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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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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星权仍然时不时地会把手指往嘴边放，等到发现自己咬不到什么的时候，才觉到手上没夹着烟。
“干脆，你要么吃糖算了。”
“糖那些个腻歪的，我还真吃不下去。”
“那你现在抽烟，身体又慢慢不行了，你又一直忍不住，不如换个东西。”
“不抽烟，改抽糖了是吧？”说话间星权又做了一下动作。
“真是管不住手了。”
“习惯了嘛，那么多年下来，总是忍不住手上叼一根，也没办法，最近压力很大。”
“对了，爸爸，你还没跟我说，你对老爷子是怎么看的呢。什么叫难得？”
“我不用说，你也知道。”星权刚要把手贴进嘴巴，赶忙抓住了支柱，想着手里握着个东西能更舒服一些。
“有些事情，爸爸还是讲吧，毕竟要是我一直猜，也够累的。”
“你难道不觉得，对于白家而言，自从白抟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别的什么人了吗？”
“白抟先生可是七十三岁就去世了，那个时候，白老爷子好像四十出头吧？”
“对呀，到现在，半个世纪过去了。”
“是啊，我读书的时候，白老爷子就快九十了。”
“白抟本事很大，担得起‘奇才’二字。我以前就是读他的书学的历史，收获颇丰。你们历史系不是把他的《渊洛史探》当做教材了吗？
“他年轻的时候，古生物学刚起来，后来他还边写《史探》，边琢磨了古生物三十多年，打算八十岁之前写完《明渊古生物史总论》，可惜正文刚写过半就去世了，完整写好的只有书的大纲。
“我以前还专门找来他的大纲，打算以后试着补全后半本，当然，还在酝酿。不过就这半本书，也足够奠定他古生物史学专家的地位了。”
“是啊，总感觉学校里老师讲几年，还不如白抟先生书上写的几句话。”
“肯定的，老师很多都这样，照着课本讲，讲得都不如作者。”星权难得一见地露牙齿笑了。
星幻看了一眼星权：“别人一般还不太注意得到。”
“什么注意？”
“你牙齿都抽黑了。”
“正常。”
“还正常呢？”
“聊你的事儿，别光看我的，我那么多年也改不过来了，后面就看你会不会染上忍不住抽烟的毛病。”
“爸，你说，就这么两下子，这两家能倒得那么快吗？”
“肯定不会一下子倒的，但是后面应该也不会再起来了。对了，你之前在里面的时候。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啊，我想跟你讲一件事。”
“你已经讲了三五遍了，说吧。”
“老爷子还活着的时候……曾经求我……还是跪下来求的。”
“……他怎么说？”星权听到这句话，手抖了一下，看着星幻。
“希望我能够多带带他的重孙子。”
“就是你说的白絮，是吗？”
“对啊。”
“……白絮……我倒不太了解。”
“老爷子在的时候说，让他多跟我走走学学。”
“这老爷子，还算到这一步了。”
“他跪着的时候，我还真有点慌了神。”
“你慌什么？就你这身份，哪怕白抟跪你面前，你也不需要慌。”
“从某种角度上讲，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毕竟他的地位和身份，我还真是受不起他这一跪呀。”
“既然他要跪你，就说明他求你的事，肯定不止他这么一跪就能还清的。”
“以前他还讲，说，我现在不懂，先把白絮带在身边再说。我一开始还真的搞不懂，现在我好像开始理解了。”
“所以我说，你跟着他们，多少总能学一点，哪怕有些东西现在才懂，也不晚。”
“我感觉，好像突然身体哪里空了一块。”
“正常——我早就被掏空了。”
“所以我倒是很奇怪一点。”
“什么？”
星幻看着星权。
星权此时正抬头看着天。
眼前的星星正时明时暗地飘在空中。
“每次，我看到你一个人，在家门口那个小池塘边上绕着圈的时候，我都在想，你会在想什么呢？”
“或许，我那个应该就是所谓的无病呻吟吧。”
星权摇摇头：“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呀。”
“那倒也不是。”
星权笑了笑：“我年轻的时候，你爷爷，就是我爸，他也经常这么说我，因为我以前也很喜欢像你这样，动不动走来走去的，他就是像你说的这样，这么骂我的。”
“那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一开始我还真的挺难过的，后来他骂多了，我也就这样了，管他的干嘛？”
“所以你知道这一点，你才不会来阻止我。”
“不仅我不阻止你，我甚至都不会在你闲逛的时候出现在你面前。”
“那倒是。现在想起来，你还真的基本就没怎么现身过。”
“因为我知道你在想事情，虽然很多我理解不了吧，就像当年我想的，我爸也理解不了。但我知道，你在动脑子，这点就很好。但只是动脑子的话，人会越来越悲观的。”
“这点我也发现了，我们现在讲叫‘虚无’。”
