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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鹤振像是敦促他快点承认,用喉头低低地压出一个“嗯?”字。

      沈夙已经溃不成军,虽然他早已设想过,假如鹤振当即找出沈皓初不是亲生子的证据,那他会把那个东西给鹤振看一眼。

      他的那个东西,这辈子还没让其他人瞧见过呢......

      沈夙道,“随你怎么想,反正我要去上班了,这份工地的工作是我通过努力劳动换取的,不能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怎么可能承认喜欢鹤振呢?他可是砸不烂、煮不熟、铮铮铁骨的大直男?!

      说着,沈夙装作气呼呼地推开挡路了某人,其实他也真的是有些生气的。

      不过因为鹤振逼他承认喜欢,所以生气的点发生了偏移。

      沈夙趁着这股劲儿,一路冲出屋门,沿着高档小区的林荫小道疾步快走,步伐里带着几分慌乱与赌气的意味。

      清晨的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他额前的碎发。

      沈夙不可能真的去上班,鹤振已经把自己架空在那里,若是自己主动跑回去,绝对是自取其辱,到时候恐怕连现在这仅有的一点尊严都保不住了。

      他心里明白,鹤振确实没有看错,不要以为他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他确实一向把自己的自尊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甚至摆放在任何事物之上。

      沈夙原本打算外出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直到衣兜里的手机不停地发生着震动。

      应该是鹤振在CALL。

      不鸟。

      沈夙边走边思考,假如没有了工地工作,那他之后便要开始找新的工作。

      应该找一个什么样子的呢?

      沈夙陷入沉思。

      大抵上应该要从附近找起吧,这样就能有充足的时间回家照顾沈皓初了。

      沈夙走到小区的公告栏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招聘信息。

      公告栏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广告,有家政服务的,有二手物品交易的,确实有几则招聘启事。

      他仔细地浏览着每一则招聘,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

      有的要求有丰富的工作经验,有的则注明只招女性,沈夙皱了皱眉,这些都不太适合他。

      正当他有些失望,准备离开的时候,口袋里的震动感又重新袭来,这一次完全没有任何停顿的空隙,仿佛要用电话轰炸震碎他。

      沈夙暗啐一声,掏出手机一瞧屏幕间的来电显示“债主”,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好了,宛若三九寒天里被人扒光了衣服,倒吊进深邃的寒潭中浸泡。

      感觉真实糟糕透了。

      沈夙端着手机跑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打开电话。

      对方终于等到电话拨通,冲着这边森冷笑道,“原来你没有准备逃跑的意思啊?”

      沈夙这辈子也听过不少种声音,但是对方的声音尤其令人刻骨铭心。

      不是那种尖利如同刀子,或者粗糙如同铁屑的声色,而是一种低沉且带着几分阴冷的气息,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每一个音节都像打磨人峰角的砂纸,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那声音里藏着威胁,藏着算计,更藏着一种让他无法忽视的压迫感,仿佛只要对方愿意,就能轻易地将他碾碎。

      沈夙握紧了手机,紧张地朝向四周谨慎打量一圈,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从来没想过要逃。”

      对方冷嗤一声道,“那是不是应该来交这一次的债款了?”

      沈夙立刻反驳,“现在才14号,即使是银行转账也需要工作日处理,怎么可能每次都凭着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沈夙强压着内心的慌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正当合理,“就算要还钱,你也得给我点时间吧,这才月初刚过不久,你突然这么急催,我上哪儿一下子弄那么多钱?”

      对方立刻露出嗤之以鼻,“你父母亏欠的债务已经全部转移到我的名下,假若不想他们的坟被掘开的话,现在立刻到我这边来。”

      不是警告,而是威胁。

      沈夙在对方压掉电话之后,足足对着墙角粗糙的墙壁拳打脚踢了几十下,直到将拳头砸得洇出血丝。

      杀了你!杀了你!!

      沈夙简直恨极了,他这辈子还没有如此厌恨一个人,甚至到了胆敢罔顾法律的程度。

      沈夙的姐姐沈愿,在父母公司最开始出现第一次危机的时候,家里为了缓解资金压力,准备采用商业联姻的方式,让女儿跟一个财力雄厚的家族子弟结成姻亲,以此换取资金上的援助来拯救濒危的公司。

      然而,沈夙是绝不可能同意的,尤其自己从小被姐姐沈愿照顾长大,姐弟俩的情感比常人更深。

      所以沈夙给姐姐沈愿凑足了钱,帮助姐姐远走他乡。

      而他自己则顶替了沈愿的位置,假意去和这位世家少爷见面。

      沈夙自然是不会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印象的,从头到尾将人家奚落得彻底。

      哪知,这便是一切的祸端。

      后来,沈家的公司遭逢巨大的经济危机,公司里的财务状况糟糕到了极点,资金链断裂,多个货运项目被迫停滞,银行也收紧了贷款。

      一时间,沈家彻底陷入了绝境,四处寻求援助却屡屡碰壁。

      那些曾经与沈家交好的世家,在此时都选择了明哲保身,不愿伸出援手。

      沈夙看着日益憔悴的父母,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他明确知道这一切的根源都与自己的冲动行为有关,然而他也无法说服自己,当初用姐姐的终身幸福去换取沈家的一时太平。

