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chapter 30 除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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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裴周就这样留在他身边了，以一个能被看见的身份，于是平淡生活也有了些微妙的不同。
短篇漫画没有后续，翟和朔只是偶尔往话题里丢一些图。难得凑了次九宫格一并发了，被粉丝们奉为国宴，嗑得上头的人不少。
再往后学生放寒假，邻省省会要办大型漫展，六六先斩后奏，帮他申请了摊位。
翟和朔最后还是去了，带着家里的鬼一起。
他签名签得快要累死，闫裴周殷勤倒献得勤快，整场不是给他递水杯就是问他要不要先暂停下休息会。
这只鬼对他嘘寒问暖的场景被有心人拍下了，照片传到微博上，不知怎的被品出了暧昧感。
翟和朔紧急举报了那些图片，但还是有人怀疑他漫画的原型问题。
真人可不兴嗑。
翟和朔的策略是否认再否认，虽然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但没有证据时说是最好的应对方式也不为过。
很简单的道理，我不承认等于我没有。
闫裴周用他的小号回复，说各位觉得人鬼恋怎么样，又问白老师有什么喜好，输入框里字已经打好，眼看着就差往外发了，翟和朔恰好路过，及时阻止了他发送。
闫裴周略表遗憾：“怎么就不能问了，你是你我是我，也没有人知道白老师就是翟和朔。”
但他还是停了手。再念下去，翟和朔该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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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和朔已经彻底习惯了身边有另外一个存在的生活。
再过一周就是春节，编辑部也要休假，六六提前来联系他，说是有些问题想和他当面聊下，翟和朔答应了。
闫裴周也意外：“你变了啊。”
和六六约见的日子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晴天。
六六到得晚，翟和朔先在位置上坐了，点了饮品等着人来。
实际上这里是闫裴周打工的咖啡店。应某只鬼强烈要求，他不得不将和编辑见面的地点改在这里。
但也是有前提的，他特别交代了闫裴周：“那你一句话都不准多说。除了真问到你的时候。”
闫裴周答应了。
翟和朔没意识到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坑。
他是第一次和编辑线下见面。编辑六六是个小个子的可爱女生，戴着厚度不低的圆眼镜。
六六在他对面坐下，放了电脑包开始和他打招呼：“白老师？我是编辑六六。你叫我柳柳就好！”
她一笑牙齿就往外露：“我还是第一次和白老师见面，怎么说，感觉和想象中差别不大呢。”
“今天来我们主要还是看一下续约的问题——”
打印好的文件从袋子里拿出来，六六要展示给老朋友看，忽然意识到有个男人一直站在他身后，看着不是单纯在等他们让出位置来的客人。
她截了话头，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尖：“这位是？”
翟和朔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句问话。
“保镖。”他语气淡淡，抿了口热牛奶。放下茶杯时有意无意磕了下杯底。
真是够贱的，闫裴周不让他喝咖啡，因为知道他喝了会失眠会难受。
闫裴周几乎是和他同时出声，讲得也轻松：“男朋友。”
……绝对是故意的吧？！早不吱声晚不吱声，偏偏要这种时候跳出来！
在桌布的完美掩饰下，翟和朔踩了他一脚。
其实他不觉自己踩得很重，不过是为防止闫裴周再做出些什么突兀行为来，先小小警告一下罢了。
而闫裴周无辜眨眼：“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翟和朔用眼神回他：你发什么疯？
闫裴周一秒就悟到了他的意思，却好意思反问他：“那你为什么踩我？”
看起来闫裴周是真不明所以，眼睛就搁那睁着，无声注视着他，一副心碎样。
翟和朔莫名心虚了：“……不小心的。”
嘴终于赶上脑子的思考速度，六六飞速赶来救场：“所以到底是……？”
“呃，是我一位精神不太正常的朋友，你叫他闫裴周就好？”
翟和朔被迫学会了抢答。
看似他只是耳根微红，其实他心里已经骂了闫裴周千万次。讲那么大声是要干什么，昭告天下吗。
该解释的都解释了，六六信不信不是他能决定的，翟和朔只能祈祷着这个话题快过。
