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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数字病毒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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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车都是警报声，驾驶员尝试力挽狂澜，却无法阻止浮空车朝一侧倾斜，车内众人全朝一个方向倒去，像台球那样滚动、倾轧。
林溯单手拽住车座上的扶手，另一只手拉住身旁将要摔倒的治安员，将整车的混乱整顿于一声：“准备弃车伞降！”
早在第一次攻击来临后，所有人便已穿上了降落伞，但在失去重心的状态下，靠近车门并跳伞逃生不是那么容易。
几个治安员让林溯先逃生，林溯扭头看向滚到角落的俞蒙：“不，先带嫌疑人走。”
足够逃生的时间只有那么一点，治安员和他没什么交情，立即转头执行命令。
匆忙中，林溯脑内闪过无数个想法，最清晰的一个是，他想见代曜。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想见。
半小时前的那个通讯里，他还让代曜在治安局等自己，但现在已无法确定这回是不是能全须全尾回去见他。
当时为什么没有多跟他说几句话呢？
“轰隆”一声，浮空车车尾燃烧起来，驾驶系统发出警报，十分钟后车身会解体爆炸。
情况终于到了最坏的一步，浮空车发生爆炸后，不仅遗留在车里的人会被炸得粉碎，爆炸带来的冲击波和车体碎片，还会波及到车外物体，伞降的危险性加大了不止一点。
几个治安员明白生还的可能性越发渺茫，一时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林溯斥道：“到最后一刻了吗？都这么想死？”
治安员们甚至都做好了和浮空车同归于尽的准备，急速下坠的浮空车突然停住了，并且倾斜的车身立即被拨正。
一尊足有六层楼高的重甲及时赶到，像成年人拿起玩具模型那样，将下落至一半浮空车接住托了起来，举过头顶。
众人惊魂未定，懵然震惊间望向屏幕。行车记录仪尚且还能使用，屏幕里显出一架机甲漆黑的头顶。
“那、那是沧溟吗？”车里有人道。
限于角度，他们只能看到沧溟一角，但依然能感受到它磅礴的气势，犹如一把尘封多年、毅然出鞘的利刃，经年的灰尘也没有使它的神采减损分毫。
“是沧溟，可是……”
他们又望向林溯，沧溟是他的专用机甲，可此时此刻他在浮空车里，那眼下驾驶沧溟的是谁？
林溯盯着屏幕，知道那里面是代曜。
想见的人下一秒就出现在眼前，还是在这样生死存亡的时刻，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感到庆幸，但林溯此时顾不上处理任何情绪，立即指挥剩余人员逃出浮空车，暂时到沧溟上过渡。
俞蒙不可置信地望着屏幕，他知道林溯和代曜有私，但没想到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林溯连沧溟的驾驶权都给了代曜。
代曜操控沧溟，将尾巴着火的浮空车放到肩头，以便车里的人下落。看见林溯身影出现在车门附近，代曜那颗心终于揣回肚子里。
俞蒙双手被缚，被几个治安员拖下车。沧溟的外甲凹凸起伏，众人在其中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到肩甲部位暂时站定。
重甲比一个成年Alpha的体型大了十倍有余，此时沧溟一侧肩头上站了几只小小的活物，远远看去，一时都分不清是机械巨人攻占人类世界，还是人类误入机甲王国。
代曜打开沧溟外部贮存区，那里有一点隐蔽空间，可以把肩头上那几个人放进去。
这时局里来接应的直升机群也到了，两架直升机抛下钩索，捆起即将爆炸的浮空车，送到最近的人工湖，将其扔入湖中。
地面人群提前经过了疏散，但飞行中的机群和停在半空的沧溟还是被更远一些的人群看见了，有小孩兴奋地指着沧溟大喊：“爸爸快看，是直升机，哇还有机甲！酷毙了！”
小孩父亲转头朝沧溟的方向望去，除了机群和黑色重甲，还看见人工湖上冒起的轻烟。
随后，按照指挥部指示送回治安局，目前那里最安全。
他给林溯发通讯：“还好吗，林。还有其他人。”
林溯回：“还好。”
代曜控制速度，驾驶沧溟回到治安局。将林溯等人顺利送到后，他转头正要回战场，冷不丁听见一声“下来”。
林溯没有用通讯，而是用了更快的方式，他直接接入了沧溟的作战系统，对代曜道：“下来，换人。”
“停放室被锁了。”代曜道。
林溯：“还有别的方式进出驾驶舱。”
代曜：“可是现在换人来不及了！林，让我去吧，我可以的。”
“下来。”林溯仍是道。
代曜知道他担心自己第一次驾驶沧溟会出事，可依尔科技战车还在外面肆意攻击，一分一秒都耽误不起，毅然决然道：“你乖一点，等我回来再跟你说！”
