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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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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燕府，坐北朝南，气势恢弘，朱红大门上镶嵌着铜钉，熠熠生辉。
燕凌策动作利落地下了马，家仆立刻迎上来牵走马，甫一进府，便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女儿啊...我的女儿啊...”燕老夫人有气无力地垂着胸口，她双眼红肿，脸上满是泪痕。
“到底是谁这么心狠要害我女儿啊...还有我那两个外甥...怎么全没了...”燕老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旁的媳妇仆人如何安慰都毫无作用。
“祖母。”燕凌策轻轻地唤了一声，走上前来拿过丫鬟手中的手绢半跪下替她擦了把泪。
燕老夫人眼前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她仍啜泣着，摸着燕凌策的脸道：“凌策你回来了啊...我的好孙儿...你可知道你姑母...”老夫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下一秒竟突然晕厥过去。
“老夫人！”众人喊道。
“请大夫来。”燕凌策站起来，皱眉吩咐道。
丫鬟们将老夫人扶上.床，大夫看过确认无事后燕凌策才起身离屋。
“大少爷。”身后孙姨娘叫住他，“你不是去护送西域商胡了吗？怎么突然回府了？”
燕凌策转身，俊美无比的面孔却散发出一股冷漠疏离的淡漠感，“昨日夜里抵京，得到消息后便赶回了府。”
“这样啊...”孙姨娘似乎还有话要说，却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生怕哪句话惹怒了这位火爆少爷。
“姨娘还有何事，但说无妨。”
听了这话，孙姨娘才敢开口，她讪笑道：“那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你那姑父和表哥兵败的事，我知你从前多次跟随他们打仗，此次被你父亲派往西域恰好躲过了这劫，这其中虽有诸多疑点，但你不要多想，更不要怀疑你父亲，他...肯定是不知情的。”
孙姨娘边说边打量燕凌策，他只是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辨不出情绪。
话音刚落，便听到燕凌策冷然一笑：“连姨娘一介妇人都能猜到父亲与此事有关，又何必自欺欺人替他狡辩。”说罢也不等姨娘再话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刻的大理寺，也是乱作一团。
方应付走一个纨绔少爷，又要应付刑部推过来的麻烦差事。
院内悠哉扫地的姜长乐听到大理寺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过，这次脚步声更杂乱，显然是来了很多人。
不一会儿，就听到外边传来大理寺卿不耐烦的声音：“抬进仵作室，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随后一群人抬着一具尸体朝仵作室的方向走去。
姜长乐踮起脚朝那边好奇地看了眼。
那人七窍流血，死状惨烈，看面孔还是个外国人，从西域来的？
张主簿听到动静慌忙从卷宗阁里出来，对苏正山作揖，指着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道：“苏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苏正山正在气头上，愤愤地甩了甩袖子，“还不是刑部那帮草包饭桶，解决不了的事全扔给我们大理寺，他们倒是会做甩手掌柜！”
听到这话，张主簿大概明白了，估计又是刑部不敢插手判决的案子，这才移交给大理寺审理。
可是每回处理这样的烂摊子都要得罪不少达官贵人，大理寺可不愿次次都做恶人，是以苏正山才会如此烦躁。
“顾鹤砚呢？怎么不见他出来？又去哪里鬼混了？”苏正山拧眉问道。
“少卿大人他…”张主簿欲言又止。
“怎么？不敢说？还是说他昨日就没回来过？”苏正山语气冷了几分。
张主簿支吾其词，显得非常为难。
“不学无术！朽木难雕！”苏正山怒目圆睁。
仵作室里，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杂役，就连司直、司务都来凑热闹了。
姜长乐从人缝中挤进去，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腐尸味，她当即拿袖口捂住口鼻。
仵作蒙着白布条口罩和皮革手套，一旁摆放着各种用于解剖和检验的小刀、小锤、小锥子，还有白绫、布袋。
姜长乐有点犯恶心，在宁江城时她曾偷看过几次仵作验尸，但远不如这具扭曲狰狞的尸体让人难以直视。
正要转身挤出去，仵作突然开口说：“大人，可否命人去买些酽醋和白酒来？”他顿了顿，看着发紫的尸体又道：“再买几身罩服来。”
苏正山不解，问道：“我知这酽醋和白酒可以清洁伤口，显现伤口位置，又可抵御尸臭，可为何又要买罩服？”
仵作默了片刻，音调沉下去几分，“恐怕这尸身上还携带有疫病。”
“疫病？！”苏正山瞪大了眼睛，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震惊。
一听是疫病，门口众人顿时慌了神，纷纷转头朝外涌去，姜长乐落了后，还没来得及跑出去，便被苏正山叫住。
“就你了，那个瘦瘦小小的，按照仵作说的快去买！”苏正山命令道。
姜长乐头仰向天心道作孽，无奈应了声“是”，只好领了银钱出门采买。
时隔多年再次踏入京城的繁华街市，姜长乐的眼眸中不禁闪烁着好奇又兴奋的光芒，然一想到自己惨遭灭门，愤怒、无助、悲伤、不甘便涌上心头。
