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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遇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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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留下她?”阮思明背着药箱跟在赵晴晚身后,踌躇许久终是在长廊的拐角问了出来。
“阿兄,我知晓你的顾虑,可是不留下阿缘,倘若她所言非假,真是一介孤女,那我多少于心不忍,何况她还让我倍感熟悉。”
“而她若是细作,那也只有留下她,这戏台子才能搭得起来不是吗?我们平南王府总不能一直只守不攻,想着偏安一隅吧,我倒想看看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你啊,总是这般能说会道,当心给人骗了去。”阮思明有些无奈地叹气道。
赵晴晚却笑得格外明媚地转身对阮思明道:“那这不还有阿兄在吗,你肯定会护着我的,对吧!”
斜阳笼罩下,光与影交织着,不知是谁的心跳漏了一拍。
阮思明唇角微张却无言,而后又似想起些什么来,“阿缘脑颅中确有淤血未散,兴许是……我多虑了。
没能听见肯定的答复,赵晴晚心中泛起一阵酸楚,面上却也只好装作漫不经心,轻点了下头,便转身迈步向左拐离去,留下个略微失落的背影。
阮思明心中亦是五味杂陈,怔愣在原地,瞧着那道逐渐远去倩影一点点消失在左廊的尽头。
良久他才向右边迈去,手掌却不知何时被药箱的带子勒出了道浅细的红印。
一行人在南阳又多逗留了两日后,车队便又踏上了征程,马蹄声与车轮的吱嘎声交织着为晨光破晓而伴奏。
阮思明与亲卫统领李遇并肩骑着马在前开路,赵晴晚与泠月同坐在最前面的马车里。
望着眼前逐渐变得狭窄曲折的官路,阮思明心中多了一丝忧虑,“马上到就要踏入淮阳地界了,怕是不会太平,你且多留意着。”
李遇轻勒了下缰绳,拱手道:“公子放心,属下已部署妥当。”
阮思明点了点头,便又继续前行了起来,马车内也颠簸得愈发频繁。
泠月秀眉紧蹙着,脸色有些发白,正欲掀起车帘一窥究竟,手刚放上冰凉的窗栏,便听赵晴晚叹息道:“也真是难为你病体未愈,就又跟着我们四处奔波了。”
“过了这道个关卡,前头估计还要行个十来里路才到淮阳。”赵晴晚向来清冷的声音里也染上了几分疲惫,“到那我们才就能歇上一歇,你这身子可还吃得消?”
她掀帘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赵晴晚:“多谢郡主挂怀,阿缘没事,只是觉得这车中有些闷。”
“那就好。”赵晴晚点头,执起案上茶壶就往她身前的杯盏里倒,“要不多喝些茶缓缓吧。”
只是还不待茶斟满,漫天的流矢便“嗖嗖”地飞来,随行的亲卫们毫无防备纷纷中箭倒地,还不忘高呼:“保护郡主!”
马车内也瞬间如遇惊雷般,凌厉的风卷起数支羽箭,向赵晴晚射来。
赵晴晚脸色微变,身子后仰躲闪着,刚用手中水壶挡了一箭,又一箭劲直朝射来,眼看避无可避,泠月却手疾眼快地握住了箭身,箭尖在赵晴晚身前一寸之远停下。
泠月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有血自泠月右手掌处缓缓滴落,赵晴晚这才从惊愕中回神,“你会武!”
马车外的喊杀声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形势愈发危急。
不待泠月答话,接连数箭又如同追命鬼魅般,齐齐朝马车射来,赵晴晚慌忙地将茶壶放下,从宽广的衣袖里取出长鞭。
只见她手腕用力一甩,长鞭已将羽箭尽数折断于半空中,“咔嚓”的断裂声随即响起。
与此同时,马车外的混乱与喊杀声也逐渐平息,空气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亲卫死伤一地。
阮思明却顾不上其他,连忙掉转马头,向马车的位置疾驰而来。
“郡主,没事吧?”,才靠近马车,他便焦急地喊道。
回应他的却是绿茵止不住的啼哭声:“郡主……,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阮思明飞快地下了马,腿却不由得发软,待脚步踉跄地走到马车前,一掀起门帘就见绿茵扯着自家郡主的衣袖在哭。
赵晴晚整个人则完全侧躺在泠月怀里,泠月一边左手揽着赵晴晚,一边用右手夹着断箭覆在赵晴晚的心口上,细密的小血珠不断在往下坠,泠月惨白的脸色也让他难辨喜忧。
阮思明一时怔愣了起来,绿茵哭得更加卖力了,“郡主,不要丢下绿茵……”
“不可能,晚儿她不会有事的。”阮思明愠怒地驳斥道,而后小心翼翼地抬手探上赵晴晚的鼻息。
还有呼吸,他松了口气,又连忙搭上她的脉搏,这稳健有力的脉象瞬间将赵晴晚给出卖的一干二净,她唇角的笑再也抑不住。
绿茵还在哭泣,阮思明的愠怒却更甚了几分,对绿茵道:“别哭了,好好为你家郡主准备后事吧。”
说完他便生气地甩袖,头也不回地下车就走,李遇盘查完伤亡,闻见哭声便也向这边赶来。
他刚巧与折返的阮思明打了个照面:“公子,郡主没事吧。”
不想这么一问,就碰了一鼻子灰,“你听绿茵哭得那么惨,能没事吗?”
他心下一咯噔,这好像还是他头回见,公子这般温润的人,火气这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