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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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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远处，天边刚显露出点太阳升起的征兆，星幻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刚把眼睛睁开的时候，星幻看了一眼眼前的人，亲了一口，摸摸她的头发。
星幻悄悄掀开被子，无声息地从床上爬起，把被子盖回去掖住。
正打算穿上拖鞋，星幻愣了一下，把拖鞋拿在手上，光着脚轻轻走出房间，把门打开又关上，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他走下楼梯，弯腰把拖鞋放在地上，穿了上去，静悄悄地来到大门口，换上鞋子，离开家。
走出去之前，还来到旁边的小花园里转了一圈。
小花园里的池面上，早已经结上了一层冰。
以前在小学的时候，星幻经常会捡几颗石头，朝着冰面砸下去。
他弯下腰，摸了摸这面冰块，出了门。
马上要走到皇宫门口的时候，星幻突然想起自己的信封好像没拿。
他赶忙摸了下口袋，发现信封就揣在大衣口袋里。
这时他才想起来，昨天晚上他好像直接把信放在了衣服里面，没拿出来过。
他缓了口气，继续朝前走，出了皇宫。
司机本来打算来到星幻身边，结果被星幻拦住了：“没关系，这次我自己走。”
星幻继续朝前走，司机也不好多说什么，坐回到车里。
这个时候的天已经基本上亮了，路上，人们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这些忙碌的应该是环卫工人。
星幻看着眼前的场景，感到一股莫名的舒服。
他拿出口袋里的信，看了一眼，来到了交通轨道部。
这时的交通轨道部只有门卫一个人在。
星幻知道，交通部里面每天晚上都有人留在这里，送信员更是每天起码要有一位留着，以防重大事件发生。
不过一般情况下，重大事件都轮不上写信，直接一个电话就过去了。
星幻站在门旁边，敲了敲保卫室的窗玻璃。
里面那位在躺椅上睡着的人拿起脸上的帽子，打开窗口看了看。
眼见是星幻，他先是愣了一下，之后仿佛是从躺椅上飞了起来，赶忙来到大门口帮星幻把门打开，开门的时候还不忘和星幻聊两句。
“这么早就来了，有什么事吗？”
“是有一封信。”
“唉，您可真是大忙人呢。”
“哪能跟你们比呀。”
“那可别这么说，我们可比不上您。”
星幻早已经见惯了这种场景，这些话他闭着眼都能说。
门卫开了门，星幻拿着信走进去，右转来到了送信处。
里面那位值班人员早就在窗边坐好了。
星幻从窗口旁边拿了张纸，写了几句话，把纸和信封一起又放进一个信封里从窗口递进去：“帮我送给宗陵神幽文学协会的洛秋。”
那个人像是还没睡醒一样，眼睛眯缝着，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他拿着信走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澜碛兵变以后，全国的交通铁道网速度好像快了不少。那个送信员临下午就到了枫宁，天还没黑，就已经来到了神幽文学协会。
送信员拿出自己的身份牌，递给门口的人看。
门口的人接过身份牌看了一眼，站起身来，朝他敬礼。
“请问您找谁？”
“我来找一个叫洛秋的人。”
“请跟我来。”
送信员跟着门卫来到了协会大楼里面。
此时的洛秋已经成为了协会的副会长，不过他仍然经常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门卫领着送信员，来到了洛秋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洛秋在里面回应着。
门卫弯下腰，开门走了进去。
“哟，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有人来找你吗，我就把他送你这里了。”
“那行吧。”
“行，没别的事我出去了。”
“好。”
门卫把送信员带到房间后，又自顾自回去了。
“请问你是？”洛秋放下手上的文件，站起身，走到眼前的沙发旁坐下，“请坐。”
送信员跟着洛秋手指着的方向，坐在了他边上。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信封。
洛秋接过信封，首先看到的就是信封上的封蜡。
一般情况下，封蜡上面花纹的不同，代表着写信人身份的不同。
洛秋看到上面的封蜡装饰着国徽和海棠花，手抖了一下。
送信员坐在边上，有些担忧。
他看着洛秋颤抖着的手。
“……没什么。”洛秋像是在自我安慰一样，送信员还没开口，自己先说出来了，“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就这一个信封。”
“好的，没事了，你可以回去。”
“好的。”送信员交完信，站起来离开了。
洛秋像是接到了传家宝物一样，将这枚信封双手捧着，安稳地放在了旁边的小茶几上，打开它，拿起信封外面的一张纸——
那是星幻写给洛秋的注释：
老洛：
里面的信需要你帮忙转交给枫宁议会主席张泉生。这个人我不说你也知道是谁，毕竟你在枫宁那么多年了。
另外，告诉你个好消息，统上已经提拔你做了国务部第一副部长。信封里面有两份文件，一份是父亲写给张泉生的信，还有一份应该就是你的任命状，到底是不是，我没看清，不清楚，他是直接从抽屉里拿出来放进去的。
那封信你最好先不要打开，等送到了张泉生的手上，他帮你打开以后，你再把你的那份任命状拿过来，这样更保险一些。
到时候具体要如何，你肯定比我了解。
我会另外写一封信给国务部的人，你不用担心，他们会提前知道的，到时候你就直接过去好了。
专此
祝安康
星幻
承安二十三年
二月二十三日
于明渊
洛秋看着这则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有些晕乎。
