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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本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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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门外,顾鸣鬼鬼祟祟地趴在窗边偷听着二人的谈话,可是听了半天什么也听不清楚。“你别听了,他们开了隔音结界的。”赵隐尘在一旁无奈地提醒着。“欸你说他们两个关系怎么神神秘秘的?这贺兰沅溪不过就是一个客栈的老板,怎么会结识武林第二门派的尊主?而且我看那老尊主似乎稀奇贺兰沅溪的很。”“别人的事情你可少管吧,义父曾经行走江湖的各个地方可是结交了不少好友呢,哪里像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顾鸣叉着腰:“我说赵隐尘你才多大啊?我是初出茅庐那你是什么?初出茅坑啊?”顾鸣丝毫不让地怼着赵隐尘。“你!”赵隐尘怒了,正准备一拳打上去的时候门开了。只见贺兰沅溪和江钓月有说有笑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赵隐尘立刻安分了下来向贺兰沅溪行礼:“义父。”顾鸣又被恶心道,小声嘀咕了一句:“狗腿。”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耐不住这地方很安静,三人都听到了这声暗骂,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顾鸣。赵隐尘的目光是愤怒的、江钓月的目光是疑惑的、贺兰沅溪的目光是无奈夹杂着嫌弃的。“你们都看我干什么?”顾鸣不太喜欢别人这么打量自己。贺兰沅溪叹了口气没打算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赵隐尘:“隐尘,你可愿意拜江尊主为师?”赵隐尘闻言眼里放光:“真的吗?”赵隐尘看了看贺兰沅溪又看了看江钓月。“当然是真的。”江钓月说道。“师尊!”眼看着赵隐尘就要拜下,江钓月赶忙伸手扶住他:“拜师之事不慌,五日后的拜师大典上再来。”“是!”赵隐尘很是开心,但由于师礼还未成,赵隐尘不知道该称呼对方为‘江尊主’还是‘师尊’,于是并没有带人称。江钓月呵呵一笑摸了摸他的头:“这几天你还是叫我江尊主吧,等日后拜了师再喊师尊也不迟。”赵隐尘激动地点了点头。“今日也不早了,我安排你们休息如何?”顾鸣伸了个懒腰:“你还别说,孤确实有些困倦了,带路吧。”这语调好生没有礼貌,倒是有几分喧宾夺主的大少爷语气。江钓月看着贺兰沅溪好像是在说‘这小子和你当年一样啊。’贺兰沅溪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又瞪了顾鸣一眼示意他闭嘴别再丢人现眼了。江钓月心情很好,他很有自信将赵隐尘培养的比顾鸣厉害。清风派的客舍很大而且很是清雅,琴棋书画、笔墨纸砚都应有尽有。“你们就住这间吧,一间客舍有四个雅室,两个客厅,足够了吧?看到如此舒适的客舍顾鸣开心地大叫:“走了这么久终于有个像样的房子住了,之前赶路的时候贺兰沅溪总说要节约钱节约钱,也不看看住的都是些什么房子,那蟑螂老鼠是遍地都是,拳头大的蜘蛛半夜还往我脸上爬,受不了。”“倒是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贺兰沅溪白了他一眼也明白是他这大少爷的臭毛病又犯了。“就是,而且花的也不是你的钱。”赵隐尘也在一旁附和。“你们没钱吗?我可以给你们支助一点。贺兰沅溪要脸婉拒:“江尊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就不必了,谢过。”顾鸣不要脸:“好啊,金银珠宝珍珠玛瑙我来者不拒,谢啦!”说完还很大气地拍了拍江钓月的肩膀。贺兰沅溪:“......”江钓月:“......”“你洗洗睡吧!”贺兰沅溪将顾鸣拽进来房间,关门之前还嘱咐道:“隐尘你自己快点去洗漱睡了啊,江尊主好好休息,告辞告辞。”说完伴随着顾鸣的一声惨叫,门被关上了。门外的二人愣了一会后也各自散了。雅室内顾鸣坐在地上一脸不服气:“贺兰沅溪我说你是不是傻啊,见过给书不要的,没见过你这种给钱不要的,而且我们现在不是刚好缺少经费吗?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啊!”被骂王八蛋的贺兰沅溪抬手又在顾鸣脑门上敲了一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啊,我告诉你啊你一天天的别想东想西的。