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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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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续在双唇紧贴的那一刻就失去了理智,那根紧绷了几个月的弦早已在分开的这一个月,被他扯得时紧时松,像失去弹性的松紧带皮筋,摇摇欲坠,在这个吻的压力下彻底断开,发出细微的断裂声响。
闫续另一只手抢过江声松松地挂在他后颈上的手,用双手把人死死地钉在了床上。他跨在江声的身上,上半身紧紧贴着彼此,滚烫的胸膛压得江声动弹不得。
他的吻再也不控制,发起猛烈的攻势,飞快地撬开江声的唇齿后,舌头就长驱直入,如暴风骤雨。江声的下唇和舌头都被闫续含着、搅着,他一下一下地吸,让江声招架不住,打起抖来。
他感到自己如同溺水,喘不上来气,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抗议,闫续才依依不舍地放过他。
“嗯哈……”
随即就听到江声在换气时泄出一声没有控制住的低吟,于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闫续就再次欺身而上,又是一顿深吻。本来他就发着烧,口腔温度过高,带着酒液甜津津的味道,闫续的舌尖滚烫,舔舐过江声的唇,含吮出让人脸红的啧啧水声,好像他是一道无法放弃的美味,被闫续细细品尝,吞吃入腹。
一直亲到江声的脸侧也泛起潮红,银丝顺着嘴角往下淌,身体蜷缩成可爱又可耻的弧度,闫续终于舍得放开他的手,转而用力掐过他湿漉漉下巴,他用拇指揉了揉江声被亲得嫣红的唇瓣,又用嘴去亲,轻咬了一下:“好甜,宝宝,你好甜。”
“你叫我什么……”江声羞得抬手推他,但闫续的重量覆在他身上,完全不带动弹的。这跟上次两人的吻完全不一样,闫续的主动根本不是他能招架住的,江声忍不住怀疑他之前亲过多少人,这个吻色情又疯狂,让他不受控制地喘息着。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他喘着气说。
“知道,我在做梦。”
闫续不肯放过他,又吻上来,亲到一半,他忽然坐起来,往下看了看:“我说我在做梦吧。”
他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没反应。”
江声哭笑不得,这种问题你问我吗?但还得哄:“没事,今天状态不好。”
“好吧。”闫续顺利地接受了这个理由,“可不可以再抱一会儿。”
江声不跟病号计较,感受着对方紧贴着他的体温,怎么好像比刚刚更烫了?他拿了床边的水来,刚刚还滚烫的开水,这时杯壁已经变得温热。
他递上去:“喝口水。”
但闫续只抿一下就皱着眉喊烫。
“烫吗?”他狐疑地看一眼摸着一点都不烫手的玻璃杯,自己喝了一口,温度合适,可以入口。闫续好像小把戏捉弄成功的少年,狡黠地笑,然后捧着他的脸,再一次亲上去,轻松地撬开齿关,把刚刚江声喝进去的水,全数夺了过来,咽下去了还不满意,黏黏糊糊地还要再亲一会儿才肯走。
在水液的搅动下,江声才发现他的舌头比水还烫,江声也好像发起热来。
一想到闫续还在轰轰烈烈地发高烧,他也没太大心情继续玩了,起床去药箱找体温计,然后又去浴室用冷水打湿毛巾,给他擦身体。
闫续听话地夹好温度计,翻了个身,攥住江声的手,拢在掌心里,把他拉过来,江声半跪在床上,只好躺下去,侧着被抱在怀里。
闫续的唇贴着他的耳朵,很轻地说:“不要走,我舍不得你。”
他眼睛热得发沉,终于受不了病痛的折磨,搂着江声,不到两分钟就昏睡过去。
闫续过了很久才睁开眼睛,第一反应是整个人都感到剧痛,手臂肌肉酸软,脑子里也好像扎了根钢钉,嗡嗡地快要爆炸,床边已经空了,他坐起身,搭在脸上的毛巾也随之落到床上,有点不敢相信现在是什么情况。昨晚的片段碎片一样一帧帧出现在他脑海中,对方唇瓣柔软湿润的触感和甜味,好得他一颗心光是回想就要震颤几分。
他们真的覆水难收了——他的犹豫、徘徊和说不出口的后悔,都用行动都给出了确切的答案。闫续在不清醒的状态说了喜欢,在没有和江声确认关系的情况下,固执地亲吻了他。
闫续的头昏昏沉沉,他想,他的梦还没有醒,病也没有痊愈。
江声的脑子也很乱,但相比闫续还是好很多,他得出门上学,早上洗漱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嘴巴被亲得还带点肿,他暗骂闫续不收敛点,又不堪回想他们昨晚都乱七八糟干了什么。
他试着不去想他和闫续现在算什么关系,但男人的话还一直在他心间绕。