他颠了颠茶几上信封的重量，突然感觉到手有些酸。
他不顾现在已经入夜，拿起信封就往枫宁皇宫跑去。
来到皇宫门口，他向守卫出示了协会证明，走了进去。
他来到了议会大厅，敲了敲偏门。
一名接线员从房间走过来，打开门：“请问你是？”
“我是神幽文学协会的洛秋，我现在需要联系张泉生主席。”
“你的身份证明。”接线员伸出手来，向洛秋索要他的身份证件。
洛秋拿出自己的身份牌，递给接线员。
接线员打开灯，看了又看，还了回去，走到桌子面前，拿起电话，打给了总机：“你好，我是议会大厅，请帮我转接议会主席办公室，谢谢。”
没过一会儿，那边就响起了一阵声音。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主席，这边有个叫洛秋的，说是神幽文学协会的人，想要来见您。”
“洛秋啊，那让他过来吧。”
接线员点点头，挂断了电话：“好了，你可以过去了。”
洛秋正要走出门，突然想起自己还从来没有去过议会主席的办公室。过去他向来是在枫宁议会开会的时候和张泉生见面的，说来也巧，他们两个从来没有过正式的私下见面。
洛秋回过头来：“不好意思，您能带我去一趟办公室吗，我不知道在哪里。”
“好的。”接线员站起身来，领着洛秋朝办公室走去。
来到房间门口，接线员敲了敲门。
“进。”
接线员打开门，洛秋双手交握住手腕，等在门口：“主席，人到了。”
“你回去吧。”
“是。”接线员请洛秋坐下，关上门走了。
“洛秋，好久没见了。”
“是啊，好久没见。”
“你有什么事吗？”张泉生注意到了洛秋手上的那个信封，“这个是……？”
洛秋有些紧张，甚至都快忘记自己手里还握着这个信封了。
他走上前去，将信封递给张泉生。
张泉生拿过来看了一眼信封的印子，抬起头看了一眼洛秋。
洛秋下意识退了两步。
张泉生低下头来，打开信封，拿出了里面的两份文件。
他首先注意到了那份任命状。
“洛秋，你是国务部的第一副部长了……？”
“是……嗯？”
张泉生像是得知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样，突然笑了起来：“好啊好啊，我觉得你蛮不错的，能够胜任，能够胜任。”
“谢谢张主席的认可。”
“唉，你我不要那么客气嘛，今后你我还要常见面的。”
“以后还要劳烦主席帮忙了。”
“怎么叫帮忙呢，互相帮助嘛。”
“是。”
“行啊，坐下吧，不要老是绷在那边，站着多累呀，坐吧。”
“好的。”洛秋像是接受命令一样，低头坐回到位子上。
张泉生看了一眼洛秋，随后把目光放回到桌上的信，眼神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信的内容并不长，而且都是大字头的，总共用了四张纸写完，张泉生却反复读了好几遍。
最后甚至拿起了笔，像看专著做笔记一样，在上面圈圈画画。
洛秋虽然并不理解，但是一想到信封上的那个戳，便也没说什么。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张泉生才从这封信里抬起头来，看着洛秋。
“洛秋，既然你现在已经是第一副部长了，这些事其实也可以跟你讲了。”
“说是第一副部长，其实我还没有正式上任呢。”
“任命状都在这里了，还怕什么？来，过来……算了，我过来。”
洛秋正要站起来，张泉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起手让他坐下，自己来到了洛秋边上，坐在他旁边：“我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好的。”
洛秋轻轻抖着腿，手不停摩擦着大腿的裤子，身子倚靠在椅子，表情有些僵硬。
“对于现在枫宁向阿尔卡迪亚宣战一事，你是怎么看的？”
洛秋有些迟疑，他的脑子里好像还没有应对这类问题的话术。
“不要想那么多，就直接把你的第一感觉说出来就好了。”
“第一感觉……还是觉得有些怕的。”
“为什么？”
“因为毕竟战争有太多不可控的事情了，而且战争毕竟和人命息息相关，说不怕，那是不正常的。”
张泉生点了点头：“枫宁和阿尔卡迪亚的事情，明渊已经知道了，而且他觉得是议会的主意，你怎么想？”
洛秋呆住了。
他只是机械地听着张泉生的话，并没有想太多。
当张泉生说完以后，洛秋回想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张泉生在讲话的时候用了一个“他”字。
这个他指的是谁？张泉生并没有说出来。
洛秋想起了信上的戳子，又想到了星幻跟他说的话，脑筋一转，就知道这个“他”是谁了。
他皱了皱眉头，正琢磨着怎么回避张泉生话里的尖刺。
张泉生摇了摇头，像是前辈指教晚辈一样——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他抬起手，指着这封信——不过指的是它的背面，正面并没有对着洛秋。
“这封信里面还提到了领海争端问题，还介绍了你。”
“介绍了我？”
“信上已经讲，你要做第一副部长了，还说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让我直接跟你讲。”
“这样啊……”洛秋不知道说什么，低着头。
张泉生看洛秋这副声色模样，有些可笑，但他忍住了：“我知道，你现在有些不习惯，不适应，有些害怕，这很正常。我当年刚接任议会主席的时候，也和你一样，这样的你，让我想起了当初的我。”
洛秋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嘴角一边高一边低。
张泉生拍了拍洛秋的肩膀：“行了，不难为你了，桌上的那封任命状你就拿去吧，赶紧去报到，这几天争取把工作熟悉起来。”
洛秋点点头，腿上像是被捆上了铅球一样，一步步挪动着，来到了桌前，拿起任命状，朝张泉生点点头，走了出去。
张泉生微笑着看他。
等洛秋走后，他立马冷了脸，眼睛紧紧凝视着窗外，像是要把这一刻的时间给冻结住。
张泉生手中攥住星权写给他的信，表情逐渐僵硬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