不该站的便宜别站,我和人家江尊主非亲非故的人家凭什么给我钱啊?人家那是客套话你懂不懂?”顾鸣不服气地切了一声:“话又说回来,你既然和人家江尊主非亲非故的,你们咋看上去这么熟悉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要这样问,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的贺兰沅溪暗自一笑:“这个啊,这位江尊主不但认识我,还认识你师尊贺兰徽。”“他认识我师尊?你咋知道?”贺兰沅溪装作一副回忆的模样:“犹记得当年我与贺兰兄一同出游的时候误打误撞来到了清风派遇见了江尊主,我们仨那是一见如故啊,就一起游山玩水,今天高兴了爬爬山,明儿累了就泡泡山间的温泉,那日子过的别提有多舒服了。”“没想到这尊主大叔竟然和我师尊还有一段交情。”“你叫他什么?尊主大叔?”贺兰沅溪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是吗?有问题吗?那尊主看上去也就四五十岁了,难不成比这个年纪还大?该叫尊主大爷?”贺兰沅溪:“......”贺兰沅溪苦笑道:“清风派尊主江钓月才刚刚及而立之年。”“这么年轻?!”顾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的胡子都好长一截了!”贺兰沅溪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有眼睛真好!”顾鸣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中才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在骂自己瞎眼,于是急得暴跳如雷:“贺兰沅溪你骂我!”贺兰沅溪按住他:“别激动别激动,开个玩笑嘛,别当真啊。”顾鸣哼了一声别过头。以为贺兰沅溪回来哄他。还以为自己是个孩子!贺兰沅溪暗自叹了口气:“你慢慢气吧,我就不理你了,但是你可别怪我没告诉你啊,我让他收赵隐尘为徒可是有条件的。”好奇宝宝顾鸣被吸引:“什么条件?”“作为你师尊的好友兼对练对象,我告诉了他你是贺兰徽的弟子这件事,他说他要好好调教赵隐尘,日后比你更厉害。”顾鸣不屑:“就赵隐尘那初出茅坑的小屁孩儿?算了吧。”“别太轻敌了,你记住,永远不要藐视自己的敌人。你师尊贺兰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为什么这么说?”“这么和你说吧,其实这个江尊主与你师尊曾有过约定,约定内容就是每半年一战。前几次贺兰徽他屡战屡胜,渐渐的也就不怎么把对方放在眼里了,可是有一次贺兰徽因为轻敌,自以为自己能够徒手接住那一枪,可是谁知道对方也是在之前的失败中总结的经验,有了很大的突破和提升。于是那一招,贺兰徽没有避开,也就输了那场比赛。”从小到大顾鸣就不相信自己的师尊会输给别人,在顾鸣心目中,自己的师尊贺兰徽就是天底下最最厉害的人。现在听贺兰沅溪这么一讲述,既然是不相信的:“你就少编故事来骗我了,我师尊那么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输?”“贺兰徽他也不是神,会输掉很正常。”贺兰沅溪说出这话时表情非常的自然。这话要是给江钓月听见了定然会惊掉下巴。毕竟曾经那个站在武林巅峰的贺兰徽是何等的狂傲!其实顾鸣也有些相信对方说的这个故事,但是也不能灭了自己师尊的威风,于是道:“反正我就是不相信我师尊会输!好啦,知道你是羡慕我师尊,天色不早了,你快去睡觉吧。”贺兰沅溪拿他没辙,没说什么,转身出了门。刚回到房间背手把门关上,贺兰沅溪就叹了口气,对于他来说,曾经的种种风光已经不重要了,眼下他只想做好贺兰沅溪,做好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过完这四年的光阴然后悄悄离开这个世界。同时的他也希望别人能忘记贺兰徽,只将其留在过去就好了,这个江湖并不是说少了贺兰徽这么个传奇人物就会分崩离析,少年时的贺兰徽自负到甚至觉得这个世界没了他不行,但是自从他陨落销声匿迹之后他才渐渐发现,这个江湖从来不缺少人才,也不是说只有他贺兰徽才能坐上这江湖的主位。年少时向往的种种荣誉、种种第一。还不是遭不住一场变故,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这三年贺兰沅溪渐渐地学会了放下,学会了收起曾经毕露的锋芒。甚至觉得曾经的自己有点傻,为了那个第一争得头破血流,没有任何意义。贺兰徽突然想起了师尊太乙大师说的那句话,那句从小劝诫自己的话。‘雁过长空,影沉寒水,雁无遗踪之意,水无沉影之心。与世不争,方得菩提’那时候的贺兰徽很小,不是很能明白其含义,反倒是还认为师尊总说这些无聊且听不懂的大道理。