并非来此寻衅滋事,不过前些日子得了几株上好的山参,特来拜会秦大人。”
门侍可为了难:“这位公子,真不是小的不肯让您入府,我家大人尚未归来,您又无凭无据,小的实在是……”
“我岂会诓你!”
“若不然您先上街外的茶馆候着,大人一回来小的便即刻去禀您.……”
门前争执,林无忧在远处看了好一会儿才过来:“哟,这是怎么了?”
门侍一见来人,如获大赦:“无忧公子您回来了,这位公子……”
不等门侍说出什么,那人一把扯住林无忧衣袖:“是你!”
门侍大惊。
林无忧淡笑:“这位公子是我师兄,可否行个方便,大人回府后我定亲自言会。”
门侍赶忙施礼:“是,二位公子请。”
月牙厅门一掩上,林天忧面色疏然一冷:“不知师兄到访有何贵干?”
金玉尧叹息一声:“京郊戏台异事吓人的很,扰乱一方太平,我自然要查探一番。”
“万没想到师兄为了登门拜访竟也会用胡搅蛮缠那一套,实在让师弟我大开眼界。”
金玉尧露齿一笑:“你惯会取笑我。”
“那么敢问师兄,师父如今,可还安好?”林无忧一字一顿,双目如炬。
“师父已闭关多日,你是知道的,”金玉尧低头拨了拨篮中药材,“我此番下山,特意带了咱们那儿的野山桃给你,都在底下铺着,你瞧!”
林无忧不应,直勾勾望着他。
“师父那些年元气大伤,回去以后大病一场卧床两月有余,每日用的药都是我亲采亲煎,自然不会有什么大碍。”
“师兄此番前来,当真为了戏台之事?”
正是僵持不下,隔门听着外头门侍行礼:“公子。”
“师兄岂会诓你,咱们应是济世救人,安心待师父出关呀!”金玉尧松了口气。
秦昀枫一迈进来就见二人大眼瞪小眼对峙着,瞧见金玉尧手中的药篮便了然,笑道:“近来我府上热闹,云昭也前来拜访,甚好甚好啊!”
林无忧一愣,一时未想起二人怎的相识。
秦昀枫踱至案前倒水沏茶:“既来了便坐,不必见外,府上简陋,莫要亏待二位才是。”
金玉尧施礼:“谢大人。”
林无忧视线扫过桌上的茶盏,向着金玉尧施个礼:“那就有劳师兄尔后将山桃送至我房中了。”言罢推门而去。
金玉尧目送人离开,无奈一笑:“易安莫要见怪,承泽小儿心性,先前叫宠坏了。”
秦昀枫将茶盏递上:“哪里的话。不知今日师兄又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区区几味药材,算不得什么好东西。”金玉尧接下茶盏,自竹篮中捡出一只小瓷瓶,“还要谢过师弟。”
秦昀枫拔下瓶塞:“师父给我的?”
金玉尧点头:“你成日忙碌行商在外,师父惦记的很。”
秦昀枫嗅一嗅瓶中药粉:“何首乌,当归?”
金玉尧不语,低头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