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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宝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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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枫走远了,屋里三人才面面相觑的松了口气。
谢栖拖过椅子在病床前坐下,既然温枫唱红脸了那他就得唱白脸,“关安哥,怎么了?”
“是觉得医院哪里住得不舒服吗?”
“vip病房还没空出来,一空出来我就尽力争取。”
“还是笔记本配置不高打游戏卡了?我给你换台最新的?”
“不然我给你雇个护工,省得你一个人闲着无聊······”
关安越听眼瞪得越大,摸了摸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道:“谢栖,你被谁上身了?”
“这是什么话,如果有问题那就提出来,我帮你解决。”
褚青削了两个梨,递给关安和谢栖一人一个,闷头又继续削第三个。
谢栖啃了一大口,嚼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不住院在家里待着也是这样,其实没什么区别,你说呢?”
关安差点被他绕进去,“我住进来这么久,血吐得比以前少了,每天吃那么多药,食堂的饭菜一点味道都没有,还只能躺着,这哪是人过的日子。”
谢栖翘起二郎腿,皮鞋尖抵着床脚,一只手搁在床头的铁皮柜上敲了敲,微抿的唇绷直了,“关安哥,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了?”
褚青动作一顿,断了的果皮掉进垃圾桶里,抬起头看向谢栖。
谢栖的耐心向来是珍贵的消耗品,他不喜欢不识好歹的人,最多哄上三两句,多了就烦了。
褚青在心里叹了口气,插话道:“关安哥,这也才没多久,你起码要等病情再稳定一点。不然我们谁都放不下心。”
“嗯。”
“我和褚青这阵子忙,顾不上做饭,你想吃什么我找人给你送。”
“不用,我就那么一说。”关安看向窗外,感慨道:“你们好像忙得不沾家的儿女,我是闹着要不肯住养老院的老头子。”
谢栖:“······”
褚青:“······”
“谁是你儿子!”
“谁是你女儿!”
关安笑了起来,朝褚青抬抬下巴:“他是儿子,你是女儿。”
谢栖抄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被褚青搂住腰往回拽。
“你长得漂亮,当然你是女儿······”
褚青挡在谢栖身前,“哥、哥,关安哥是病人,别跟他计较······”
“哼!”谢栖扯扯西装外套下摆,又正了正领口:“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看着褚青鼓囊囊的口袋,关安随口问道:“口袋里的什么好东西?”
“我哥的领带。”
关安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最后面无表情的陷入了沉默。
谢栖咳了两声,看看窗外又看回来,“关安哥,你头发好像长了,该剪了。”
“是该去理发店了。”关安神色一僵,伸手摸了摸头顶。
天黑前两人打车回了家,谢栖一直在看车,给酒店选的参考了大家的意见,但是自己开什么,他迟迟做不出决定。
褚青专心致志的盯着他,谢栖还以为也在看车,挑中一款车型后开口道:“你觉得白色好看还是银灰色好看?”
“嗯?哪个?”
“车啊,还有什么?”
“哦······”
下车谢栖就揪住褚青的耳朵,“你刚看什么呢?”
“你。”
谢栖:“······”
褚青抬眼看他,又低下头,“哥,你耳垂看起来好软。”
谢栖拧住他耳朵,“废话,谁的耳朵不是软的?”
冲澡的时候这句话却在谢栖的脑海里不断响起,他看着镜子里两颊粉白的人,不自觉捏住了脸侧的耳垂,的确很软。
自从关安住院以来谢栖就总觉得神经上压了沉沉一座山,他扪心自问太多次,是不是太忽略关安了,如果能更早发现他的异常,怎么会到今天的地步。
有些话关安在温枫走后才敢说,他说他是人证。就算别的做不到,还能在庭审上做一个活生生的证人。
“哥?”
浴室的门被褚青敲响谢栖才回过神,他套上T恤和短裤拉开门,“来了。”
褚青抱着衣服要进浴室,但被谢栖一把拉住,“褚青,陪我去打耳洞。”
夏夜泛着凉,风送来白日喧嚣过后的沉静,谢栖有些紧张,一路上拉着褚青反复问:“你说会不会特别疼?”
“应该不会。”
“万一呢?”
褚青拨了拨他被吹乱的头发,“疼就不打了。”
“不行,我要打。”谢栖很坚决,“先打一个,在耳垂上。”
“好。”
谢栖也说不清心底的冲动来自何处,但他想到了,就去做,即使会疼。
疼痛带给他的往往比这种知觉本身复杂得多,多到他说不清为什么,就像以前看褚青比赛时他常常下意识地掐住手心,痛感起码能抢占惶惶的心口,让他有一刻的清醒。
到了挂着“打耳洞”牌子的店前褚青刹住了脚步,他拽着谢栖的手腕,“哥,你真的想好了吗?”