如今,在这尘世间走了一遭后才恍悟,这句话的真谛。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然而此时睡在隔壁的顾鸣也是辗转难眠。打心底里说,他不相信自己的师尊死了,在顾鸣的心目中贺兰徽不会死。可是这些年来他行走江湖听到了许多风言风语,大部分都还是说贺兰徽的不好,说什么贺兰徽骄傲自满,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那年天裂却又想当缩头乌龟,要不是快要打到自己家门口了,怕是压根儿不会插手此事。每每听到这些流言蜚语之时,顾鸣就会不屑一顾,这些人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曾经贺兰徽风光的不可一世的时候各大门派抢着先的想要巴结青云端,然而贺兰徽‘陨落’后各大门派又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来自青云端的请求。顾鸣觉得恶心,人心也不过如此,那些门派在他眼里就像是一条条吐着舌头的哈巴狗,主人有骨头的时候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摇尾巴,主人没有骨头时就转过身装作不认识,甚至有时候还会对伸手想要抚摸一下的主人狠狠咬上一口。这些感觉是顾鸣闯荡江湖时才发现的,虽说顾鸣是个标标准准的皇族子嗣,但是从小跟着逍遥自在的贺兰徽混,并没有沾染什么‘谋权夺势’的思想,所以顾鸣很天真。可是这样一个天真的孩子孤身一人闯荡江湖,免不了受到世俗的沾染。一时间各种乱七八糟勾心斗角的明争暗斗就频频上演,这使得顾鸣不得不懂得明白这些。可是顾鸣好歹也是贺兰徽教出来的徒弟。顾鸣对于这一类的行为如沫涶之。素来看不上这些,而是坚守本心,于是顾鸣没有加入他们反而更加刻苦修炼,才有了现在的小小成绩。要是问顾鸣最思念谁,顾鸣一定会秒回师尊。多一秒都是对自己师尊的不尊重。这几年闯荡江湖的同时他也在四处打听当年放在青云端被劫走的‘遗体’贺兰徽的下落。可是他哪里会想得到自己最思念之人现如今就在自己隔壁呢!幼时贺兰徽教授顾鸣心法,教他做人做事的道理,闲下来还会陪自己胡闹。儿时对贺兰徽的感情除了徒弟对师尊的尊重以外更多的是孺慕之情,那个记忆中总是一裳白衣、束着高高马尾总是爱在月下喝酒的人就是顾鸣心中的光。可是突然有一天,这个光他抓不住了,从指缝间消失了,回到了黑暗的顾鸣便又是惶恐不安的。想道这儿,顾鸣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顾不争啊顾不争,你连你最重要之人的相貌都记不清楚了,当真该死。”自己苦苦找寻了三年之久的那个人却不记得其相貌,顾鸣觉得可笑,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的?贺兰徽离开皇宫的那时候?听闻贺兰徽陨落的时候?还是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苦寻之中渐渐淡忘的?好像都不是。似乎是见到贺兰沅溪的那一刻。顾鸣总是觉得贺兰沅溪这个人神神秘秘的,似乎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还在极力掩藏着。顾鸣之前问过他却被对方三言两语哄小孩儿似的混过去了,顾鸣知道对方不想说,也就并没有再多问。这一路走来虽说顾鸣看不出来贺兰沅溪有半点功夫,可是这个人很是睿智,而且了解很多顾鸣不了解的江湖见闻。最最关键的是,贺兰沅溪似乎总是以一种长者对于幼者的语气口吻和自己说话。这让顾鸣觉得不舒服。顾鸣不想被别人当成是小孩子,顾鸣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少年了,况且自己早已将贺兰沅溪当作是‘朋友’来看待了,自然不太能够接受对方给自己的‘小屁孩’标签。可是,顾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天不服地不服的‘纨绔子弟’竟然会下意识地服从贺兰沅溪。这就让顾鸣百思不得其解了。似乎自己一听到对方的批评指责就会从内心深处下意识地生出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服从感,甚至有些时候还想要下意识地在对方面前撒个娇、耍耍无赖啥的。对方也总是由着自己泼洒打滚。明明是自己犯的错,打完滚之后还会收到对方的一颗糖。简直是本末倒置了!顾鸣暗地里下决心一定要改掉这个粘人的不好的习惯!毕竟顾鸣是真心地将贺兰沅溪当作了朋友,而不是什么‘师尊的友人’。“贺兰沅溪......“顾鸣暗暗琢磨着这个人,渐渐的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