“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到底你爷爷说的话对不对？他总说我有毛病有毛病的，我现在也觉得我这样有毛病，可当你这样想，想多了，你也就会慢慢这样觉得，所以，不要这样想。”
星幻点点头：“当然，我能理解。”
“你能理解，我也能理解……感觉我们同病相怜啊？”
“废话，我是你儿子，肯定遗传你遗传多了。”
“你以前，是不是对我很有意见啊？”
“想听实话吗？”
“父子之间。”
“那行吧。我对你确实蛮有意见的。有时候真想，你哪一天离家出走了，我，妈妈，还有小易，三个人一起生活，那该多好……对了。”
“怎么了？”
“现在局势一下子变了，明渊大学会不会乱？”
“放心，这点我考虑过了。有你们温校长在，乱不了，本身他就是明大校长嘛，两家都倒了，他就成了唯一有话语权的人了。”
“那总是会有些变化的吧。”
“倒是有……这点你倒挺机灵的，能一下子想到。”
“可我总是想不完全，很多也都考虑不周。”
“正常，毕竟一开始嘛，总不可能面面俱到吧。我也是一步一步来的，哪怕你说现在，我也只是考虑到了清算这两家，没想别的。”
“那……爸爸最终会对白絮怎么处理呢？”
“白絮……毕竟是白平的儿子，如果不惩治一下他，光惩治其他人，与理不合呀。”
星幻把秋千停下，正要说什么，星权堵住了他的嘴：“我明白。你想，既然答应了老白，你又和白絮这几年有了交情，舍不得对他动手。”
“那爸爸该怎么处理他呢？”
“既然现在两家已经定了，考虑到白絮也确实没有参与，那我们干脆搞个证明……不过，适当的惩戒还是要有的，毕竟要给别人看。”
“明白。”星幻坐回到秋千上，继续晃动着。
“小奎怎么样了？”
“还好，这两天休息得挺不错的。”
“落下伤了得要休息好，不然，留下病根子，麻烦就大了。”
“是……啊？啊……”
“你啊什么啊？”
“什么病根子？”
“瞒得了你妈，瞒不了我。我一看就知道，小奎肩上留伤了。”
“这样啊……”
“不然为什么我没有过多过问小奎呢？我是怕她直接在你妈妈面前露了馅儿，那样我也不好处理。”
“是，照妈妈的性格，估计得急上天去了。”
“是啊。具体怎么伤的？”
“当时小奎被包围了，结果就中了一箭，左肩上就留下了伤。”
“应该当场处理过了吧？”
“处理了，请医生过来把箭头取出来了。”
“小姑娘，受苦了。”
“确实。”
“说起来，还是我让你们两个去的。”
“妈妈应该很有意见吧。”
“岂止有意见，你们不在的这几天，她经常问我，恨不得将我诛之而后快。自从接到消息说你们两个已经基本平定了，她更慌了。”
“我想也是。”
“后来，接到你的电话，她才放下心来。不过听你的语气，我也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没讲。”
“所以爸爸一看到小奎，就认出来她有伤了？”
“对呀，不过我也没跟你妈讲，你放心。”
“我当然放心了，从这点上，我们倒是向来统一战线的。”
“你妈妈就这样，巴不得把你永远护在身边，都不让你出去闯荡一下。”
“说实话，有时候我也不太敢。”
“所以呀，你就是一直待在你妈妈身边，太惯着你了，出去一趟多好。”
“可爸爸就不怕我们出事情吗？”
“你觉得我为什么敢让你们两个去？”
星幻想了想：“有保险措施？”
“废话，不过你们竟然能够独自平叛，这个我倒是没怎么想到。我本来都已经写信给沧浪，让他们紧急支援了，结果你们已经平定了。”
“那爸爸对我们的表现，怎么看？”
“小奎我是非常满意的，我也很佩服这小姑娘，也就是跟你在家练了那么些日子，就直接上战场了，还闹了伤。小姑娘不容易。”
“那我呢？”
“你……我暂不评价。”
“合着没有落下伤就不给评价呗。”
“那倒也不是这么说，毕竟人家总也是需要保护一下的，你皮糙肉厚得很，随便造。”
“这话说的……也是。”
星权看了一眼星幻。
“爸爸，你今天的讲话会不会出简报啊？”
“简报是肯定会出的，而且还让那些人全部都看过，让他们明白现在的局势。”
“爸爸就不怕，你的这篇讲话，被一些有心人给利用了吗？”
“我的讲话本来就是给人利用的，怕什么？让他们看了，就知道了。”
“爸爸。”
“怎么了？”
“我想问一下，白絮的那个证明，是要在会议上……？”
星权挥挥手：“等到会议结束，回首都召开议会例行会议的时候再拿出来。现在已经跟他们讲了，先把白絮关起来，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那就好！”星幻点点头，“对了，妈妈呢？”
“你妈妈应该已经睡觉了吧？她向来睡得早。”
“睡得早起得晚。”
“那不和你们两个一样，动不动睡半天。睡多了也会累的。”
“我知道。”
“知道还不赶紧行动？”
“行动什么？”
“每天睡少一点，这样工作时间也长一点。”
星权咳嗽了几下。
“怎么了？抽烟抽毛病出来了。”
“不要乱讲话，就是堵了个痰……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陪陪小奎吧，按时给她上药，争取别留下病，知道了吧？”
“知道了。行了，我走了。”星幻朝星权挥挥手。
“早点休息，有事会叫你的，后面几天还要开会呢。”
“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