“养耳洞也很折腾人的。”
“我想好了。”谢栖一咬牙,“我要打。”
“好。”
此时的谢栖显然没意识到褚青口中“折腾人”的威力,直到两天后的傍晚。
“啊!”谢栖捂着耳朵不肯让褚青靠近:“别碰我!”
他恨不得在床上打滚,“我只不过是流了点汗而已!”
褚青举着生理盐水和棉签,满脸无奈,“哥,得擦擦,你别跑。”
“我不!”谢栖躲到沙发后,“你有本事让时光倒流,我一定不会去打耳洞的!”
褚青:“······”
“怎么了?”温枫拎着兜冰淇凌进来,“闹什么呢?”
听完褚青的解释,温枫笑眯眯的朝谢栖招招手:“宝贝,过来。我刚买了冰淇凌,有芒果味的哦,先吃一盒降降火。”
“好!”谢栖蹦蹦跳跳的跑到温枫面前,拆开一盒还覆着冰霜的,他刚送进嘴里一勺就被温枫张开双臂搂住了。
“褚青!”
说时迟那时快,褚青一个箭步上前,攥着棉签就按在谢栖耳垂上。
“啊!”
涂完两个耳垂后谢栖直接倒在了沙发上,把脸埋在抱枕上不肯抬起来,时而发出一声啜泣。
温枫功成身退,拍拍手对褚青道:“你不能总对你哥心软,他一说不要不行你就舍不得了。”
“有些时候不能让步,明白吗?”
褚青重重点点头。
送走温枫又收拾好冰淇凌,褚青小心翼翼地回到沙发旁,但谢栖一察觉到他的靠近就炸了毛:“走开!”
褚青不退反进,顺着他后背往下拍:“哥,现在不疼了吧?”
谢栖不动弹,抽抽鼻子。
“真哭了?”褚青用下巴蹭了蹭他额角,“哥,等你把耳洞养好了,我给你买好多好多耳钉戴。到时候你就是最好看的,谁都没你好看。”
谢栖慢吞吞的露出半边脸,“现在不是?”
“现在也是。”褚青搂着他哄,“哥,你永远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哼。”
谢栖整个人都窝在褚青怀里,比起柔软的真皮沙发,他还是更喜欢人肉靠垫,他打开电视挑中小品集锦,边看边笑,时不时吃一勺喂到嘴边的冰淇凌。
看着谢栖颤动的双睫和越来越红润的薄唇,褚青心痒痒得不行,贴在他耳边喊道:“宝贝。”
谢栖的眼猛然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褚青:“你说什么?”
褚青把脸拱进他颈窝里,又喊:“宝贝······”
“咳咳咳······”谢栖吓得不轻,以前只有温枫和谢准这么喊他,同样的两个字到了褚青嘴里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他耳尖悄然红了,颈间被毛茸茸的发顶拱的痒极了,只能拍了下褚青后脑勺道:“坐好了。”
“哦。”
到了临睡前谢栖还是犹犹豫豫的开口了,“你、你别那么喊我。”
“哪么?”褚青从背后搂着他,握住他的一只手拨弄着根根细长的手指玩,“哥?”
谢栖不敢乱动,怕压到耳朵,只能把眼垂下去,“就温枫哥喊的那个。”
“哦······”褚青拖长了调子,“为什么温枫哥能喊,我不可以?”
“他比我大。”
褚青攥紧谢栖的手,追问道:“那他永远都比你大,我永远都比你小,我永远都不能喊吗?”
谢栖仰起头对上褚青黑漆漆的双眸,抿起了唇,他总觉得心底有什么隐隐将要顶破障碍冲出来。他埋不住,也说不清。
日日相伴,谢栖还是能发现褚青或大或小的变化,几乎不间断地训练让他的体格和肌肉相当可观,尤其是肩宽。每每把手搭上去,都能感到十足的坚实可靠。
他发现褚青变得和谢准越来越像,三年过去,褚青成为了能让他依赖的避风港。
他能像过去对谢准耍无赖那样对褚青,褚青有时候会比谢准还包容他。
“嗯······”谢栖想不出个答案来,只能把问题抛回给褚青,“你觉得合适吗?”
“合适。”褚青毫不犹豫道。
说完他看着谢栖咬住了下唇,于是找补道:“我只在家里喊,不让别人听见?”
谢栖拽着被子拉过头顶,褚青跟着钻进去才发现他点了下头。
“好。”
褚青笑得龇牙咧嘴,搂着谢栖蹭他的脸,“哥。”
“宝贝。”
喊得太过头,褚青被踹了一脚,他还是高兴,一条腿又勾住谢栖的脚腕压上去。
“睡吧,哥。”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