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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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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贺兰沅溪就这样搂着顾鸣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早晨起来顾鸣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好像许久都没有这么舒舒服服地睡过觉了。可是手臂在伸展的时候感觉到了身边有一个什么东西，顾鸣猛地睁开眼：“贺兰沅溪？”这一嗓子声音可不小，贺兰沅溪被吵醒，一脸迷迷糊糊：“什么事儿啊？”顾鸣显然有些惊恐地指着贺兰沅溪：“你、你昨天晚上是、是睡在我旁边的吗？”贺兰沅溪半睡半醒，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啊。”“啊是什么意思？”顾鸣质问：“孤、孤昨天晚上......？”贺兰沅溪揉揉眼睛清醒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顾鸣：“没什么的，我是不会把某个人昨天晚上在我怀里呜咽撒娇的事情告诉别人的。”顾鸣闻言炸了毛，什么叫做‘撒娇’？完了完了，顾鸣感觉自己的的一世英名要毁了，于是下意识问：“孤...昨天晚上都说了些什么？”“也没什么，就是说了一堆你小时候的事，比如说被宫里的大白鹅追着跑啊，七岁练剑练得太猛一不小心掉进粪坑的事情，哦，对了，某个人昨晚上还抱着我一个劲儿的喊师尊呢。”顾鸣双手掩面，耳根子都红了，完了完了，自己这下子脸都丢尽了啊！贺兰沅溪轻笑：“没事儿，我会替你保密的。”顾鸣怒道：“你笑什么笑？贺兰沅溪我告诉你，这些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师尊知，若是有第四个人知道，孤就杀了你。”啧啧啧，没规矩。贺兰沅溪暗自想着，眼睛却盯着对方抓住自己衣领的手，严肃道：“手给我松开，没大没小。”顾鸣松开手却还是不服气：“你算哪门子大？”我是你师父，你说我算哪门子大？贺兰沅溪暗自回道，可嘴上说的却是：“我是你师尊的朋友，和你师尊是同辈，我不是你长辈是什么？你个小朋友。”顾鸣自知理亏却也不服输，摆出一副‘小爷不和你斗’的模样，吹了吹头发。“该回去了吧？”贺兰沅溪问。顾鸣点点头：“那可不，不过话说回来你那厨房？”因为被顾鸣情绪影响的缘故，贺兰沅溪差点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眼前这小子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起自己的碟子盘子贺兰沅溪就气不打一处来：“顾鸣，我要让你在贺兰兄墓前好好给我反思一下你的恶劣行为。”顾鸣抱着剑，揣着手，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见顾鸣不愿意好好反省，贺兰沅溪开始装哭，只见贺兰沅溪跌跌撞撞地走到贺兰徽墓前哭道：“贺兰兄啊，你的这个徒弟真的不让人省心，我也是看他是你的徒弟又孤身一人表泊在外才收留他的，哪知道他在我家和隐尘敲敲打打，打碎了我好多盘子，那些盘子可都是钱呐！你也知道我出身贫寒，那些盘子的钱我可能一个月都赚不回来，哎哟喂，贺兰兄啊，你快管管你徒弟吧。”顾鸣眼睁睁地看着这只‘老狐狸’在自己师尊面前告状，哭的那也是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顾鸣还是坐不住了，来到贺兰沅溪身边：“你别哭了，我把钱赔给你就好。”贺兰沅溪打量着顾鸣：“你有钱吗？”这一句话就把顾鸣问的哑口无言。“你别忘了你还欠着我几百两银子。”贺兰沅溪提醒道。一穷二白的顾鸣自然是没有占理的，杵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那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这个我还没想好，欠着吧。”贺兰沅溪其实也只是想逗逗小孩。顾鸣：“可是这样感觉我欠了你很多，欠着那么多的债，很难让我心安啊。”