林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沧溟驶远却无能为力，他右手默默收紧，静静站了一会，突然又一拳砸到旁边墙柱上，巨响吓了其他人一跳，柱子上也立时现出一个坑。
俞蒙看着他，不禁一笑，他更加确信，这孩子一成不变的皮囊之下，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代曜虽然走得干脆，心里却还有些没着落，林溯让他下去时语气太严肃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听林溯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对他说话了。
但走了没一会，林溯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上去无波无澜，代曜才又安心。
林溯给代曜把战车的攻击模式、沧溟的优势劣势都分析了一遍。
代曜乖乖听完，正想来一句“有你是我的福气”，地面上的战车再次发动攻击。
代曜反应很快，朝着高炮来的方向发射出一枚重离子炮。
两枚炮弹发生抵消，在空中炸出巨大的蘑菇云，燃烧的碎片掉落到地面，在城市中引发了小范围的火灾。
不能再让对方发动攻击了，代曜看了眼战车所处区域人群密集程度。城市狭窄，大型陆战武器无法施展，战车一直在郊区活动，周围人群密度不高。
战车的外部装甲坚固，防御力很高，但射程没有沧溟远，可以利用射程差进行远程攻击，这样是最十拿九稳的方案。
但代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玄绀就是因为忌惮类似这类战车的战力，才不敢和依尔科技正面开战。
现在依尔敢放一辆出来，说明他们研发的武器一定不止这一个。
代曜想，如果能把那辆战车俘获，这样治安局之后带回去研究，可以弥补他们目前掌握信息太少的劣势。
可要确保战车完整性，就不能采取毁灭式的远程攻击了，只能近一点，用激光武器毁掉战车的火力控制装置。
代曜询问指挥部：“汇报敌方战车观瞄窗口或传感器位置！”
甘唐刚要出声回答，林溯打断道：“禁止一切低空作战可能。”
低空作战的危险性要高得多，代曜那句话刚出来，林溯就听出他想做什么，直接给他把门堵死。
但林溯知道自己的阻拦大概率不会起作用，如果代曜肯乖乖遵守常规，他就不是代曜了。
于是林溯立即转头拨通沙吉的通讯，看机甲停放室现在情况如何，什么时候剩余机甲能恢复正常起落。
万一代曜只身犯险，他还能驾驶机甲去接应。
代曜此时正向低空下降，沧溟刚从云层底部露出来，地面上的炮弹便接踵而至。
他避开攻击，继续朝战车靠近。
战车整体呈楔形，外表土棕色，顶部支起的炮筒笔直指向天空。奇怪的是，随着代曜靠近，它不再发动攻击。
甘唐：“小代，目标将在3分钟内启动自毁程序！停止靠近，注意躲避！”
3分钟足够了，代曜没想过躲，加快速度俯冲到规定的射程范围。
速度逐渐逼近极限，快到驾驶系统频频发出超速警告。
战场实况画面被传回指挥中心，甘唐和其他工作人员都睁大双眼望向大屏。
林溯死死盯住画面中那架如流星般急速滑落的机甲，放在身侧的手蓦然收紧，指甲陷进掌心里。
代曜在下降过程中启动激光武器，朝着战车瞄准、射击。战车装甲瞬间汽化，发出阵阵爆裂声。
单就射击本身而言，没有产生任何失误，但指挥中心没人放松下来，四周依旧一片安静。
谁也无法断言战车装甲的火力控制是否被成功破坏，或许3分钟过去，它还是会自毁爆炸。
那个还剩半分多钟的倒计时悬在屏幕最上方，所有人似乎连呼吸都忘了。
此时沧溟因为惯性还在向地面靠近，代曜正控制着把速度降下来。
倒计时21秒，甘唐转头看见林溯绷紧的下颌，宽解道：“沧溟的防护力你知道，即使爆炸小代也不会有生命之忧……”
林溯一动不动，像闭塞了所有感官，接收不了任何多余信息。
倒计时3秒，林溯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他应该去找代曜，无论用任何方式，他都要去找他才对。
这个想法占据全部思绪，直到倒计时结束，画面内一切如常，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成功了，林，小代做到了。”甘唐道。
画面中，依尔的战车带着变形的装甲伫立着，像一座被废弃的堡垒。
沧溟已撤回高空，代曜呼出一口气，一面返程，一面打开通讯：“帅不帅？说帅。”
他本意想发给林溯翘翘尾巴，但不小心又串频道了，私发变成群发，指挥部和机动队的人都听见了。
“太帅了哥！”祁鸣烁的声音。
“帅死了，完全硬帅，无法反驳！”陆洵的声音。
“别的不说，刚才那几分钟是真牛啊。”陈先决的声音。
代曜噎住，没想到一下炸出这么多人。
还好他出门在外比较含蓄，刚才的发言只会让他短暂社死，要是他嘴没把门说了什么露骨并且圆不起来的话，回去恐怕就要被迫出柜了。
回去后他一定要检查一下，是电子脑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不然怎么老串台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