各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漩涡，将她吞噬其中。
姜长乐买了几身罩服包裹住背在身上，然后准备去买酽醋和白酒。
街市两旁店铺林立，招牌高挂，叫卖声谈笑声此起彼伏，姜长乐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在一家蜜饯果子铺前，她停了下来。
这些蜜饯果子色彩斑斓，晶莹剔透，有的圆.润饱满，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姜长乐突然喉间一梗，眼前泛起一片雾气。
她想到了紫玉，紫玉最喜欢蜜饯果子了，可是还没吃到她给她买的果子，她便死于非命。
姜长乐长长地叹了口气，紧了紧肩上的包裹继续向前走。
然而才刚迈出一步，身后突然窜出来一道灰影，那人径直撞向姜长乐，“咻”地一下跑远了。
姜长乐下意识摸.摸腰包，随即反应过来钱袋子被偷了。
“臭乞丐，敢偷本小姐的钱！”姜长乐立刻追上去，边追边喊：“抓贼啊！”
那小乞丐跑的飞快，姜长乐没一会儿便体力不支追不下去，她扶着膝盖骨费劲儿地喘气，眼睁睁看着那个小乞丐混入人群不见了踪影。
姜长乐柳眉倒竖，粉面含怒，可气归气，当下还是得想想法子该如何交差。
然而就在此时，一匹骏马自远处疾驰而来，喧嚣的人群不由而然地为它让开一条通道。
姜长乐看到骏马背上，有一银色锦衣俊俏少年，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揪着小乞丐的衣领，拖着他朝这边飞驰而来。
犹如一道银色闪电划破长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惊叹和议论声此起彼伏，他轻扬唇角，勾勒出一抹自信得意的笑容。
随着距离的拉近，顾鹤砚猛拽缰绳，马儿四蹄猛地一顿，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稳稳落地，在姜长乐面前堪堪停下。
“他偷了你的钱？”顾鹤砚将小乞丐往姜长乐身前一丟，问姜长乐。
姜长乐还在愣神中，闻言迅速清醒，“没错，就是他！”
小乞丐似是害怕极了，转过身跪在顾鹤砚马下，浑身都在发.抖，颤巍巍地说：“少卿大人放过我，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那小乞丐竟是哭了，连忙将怀里的钱袋子又扔给姜长乐。
姜长乐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小小年纪不学好。
她正要谢过顾鹤砚，倏然眸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刚刚，那个小乞丐叫他少卿大人，难道是大理寺少卿顾鹤砚？
“你是大理寺的？”
姜长乐话还没问出口，马上的顾鹤砚却先开了口，看她穿着应该也是大理寺的。
“是的，少卿大人，小的是大理寺的杂役，名唤姜长安。”
“姜长安？”顾鹤砚眉梢一挑，想到了什么，又道：“你这名字倒是取得好。”
姜长乐知他是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哥哥生前随父亲征战，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整个天齐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小乞丐见两人聊的正兴，趁他们不注意扭头又跑了。
顾鹤砚懒得追他，任他去了。
他复又看向姜长乐，疑惑道：“可我在大理寺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小的三日前刚来，也未曾见过少卿大人。”
“这样啊…”顾鹤砚点了点头，有些心虚，也是，他时常在外饮酒作乐，大理寺去都没去过几回，就连顾府里也经常不见他的踪影，他哪儿会记得一个小小杂役。
顾鹤砚呵呵一笑，少年声若晨钟，清澈明朗：“那你怎么在这街市中？”他翻身下马，惊道：“不会是苏大人派你来抓我的吧？！”
但看她身板瘦弱，背上还背着包裹，许是出来采购正巧被他撞上了，顾鹤砚这才放下心来。
姜长乐将钱袋子揣进怀里，道：“苏大人让小的出来买酽醋和白酒，不是来抓少卿大人的。”
顾鹤砚尴尬地轻咳一声，上前几步凑近姜长乐，围着她绕了一圈打量她，皱眉道：“我怎么觉得你像个女子？皮肤这么白，身材这么瘦，你能做得了杂役的活儿？”
姜长乐瞳孔一缩，担心露馅，匆忙跪下：“小的是男儿身！别看小的瘦弱，但小的肯吃苦！能做活！”
见她反应如此大，顾鹤砚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摆手让她起来，“我就说说嘛，又不是要赶你走，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姜长乐站起来，但却低着头，别过脸去怕顾鹤砚再打量她这张脸。
顾鹤砚以为她是害怕，或者是觉得被说像女人生气了，他便不再提，又转了个话头。
“不是要去买酽醋和白酒吗？走，我和你一道去。”
“一道？”姜长乐抬头，讶然道。
顾鹤砚点点头，“怎么？不行吗？”他故意昂了昂下巴斜看姜长乐一眼，装作严肃地道：“本少卿的命令你还敢拒绝？”
“不不不，大人想一道去那便一道去，只是苏大人似乎正要寻你呢，还将张主簿训斥了一顿，大人不先回大理寺吗？”
姜长乐并不想让这个顾少卿跟她一起去，她还想趁此机会买些迷.药，若是他在旁恐怕不太好办。
“说的也是…”顾鹤砚摸着下巴道，忽而眸光一转，“那我更要和你一起去了呀，这样回去还能有个好的借口，不然苏大人又要骂我了，说不定还要禁足，那可不行，我今夜还要去承香楼听红胭姑娘唱曲儿呢，走走走，先跟我去承香楼把马栓上。”
说完也不许姜长乐拒绝，他便往前推搡她，另一只手牵上了马。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