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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破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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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他打开手机，取消了今晚的外卖订单。
原本他是打算等晚上江寒久出去了，自己再点一些菜，简单庆祝一下这个节日，尽管月亮圆而高悬，尽管他没有家了，但他还是不想随便就放过这个节日，因为这可能是他离家人最近的距离了，虽然彼此阴阳两隔。
咚咚咚——
房间门被敲响，一道声音透过门缝传过来，下一秒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喂，你怎么还在睡，起床了。”
宴与商这才注意到墙上挂着的表，指针此时已经指到了“2”这个数字，也就是说他一觉睡到了两点。
他揉了揉头，掀起被子下床，声音有些哑：“马上来。”
宴与商的眼角挂了几滴泪，眼尾此刻还有点红，有种被人欺负过的感觉。
乌黑的秀发被抓的有些乱，上衣的T恤也穿的不规矩，领口歪歪的，露出一大截锁骨来，白皙的皮肤在光的照射下更显得刺眼。
江寒久被刺的眼睛疼，默默挪开眼：“能不能好好穿衣服。”
宴与商觉得实在莫名其妙，刚想说他怎么不好好穿衣服了，最后回应他的只有被重重关上的房门。
他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最终从里面跳出来一件灰色卫衣套在身上，外面又不是很冷，下面就穿了一件黑色短裤。
去卫生间洗漱完后，他拉开门，就见着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的江寒久已经站在门口等他，正在低头玩着手机。
少年抬眼，就看见他劲瘦的小腿，笔直又修长，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宴与商自然是没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什么不对，只以为是自己磨蹭太久了，他等的有些着急：“是不是等太久了，我们现在就走？”
“你就穿这么少？”
宴与商有点疑惑，打开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现在是二十度，晚上怎么也有十几度，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穿的怎么少了。
少年头也不回地开门：“算了，随你，冻死了拉倒。”
宴与商立马大步向前，一手搂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揉了揉那颗毛茸茸的银色脑袋：“喂，你怎么说话的。”
他凭借着身高优势，毫不费力地把江寒久圈在怀里，笑起来：“没人教你对长辈要有礼貌的嘛？”
江寒久挣脱不开，刚梳顺的头发又被揉乱了，更没有什么好气：“长辈，就你？”
“是啊，就我。”
宴与商的体温很高，透过衣物轻而易举的就传进江寒久的皮肤上，烫的他有点难受。
男人的唇若有若无地贴在他的耳边，呼出的气时不时地飘进耳廓，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弄得他有些痒，更别说还能感受到胸腔里那颗跳得有力的心脏。
两个人的距离有点近了，后面那个人好像还浑然不觉。
他一直是这么没有防备的吗？
他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能离得这么近，对每个人都这么没有边界感。
江寒久顿时觉得有点不悦，伸手想掰开他的胳膊：“放开我。”
宴与商倒是不知道又哪里惹到这个活祖宗了，但深刻知道这个小人不经逗，松手放开了他。
手机上打的车正好在这时候到了，江寒久走在前面，直接拉开后面的车门坐过去。
宴与商知道他不想和自己坐一起，便识趣地坐在了前面，当然他也没注意到江寒久刚刚其实还往里挪了挪的动作。
周围的场景随着速度的增加变成虚影，整个城市因为夜晚的降临变得灯火通明，宴与商看着外面景色的变化，一路无话。
车在云庭酒店门口停下，宴与商结了账便下车了。
“我先去一下洗手间。”江寒久把帽子扣在头上，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宴与商道：“好，那我先过去了，地址发在你手机上了，如果找不到就给我打电话，我出来接你。”
江寒久走在前面摆摆手，声音有点哑：“知道了，啰嗦。”
宴与商早就对他这种态度见怪不怪，抬腿便向江叔叔预定好的包间走去。
......
一把冰凉的水被少年捧起来，毫不留情的全都拍在脸上。
江寒久看着镜子里的人，银白色的刘海被微微打湿，眼睛在吊灯的映照下亮亮的，脸颊此刻还红着。
他又手背轻轻碰了碰自己脸，很烫。脑袋里又不自觉地想起刚刚的场景，白皙的小臂贴着他的脖颈，不断呼出来的热气刺激着他的神经，每一样都让他头皮发麻。
他在不断地把凉水扑在脸上，直到脸上的红色完全褪去，才放心地走出去。
......