六六知道先前那个问题提得有些敏感，也清楚应该当作什么都没听见，但嘴角还是难掩上翘。
她强忍着咳嗽的冲动：“要给你看的就是这个。”
“合同签了的话，下一年还是要按时交稿哦。”
翟和朔接过来翻着看，没见到和之前的合同存在差别的条款。
“我……带回去再细看。”他说。
六六扶了下圆框眼镜，和他凑得更近了些，想从他脸上看出存稿已经非常充足的痕迹。
这位编辑不好意思但还是非常不要脸地追着他问：“那新漫画的连载……？”
“我会画的。”翟和朔说。
他讲得很慢，但很努力地在出声了。
闫裴周替他解释：“小翟最近咽炎严重，喉咙还没完全恢复，说话难免要慢些。”
小翟又是谁啊喂？！
翟和朔很不满，碍于基本的社交礼仪在编辑面前表情必须维持住。
六六疯狂点头：“理解理解，那我们长话短说。闫老师你知道的可以直接答，不要累到白老师了。”
闫裴周因此被赐了座。
之后的一切进程都顺利得出乎他意料，等将编辑送走，翟和朔终于松了口气。
闫裴周追着他问，要他承认事实：“带我来是不是有点用？”
“是是是。”翟和朔懒得和他掰扯，只说我想回去了。
闫裴周笑了声，领着他往地铁口的方向走。
咖啡店离公寓不远，地铁和走路加起来只要半小时左右。上楼时和楼下阿婆碰到，翟和朔和她打了招呼。
他现在偶尔会和邻居们搭上一两句话了，当然只是正面遇上避无可避的时候。有逃跑条件时翟和朔还是会选择二话不说直接开逃，虽然会被闫裴周不留情面地嘲笑，和可能的尴尬相比还是后者比较恐怖。
阿婆和他算熟，见闫裴周今天也跟在他身后爬楼梯，和他寒暄：“哇。还是带朋友过来玩啊？”
翟和朔含糊应了，闫裴周嘴倒甜，替他讲了几句好话，哄得老人家喜笑颜开。
他们走到楼梯拐角，阿婆手上钥匙已经插进锁孔，还是回过头问他：“小翟过年不回去？就在这边过了？”
翟和朔说是，和她道了别。
防盗门上贴了福字，他们回来时一路大街小巷全在放经典新春歌曲，是有点过年的味道了。
和往年不同，今年第一个和他说新春快乐的是闫裴周，虽然稍早了些，是在除夕夜。
闫裴周和他说新春快乐时他们正坐在客厅里临时搭起的方桌前，桌上电磁炉连了插座，放着一口不大的锅。
锅是前几天他从角落里翻出来的，闫裴周看见了，干脆定下了年夜饭的菜谱。
“你今天蠢蠢的，”闫裴周说，烫着筷子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也不叫蠢，就是和平时不太一样。”
翟和朔是有些恍惚。关于今年除夕会是怎样一幅图景他从来不曾想象过，自然也没想到会是坐在水汽升腾的火锅前，分两双筷子、煮两人份的火锅。
汤底化开，速冻丸子早前取出来解冻过，和蔬菜一起丢进锅里，滚上几遭也就熟透。他勾掉面上的浮油，菜是盛进碗里了，筷子却不动。
闫裴周敲他脑袋：“在想什么？再不吃东西要凉了，等下又要重新倒回去煮。”
翟和朔一愣：“没有。……只是好像在过偷来的日子。”
“其实不是，我……”
闫裴周长筷一伸，配菜捞出来填进他碗里，很快堆出山一样的弧度。
“你这么想，纠结过犹豫过痛苦过都好，至少又活过一年，已经足够厉害了。”
“偷来的？说是我抢来的还差不多。”闫裴周不赞同他的说法，“翟和朔，你不想感谢自己就感谢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有道理又没道理的。
火锅慢慢煮着，随便采买的食材竟然也消耗得差不多。使唤着闫裴周帮忙收拾好残局，翟和朔外放了春晚直播。
联欢晚会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小品歌唱舞蹈，偶尔插点公益环节。闫裴周是专心观赏，翟和朔只把它们当画画的背景音，打着呵欠慢慢熬。
今年的跨年倒计时数得还算准。零点到，钟声响了。主持人领着观众喊新年快乐，一时热闹万分。
翟和朔已经有些困了，他关掉了直播。
熄灯。上床。
没有歌舞混淆视听，闫裴周终于找到了说话的好时机。
他俯在翟和朔耳边开口，语气散漫，像只是随口一说：“翟和朔，你今年打算什么时候去死？我好先做准备，到时候在桥上等你。”
“有我带着，过桥会顺利很多。毕竟已经走过一趟了。”
翟和朔不吭声，不过闫裴周知道他是在装睡。
他躺下来，搂住装死的翟和朔，完全不讲章法地缠住对方：“翟和朔？你在听没有？”
翟和朔没应。
闫裴周也不强求。他向这个弱小的身上通常也没什么温度的人类承诺：“……我会戴你送的那条围巾，保证你一眼就看得到我。”
翟和朔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往被窝更深处钻去，似乎不太乐意听见他提起这个话题。
——等到下一个春天再说吧。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chapter 30 除夕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