听到多方说欠自己，贺兰沅溪有些触动，其实一直都是自己欠着他啊。于是贺兰沅溪也不忍心了：“这样，我准备带着赵隐尘去一趟清风谷，你呢就做我们俩的保镖吧。”顾鸣闻言皱了皱眉：“你说你要去清风谷？为什么？那里可是很凶险的，而且你还要带上一个九岁大的孩子？”“你不是也要去那里修行吗？你就负责保护我和隐尘就行了。”“我总要清楚你去清风谷的目的吧？”贺兰沅溪摊手：“实话告诉你吧，你师尊的当年修行的时候得到了许多灵石，都藏在各个地方呢，哦，还有几本兰徽剑法，我总得去帮忙拿回来吧？”顾鸣觉得很有道理：“那你为什么要带上赵隐尘？”“我带隐尘去拜师啊。”“拜师？”顾鸣疑惑。“你可听说过清风谷的清风派？”“清风派？武林宗门榜单上位于第二的清风派？你想让赵隐尘拜在清风派门下？”贺兰沅溪点了点头。“不过这个赵隐尘的根骨确实还是很不错的。”顾鸣点点头：“不过可千万别让他拜在青云端了。”“为什么？”顾鸣叹了口气：“这个青云端啊，已经变了。三年前师尊陨落后玄清长老他们虽然有派弟子下山四处寻找师尊，可是多次寻找没有结果后，门派里就出现了群龙无首的局面。每一个长老都争着抢着要当尊主，对于江湖之事不闻不问，也不再接百姓们的除妖委托，各大长老各成一派，带着自己门下的弟子们与其他长老明争暗斗。”“那最后谁赢了？”“谁也没有赢，青云端现在依旧是处于没有一个真正领袖人物的阶段。”“你呢？”贺兰沅溪突然问道。“啊？我？”顾鸣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这话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当尊主？你可是贺兰徽的亲传弟子，这师父死了弟子继承其位置很正常。怎么？他们不接受你？”顾鸣：“我只是不想罢了。毕竟给他们当尊主也没什么意思。况且我师尊从小就教导我要做到‘与世不争’反正这个尊主的位置也就值一个破令牌罢了，真搞不懂那些人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一块牌子争得头破血流的。”“门派如此，皇位亦是如此啊。”贺兰沅溪这话似乎有些上文不接下文。“什么意思？”“没什么，你师尊说得对，与世不争，到真是个极为荒唐的词啊。”贺兰沅溪突然就笑了。与世不争，说起来简单，可是真真正正又有几个人做得到呢？避开尘世间的纷纷扰扰本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门派有门派之间的斗争、家族有家族之间的斗争、就连天上的星星也要争一争哪颗最亮。更何况是对于一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少年的心是炽热而深沉的，少年们桀骜轻狂，从来不惧怕山高水远、艰难险阻，他们披荆斩棘而勇往直前，也就只为了做那苍茫浩渺夜空中最亮的那一颗星星。“你是觉得我在意皇位是吗？”顾鸣问道：“实话给你说吧，我从来不在乎什么皇位尊主之类的虚无缥缈之位。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站在这个武林的巅峰，像我师尊当年那样。”贺兰沅溪笑了，笑得十分真挚，他仿佛看见了那个当年比自己矮了几个头的小徒弟举着把小木剑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以后要成为一个像师尊那样厉害的人物，救助好人，打跑坏人，惩恶扬善。贺兰沅溪抬起手想要摸摸顾鸣的头，可抬起的手却有些不自然了，当年的小徒儿已经成长为一个少年郎。于是贺兰沅溪的手落在了顾鸣的肩头，沉重地拍了拍：“或许你师尊不希望你成为什么武林第一，他只希望你能够好好地生活，好好地长大。”顾鸣被贺兰沅溪突然的柔情给吓住了：“贺兰沅溪？”听他这么一喊贺兰沅溪这才回过神来：“好了，不说那么多了，回家。”二人这一次没有御剑，是走着回到小隐居的。看到二人回来，赵隐尘就冲上去抱住了贺兰沅溪：“义父，你们终于回来了。”以赵隐尘的身高来说贺兰沅溪还是可以摸摸头的：“隐尘，义父严肃地问你一个问题，你长大以后是想像顾鸣一样行走江湖还是像你父亲那样走庙堂社稷这一条路?”赵隐尘思索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你现在也长大了，该有个人生目标了。”“那我。”赵隐尘低下头：“其实我也很想闯荡江湖，可是爹爹希望我当官。”