宴与商还没有推门，楼梯间的拐角处便传来一阵争吵声。
“你怎么把那个野种带回来了？”是个女人的声音，有些尖锐。
男人压低声音道：“涵芸，别这么说，他是阿妙的孩子，不是野种。”
宴与商能听出来，那是江叔叔的声音，很有辨识度。
“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是不是，人都死了都还让你挂念着，现在你连孩子都带回来了，那你改天是不是就要把江寒久撵出家，然后再跟我离婚啊？？！！”
女人的情绪有点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别胡说！！我们虽然是青梅竹马，但对彼此都没有越过家人的感情，况且我们都结婚了，我很爱你，不是吗？”
女人因为情绪激动，大口大口喘着气，姿势也由站着缓缓蹲下来：“你爱我？”
“别开玩笑了江郁，你其实恨不得我早点去死吧？要不是我当年横插一脚，你早就可以和你的小青梅结为同好，百年好合了吧哈哈哈？！”
她笑着笑着，眼泪不自觉地留下来：“江郁，你记着，我这辈子都要一直缠着你，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我阴魂不散，你永远也别想摆脱我！！”
回应女人的没有大吼大叫，也没有歇斯底里，只有一个温暖的拥抱。
男人的语气尽量做到温和，为了不吓到怀里的人，手也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涵芸，我这辈子早就是你的了。”
这并不能让她冷静下来，女人挣扎着想摆脱这个怀抱，却突然停下来。宴与商透过门缝看见一只针管扎在女人的脖颈上，里面的液体缓缓推入她的体内。
江郁抱着女人走远了，宴与商才开门出去，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走廊有些长，宴与商找了很久才找到地方，他推开门去，只见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只剩下两个座位，一个是江寒久的，另一个是他的。
江叔叔和刚才的那个女人坐在位子中间，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女人就立刻露出笑容：“你就是小商吧？来来来，已经等你好久了，快坐下。”
江郁在旁边附和着女人，仿佛他们刚刚的争吵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小商，这位是江寒久的妈妈，我的妻子，你可以叫她芸姨。”
宴与商说不出来这里有什么不对劲，还是乖乖叫了声“芸姨”，然后就拉开凳子坐下。
大人们在餐桌上谈笑着，等着菜品摆满桌子，有时候也会提到宴与商，他也时不时地应和着。
别人见到这样的场面要么会害羞，要么就着急的说不出话来，这样倒显得宴与商游刃有余，他处理这样的场面得心应手，让亲戚们连连夸赞。
宴与商翻开手机，从联系人里翻到了一串电话号码，对话框还定格在他刚才发过去的地址，对方没有回复。
他们的关系不算很好，因此宴与商也没有主动提出要加他的联系方式，只是从江叔叔那里要了江寒久的电话号码。
他把手机放在桌下，指尖在屏幕上飞跃，然后点击了发送。
宴与商：迷路了吗，怎么还没到。
宴与商：要不要我去接你？
下一秒，包厢门“咔嚓”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头银发的少年走进来，带着黑色卫衣上的帽子，神情淡淡。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半响，有一个男人红着脸吆喝着江寒久怎么才来，小辈这么晚来是不是应该表演个节目类似的话，显然是喝多了。
周围的人连连附和，一齐让少年随便唱两句或者表演个口才，他们没什么恶意，不过是几家之间关系比较好，开开玩笑罢了。
江寒久毕竟还是小孩子，对待这种场合显然有些扭捏。
他平时话少，也不怎么敢在别人面前说什么做什么，此刻的他僵在原地，白皙的脸蛋也因为他们的话慢慢红起来，整个人就像个熟透的樱桃。
心跳因为肾上腺素的飙升疯狂跳动着，身体也绷紧了，在他不知道如何化解时，一道低沉地男声传来。
他发誓，那是他听过最动听的声音了。
至少是在此刻，他是这么认为的。
“各位婶婶伯伯们，我准备了个节目，我来替他唱一首怎么样？”
目光一下聚集到宴与商这里，他的嘴角弯弯，两边的梨涡也跟着笑容动起来，在吊灯的面前显得他整个人都发着光。
宴与商随便拿起来一瓶水，装作很专业的样子，随便清唱几句，然后就是亲戚们的夸赞声和淅淅沥沥的掌声。
本来还站在原地的少年趁着这个空隙悄悄挪动着脚步，最后在宴与商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包厢里一片其乐融融，没有勾心斗角，全是长辈们毫不吝啬地表达着对小辈的喜爱，这样的场景让宴与商不由得心里一暖，如果这样算是有个家，那也挺好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