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摸摸头》2 ...
-
裴言川很乖，白天谢江知出门，他就抱着小兔子玩偶坐在门口等谢江知回家，谢江知回来他会立刻起身：“欢迎回家。”
刚开始那几天，谢江知对裴言川还带着些防备，后面发现裴言川是真傻，便彻底放下了防备心。
裴言川就像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每天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换着说。
暑假谢江知宅家里哪里也没去，躺得无聊了摸摸狗头。
裴言川察觉到他情绪低落，伸手在谢江知手里的书上随便指了一个地方：“这个字，读什么？”
“谢。”谢江知说：“我的姓。”
裴言川沉默了好一会，才说：“赔。”
“哪个裴？”
“赔钱的赔。”
谢江知皱眉：“你叫赔川？”
“赔，言川。”裴言川说：“她们说，我赔钱，就姓赔。”
“放屁。”谢江知难得爆粗口。
裴言川捂他嘴，认真道：“不可以，说脏话。”
谢江知来了兴趣，眉头微挑：“我就说了，怎么着吧。”
裴言川起身亲了他一口，然后摸摸他的头：“乖。”
谢江知：“……”
“谁教你的？”谢江知用手背擦了擦嘴：“不可以亲别人。”
“你不是别人。”
“嗯？”
“你是我喜欢的人。”
谢江知气笑：“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穆北说喜欢，是想要粘着他，保护他，时时刻刻想着他。”
“穆北是谁？”
“研究所里，我的同伴，他死了。”
谢江知看着他，沉默了许久，眼中存在着许多裴言川看不懂的情绪。研究所，同伴，死了，串联在一起，谢江知想到了地下研究所。
谢江知转移了话题，拉裴言川去书房，拿出纸笔，写下裴言川的名字。
裴不是赔钱的赔，而是裴然向风的裴。
那天谢江知教了他写自己的名字，和谢江知这三个字。
裴言川对自己名字的字似乎并不感兴趣，反而把谢江知的名字，写了千千万万遍。
谢江知做好饭来叫他，发现撒了一地的纸，上面写的全是他的名字，从歪歪扭扭到规规整整，一张纸写了有上百遍，而谢江知，捡起了十几张纸。
谢江知问他：“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
“因为这是你的名字。”裴言川这样回答他。
那时谢江知以为，裴言川不懂，只是单纯地喜欢他，在一起之后他才发现，裴言川不傻，也是真的喜欢他。
裴言川在谢江知的帮助下，学会了很多，但依旧黏人。
转眼间到了开学，谢江知白天去上课，裴言川在家里坐在门口看书等他，更多时候，是写他的名字。
2017年过年
谢江知没有带裴言川回家。
裴言川在谢江知公寓里，孤独地如往年那般，过了又一个年。
2018年，谢江知开始试着带裴言川出门社交，尝试了几次之后，谢江知无奈，裴言川对除了他以外的人，是一眼也不瞧，一句话也不说。
“那是我朋友，李岩，他人很好，你不要怕。”
“我不怕。”
“那你为什么要躲？”
“我不想认识他们，谢江知，我的世界里有你一个人已经足够了。”
裴言川的话在谢江知心中泛起涟漪，这个大狗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李岩在旁边偷听得嘴角咧到耳后根。
“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不喜欢别人。”
“我没有让你喜欢别人，我只是…”
“那也不行。”裴言川打断他的话捂住耳朵，倔强地看着他。
谢江知心累，也无法继续沟通下去，让裴言川尝试社交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裴言川在谢江知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学习了做饭，谢江知给他的手机上，全是做饭教学视频。
一天谢江知起晚了，以为要吃泡面对付两口时，发现裴言川已经做好了早饭。
“你做的？”谢江知不可思议地走过去。
“嗯！”
裴言川拉开椅子，谢江知坐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怎么样？”裴言川问。
“还不错。”谢江知说着又吃了一口。
裴言川咧开嘴笑：“以后，会更好的。”
“嗯。加油。”
出门前，裴言川拉住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怎么了？”
裴言川委屈：“还没有摸摸头。”
谢江知笑着：“摸摸头摸摸头，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好。”裴言川快速在谢江知脸颊上亲一口，像没看到谢江知脸上的错愕：“知知上学开心，累了回家，我等你。”
谢江知回了一个好字，走到楼下心跳还没有停歇。
裴言川每天都会说出让谢江知心动的句子，偏偏他自己还毫无察觉，谢江知想问他是不是故意的都找不到由头问。
“知知，今天有雨，带伞。”
“知知，这是我给你做的水果便当，拿好。”
“知知，我炖了排骨汤，你快回家。”
“知知，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下课呀。”