贺兰沅溪莞尔一笑：“你做好你自己的，你未来的路是你自己去走，不要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坚持自己的选择明白吗？”赵隐尘点了点头。“你爹是朝廷大臣？”一旁的顾鸣问。“之前是，现在不是了，你也别问那么多，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也该出发了。”“这么着急干什么？”顾鸣不解。“据我所知啊，清风派的拜师典礼是所有门派之中最为隆重的，而且应该就在这几日了，咱们最好能赶得上，若是赶不上赵隐尘还得当一年记名弟子。”“清风派？为什么不去青云端？”赵隐尘问。“哦，这个啊，因为青云端最近这段时间不收弟子。”贺兰沅溪胡编乱造着。她也不想将一些阴暗的事实告诉这个纯洁的孩子。“那清风派很厉害吗？”“武林第二门派，我估摸着这几年可能就要成为第一了。总之清风派的门风很好，应该会比较适合你。”“好吧，那义父可否等我将剩下的《礼记》抄完再出发？”贺兰沅溪本想着快些赶路，一听赵隐尘这么问又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教教顾鸣什么叫做言出必行：“你快去抄吧，抄完再出发。”赵隐尘抄书去了，顾鸣凑到贺兰沅溪面前：“啧啧啧，这小孩可真死板。”贺兰沅溪白了他一眼：“人家那不叫死板，叫讲规矩懂不懂？”“规矩？规矩定下来就是要被打破的，再说了一个人行走江湖哪那么多规矩？江湖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贺兰沅溪笑了，想道了曾经那个在自己面前一口一个规矩的小少年如今也成了一个和少年时自己一样不守规矩的人，不禁有些感叹。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弟子啊！“我去收拾收拾东西，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啊。”见贺兰沅溪走了，顾鸣溜到了赵隐尘书房，他可不愿意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如此乖巧的孩子。可是赵隐尘就是如此的乖巧，只见赵隐尘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案前，提笔认认真真地抄着书。顾鸣自知自己不乖巧，于是上前捣乱：“哟，被惩罚的小孩子，怎么不流鼻涕啊？”赵隐尘抄书，眼皮都没抬一下，不理会顾鸣。顾鸣也不嫌尴尬，凑到赵隐尘面前：“我帮你抄？”赵隐尘笔尖停滞了一下，但是依旧没有理会顾鸣。“你这个字不行啊，太秀气了，跟我学学。”说着，顾鸣坐在了赵隐尘的对面，铺开纸张，提笔蘸墨就下笔。这一次，赵隐尘看了看顾鸣，只见顾鸣一笔一画行云流水，没多久一篇漂亮又大气的行楷就完成了。“哇。”赵隐尘忍不住赞叹道：“国子监上学的果然不一样啊。”顾鸣骄傲地抱着手：“那是当然，这个字可是我和我师尊学的。”闻言，赵隐尘这才发现顾鸣写的字确实和贺兰徽的字有几分神似。“你想学吗？”顾鸣问。赵隐尘对于学习上的事情都充满了热情，一时间也就忘了之前与顾鸣发生的种种不愉快：“当然想！”“来，孤教你。”顾鸣也很享受被人崇拜的感觉。顾鸣握着赵隐尘握笔的手一笔一划地开始带着他写。好一阵子过去了，赵隐尘终于是写出了一篇不是特别漂亮的行楷。“还差一点笔韵，需要多练练。”其实顾鸣暗自里赞叹着赵隐尘的悟性极好，自己练习了好几年的行楷现在才终于是写的有模有样，而赵隐尘这第一次写竟然就能基本掌握一些大体的技巧。二人一起抄书，一直是抄到了深夜时分。“终于抄完了。”顾鸣伸了一个懒腰：“这么晚了，义父应该是睡了，我们就不打扰他了吧。”“他可没睡呢，这个点他多半在看书，你去交给他吧。”顾鸣很清楚贺兰沅溪每天晚上看书看到后半夜这个习惯。赵隐尘采取了顾鸣的建议，他来到了贺兰沅溪的房间门前，贺兰沅溪果不其然正捧着本书在看。“义父，我可以进来吗。”门没有关上，赵隐尘就站在门口问。“进来吧。”贺兰沅溪放下书。赵隐尘将自己的那份交给了贺兰沅溪，贺兰沅溪浏览了一下也就让赵隐尘回去睡觉了。深夜，贺兰沅溪揉了揉眼睛，放下书准备去睡觉了，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一踏抄写纸上，上面写的竟是端端正正的行楷，与自己的字也有几分相似，贺兰沅溪明白过来，忍不住摇了摇头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