      直到沈家彻底垮台后,沈夙也曾有几百次的犹豫,不停考虑着要不要联系一下鹤振。

      最终考虑的结果是。

      就是没有结果。

      沈夙抗下了家里的全部债务,也拒绝了远在外地的姐姐的帮助。

      直到他发现,沈家破产之后的债务全部转移到了一个人的名下。

      就是当初那个被他从头到脚数落殆尽的世家子弟。

      顾清宴。

      沈夙一直以为这位顾少爷的心性如同他的名字,清净安闲、雅致平和。

      实际上绝不相同。

      对方的性格恶劣至极,以至于沈夙在沈愿出事的瞬间,完全想到了死亡!

      沈夙照着每次前来还债的路线,磨磨蹭蹭地拖延了一个多小时,赶到了跟对方约定好的地点。

      顾清宴本尊早已经坐在渔塘边,身姿慵懒地倚靠在一张藤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手指轻轻地点击在座椅的扶手间,目光却似有似无地落向沈夙身上。

      他身着一袭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颀长冷淡的身姿与这郊外略显荒凉的渔塘格格不入,却又自成一番独特的气场。

      周围的几个手下分散站立,眼神警惕,隐隐将沈夙围在中间。

      沈夙将手中提着的黑色塑料袋丢在地面,因为里面装的钱并没有很多,震得空荡荡的塑料袋发出稀稀落落的声响。

      沈夙双手揣进兜里,咬牙切齿道,“这个月的钱给你,下次不要随意提前日期!”

      其实,沈夙似乎还想再撂点狠话过去,例如你再这样不信守承诺,当心我泥牛入海,这辈子都叫你再多讨不到一毛钱!

      可惜沈夙也只是内心蛐蛐,他若是如此不负责任的人,早已经偷偷跑得无影无踪了。

      沈夙知道自己无论讲什么,在某人的耳朵里听起来都是废话。

      顾清宴阴恻恻地眯眼一笑,慢悠悠地开口,“怎么,沈夙,这钱给得如此不情愿,莫非是已经有了什么别的打算?”

      说罢,他轻轻抬了抬下巴,眼神里满是审视,周围的几个手下听到这话,也不由得将警惕的目光更多地投向沈夙,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或者说,你现在胆敢在我面前把腰杆挺直,是因为找到了什么靠山?”

      沈夙一惊,揣进衣兜里的手紧握得愈发嘎吱作响。

      他倒是从未小瞧过这个人的能力,不过在最开始的时候,沈夙也只是觉得这个人是为了折磨自己为乐,尤其自己当年给对方狠狠下了面子。

      查到他投靠鹤振,应该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

      沈夙极快地反映过来,几步冲上前准备要跟顾清宴近距离对话,却被一旁监视他的私人保镖们群起围攻,完全不需要几招,直接被死死摁住。

      “顾清宴!我警告你,假如你敢做什么对我姐姐不利的事情,我一定会找你报仇雪恨!”

      沈夙一边威胁着发凶,一边像被吊起的床单,踢踢打打。

      顾清宴似乎特别喜欢欣赏他火急火燎生气的样子,止手朝手下道,“你们最好把他摁紧了,我们的沈少爷最近伙食似乎不错,骂人的劲头是越来越足了。”

      顾清宴一步一步地走向被人摁住的沈夙,用自己的大手一把扭住某人白皙的下颌,转眼在细腻的肌肤间留下糜红的指痕。

      怎么看怎么色.情。

      顾清宴之所以会将沈家几千万的债务拢进自己手中,可不仅仅是为了报复这种小事。

      他还有更加深藏不露的计划。

      顾清宴道,“沈家的总债务高达三千五百多万,我每个月算上利息只收取一万二,这样子的话,你要还我多少年来着?”

      嗯。

      顾清宴道,“是2916年。”

      “你觉得,咱们俩个人究竟是谁能活到那个岁数?”

      顾清宴的手指完全没有从沈夙的下颌间挪开,反倒变本加厉地摩挲起来。

      沈夙无疑是一个极具风情的漂亮男生。

      顾清宴十分确信,在遇见沈夙之前,他对任何雄性生物是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的。

      最开始,顾清宴一直觉得自己只是图个新鲜,毕竟自己家里都已经穷途末路了,怎么还会高傲成这样?

      像一只神采奕奕的高傲天鹅,企图把眼中满溢的鄙视,统统浇到对面的自己身上。

      顾清宴记得,那个时候沈夙送他一句什么话来着。

      对了,是变态。

      从此之后,顾清宴还真得有点变态了。

      他凝视着沈夙的眼眸愈发黢黑,说话冷酷的愈发犀利。

      “我说过的,只要你嫁给我,做我的男妻,你们沈家的一切债务,全部可以清零的。”

      “当时你咒骂我什么来着?说我是GAY,是变态。”

      “你现在投奔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对了,鹤振。”

      “难道他就不是男人,他就没想压着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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