还是有好消息,昨晚他接到警局的电话,江明峰已经被抓到了。民警说他供认了罪行,问江声要不要去指认,江声拒绝了,表示按法律流程走就行。
但那边在电话中委婉地表示:江明峰想要见他一面。
江声完全不想过去,他想让他坐牢。
平静的午后,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件事,是因为班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江声很久没再见过江明丽了,他们住一起的时候都很少见到彼此。
女人五官极美,惊艳到可以让人忽视掉她穿搭的怪异。她化着很浓的烟熏妆,深红色的口红涂出唇边,在寒冷的冬天,黑色的棉服内不伦不类地裹了一件银色蕾丝连衣裙,裙摆紧紧包着她的臀部,下边是黑色丝袜搭配红色高跟鞋,可以说——穿得很恐怖。
江明丽的气质算不上畏缩,但也毫不咄咄逼人,甚至有一种美丽的可怜感,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他们下午的第三节课。
她竟然还知道他在这个学校,江声忽然觉得很讽刺,不知她是一路问了多少人才打听到他的班级的呢。
班主任也站在门外,刻意地不用冒犯的眼神去打量江声的母亲。女人就这样依靠在厚重的班门上,音色柔媚而飘渺,像落不到地上就弥散在空气中的雾:“我找江声。”
她没有说老师您好或者打扰了,甚至看都没看台上的人一眼,一双多情含水的眼睛在全体同学间扫了两圈。
台上的物理老师连同着所有的同学都向江声看过来,江声脸色变得很难看,骤然从位置上站起来。
什么事不能下课说。
江声已经猜到了,多半和江明峰有关。
“到办公室聊吧。”班主任只知道江声家里条件不好,但也从来没见过他妈妈。因此对这对母子关系如何,也了解得不是很深。但此情此景下,他也读懂了空气中的剑拔弩张。
“不用。”女人说着撩了一下卷发,开门见山道:“江声,再怎么说那也是你舅舅。”
他们就在走廊上站定,还没说两句话,刺耳的下课铃就响起。江声不愿在这被人围观,执意要往办公室走。
“撤诉吧,他拿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就是了。”江明丽扯住他的手臂。
“这不是钱的问题。”江声甩开她,“他撬了我的门,我今天让他放出来了,他明天又来找我,那我还要不要活了。”
“那你是要让他坐牢吗?”女人忽然提高了音量,嗓音也变得尖利起来,“那是你亲舅舅,你要让他坐牢吗?”
下课时间,教室里本来就有人走出来了,更别提还有想看热闹的,乍然听到这样一句话,所有人都驻足看了过来。
江声觉得丢脸,压低了音量:“亲舅舅?”
“好一个亲舅舅,亲舅舅把我的手弄成这样,亲舅舅拆了我的家门进来抢劫?”
江声觉得实在讽刺,这时开始和他打感情牌,全然不提这个舅舅有没有把他当过亲人。
“我把他当舅舅,他把我当过一家人吗?”江声冷笑道,“再者说,你把我当过你儿子吗?”
“你说什么?”江明丽猛然抬手,扇了江声一个耳光。
她的动作太快,谁都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连李老师都伸出手去拦,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苍白地阻止女人下一步动作:“有话好好说。”
江声倒是习惯了江明丽反复无常的暴力情绪,他躲得及时,退了一步,只感觉掌风拂面,但指尖前端落在脸侧还是发出清脆的响声,江声被打得偏过头去。长长的指甲划过他白皙的脸,立刻浮现出一道刮伤的血痕。
躁动的人群竟然传来惊呼,一点不掩饰他们看热闹的事实。周凯也走出来,愤怒地低骂,喝退了不怀好意的观众:“都进去,看什么看。”
“行。”江声想说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他很少感到无力,就算是再大的羞辱,他似乎都能平静地接受,但此刻他只觉得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击中,他想自己真是可怜到了极点。
“行,不就是同意和解吗?”江声说,“我可以出面。”
“你为什么这么愤怒?”他尽可能在疯狂的女人面前保持自己的冷静,江声擦了一下脸上的伤痕,没有鲜血流出来,只是能摸到一道划痕,“就因为我说你不是我亲妈?”
“我说错了吗?”
江声的神情没有愤怒,只有习以为常的伤痛,那是无数次尝试沟通无果后的挫败:“对你来说,你喝酒赌博的弟弟,比我重要,对吗?所以你才觉得我应该一再忍让,我应该同意和解,原谅他对我的骚扰。”
“我可以这么说,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陌生人。而他才是你真正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