如果不是有裴言川喜欢他的那句话顶着，谢江知甚至有合理的理由怀疑裴言川拿他当儿子养。
谢江知问他，为什么叫他知知。
裴言川说，这样可以区分他和别人的不同，而且，在他看来，他每次叫知知，都是在对谢江知说我喜欢你。
谢江知愣了好久，伸手抱住他，嗓音很低。
“裴言川，你就是故意的。”
过了不久，有人找上谢江知，说要把裴言川带回去。
谢江知这才知道裴言川的过去，裴言川有精神病，还有社会交流障碍，他的爸妈他就把卖给了地下研究所。拿了钱去国外，就当彻底没有裴言川这个儿子。
裴言川跑了，他们还没来得及记录裴言川身上的实验数据，找上谢江知也是打算让谢江知帮个忙，裴言川回到研究所后，他们会给谢江知一笔报酬。
谢江知说他考虑一下，晚上回去找了这个研究所的全部资料，发现他们搞的是人体实验，给人体注射动物基因，观察他们的外表形态以及超人类基因实验。
谢江知最好的选择，是交出裴言川，和地下研究所扯上关系，于他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裴言川推门进来，谢江知关上电脑。
谢江知招手叫他过来，裴言川走过去蹲下，头枕在谢江知大腿上，任由谢江知摸乱他的头发。
“知知，你不开心。”
“怎么看出来的？”
裴言川抬起头，抓住他的手放在胸口：“知知不要不开心，不然，我这里，会疼。”
“傻子。”谢江知说不上来什么感觉，鼻子酸得他太阳穴都是疼的。
裴言川没来之前，他还可以坚定不移地去选择送他回去的选项。
可，裴言川太傻太傻，完全把他的一切袒露在他的面前，他做不到了。谢江知心想，他好像栽到这个名为裴言川的窝里了。
裴言川站起身，第一次摸了他的头。
“摸摸头，知知不生气。”
谢江知拿掉他的手，问：“喜欢我吗？”
“喜欢。”裴言川回答的毫不犹豫。
“亲我吧。”
“什…什么？”
“我说，亲我。”
裴言川确定之后，缓慢地吻了上去，动作轻柔，仿佛谢江知是个稀世之宝。
第二天，谢江知联系了研究所，表明他拿双倍的价钱，把裴言川买回来。
研究所刚开始并不同意，裴言川身体的数据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可是，奈何谢江知给的实在太多。
自此，裴言川和地下研究所再无关系。
销毁掉裴言川的身份资料，谢江知买了一束花回家。
“男朋友，欢迎回家。”裴言川这样说。
“谁教你这样叫我的？”谢江知故意问。
裴言川指指电视，一脸清澈：“电视里说的，我们在谈恋爱，我可以叫你男朋友，亲爱的，宝宝。”
听到最后一个称呼，谢江知脸颊一红，把花塞到裴言川怀里：“我饿了。”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小排。”
“有喝的没，我渴了。”
裴言川抱着花，飞快地跑去倒了杯果汁给他。
谢江知看得好笑：“把花放下吧，一直抱着手不酸吗？”
“不酸。”裴言川笑的开心：“这是宝宝送我的第一束花，我很喜欢。”
“不许这样叫我。”
“宝宝。”
“不许！”
“宝宝。”
“……”随便吧。
2019年，谢江知正式向自己的社交圈子公开了自己和裴言川的恋爱关系。
这年谢江知没有回家过年。
“你要是敢带他回来，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你喜欢谁不好，非得喜欢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
“谢江知，你太让我和你爸爸失望了。”
爸爸妈妈的话回荡在耳边，让谢江知难受的呼吸都是疼的。
他有想过公开之后的结果，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不后悔这个选择，但他无法承受父母不理解的痛苦。
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这并没有什么错。
之后几天，裴言川格外小心翼翼，谢江知看出来了，却只能把他抱的更紧，一遍遍地让裴言川重复着：“知知，我爱你。”
临近毕业，谢江知原本打算交了作业带裴言川出去玩。
却突然发现他电脑里的数据文件全部消失不见，距离截止时间不到两天，现在补根本来不及。
谢江知打算报警，在拨通报警电话之前，同组的一个男生找到他，“谢江知，对不起，你的实验数据是我删除的。”
“你疯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不起，我…总之是我的错，你可以，不要报警吗？”
躲在拐角听的李岩气个半死，把人家数据删了轻飘飘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问题了？
“放你妈的屁！”
李岩一拳打他脸上：“这关乎他能不能毕业！你一句话对不起就能弥补了？张凯，你脑子里整天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张凯低着头，他嫉妒谢江知的优秀，深知自己的平凡，他不止一次想过，要是在导师眼里优秀无比的人是他该有多好，世界上这么多优秀的人，怎么就不能多他一个！
尝试了，努力了，一次次的实验失败揭露了他的急于心切下的无能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