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回忆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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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青雨看着床头柜上堆成小山的零食，指尖捻起那袋红鈙特意留下的水果糖，糖纸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泽。
“还真是……”他低笑出声，拆开糖纸将水果糖含进嘴里，甜意顺着舌尖漫开时，指尖无意识划过胸口那片粉嫩的雷电漩涡——红鈙留下的临时标记还在微微发烫。
窗外忽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停在门口顿了顿，又窸窸窣窣地响起来。空青雨挑眉，刚要开口，门板就被轻轻推开一条缝，葡萄色的眼眸在暗处亮得像浸了水的宝石。
“雨，你睡了吗？”红鈙的声音带着点懊恼的闷响，“我刚发现……你的裂印好像不太对劲。”
空青雨掀开被子坐起身，浴袍滑落的弧度在月光里划出柔和的线：“怎么了？”
少年快步走到床边，左手按住空青雨的肩膀，右手覆上他胸口的标记。属于红鈙的血色雷电丝丝缕缕地渗出来，在对方皮肤上绕了个圈：“你看，它一直在转，比平时快好多。是不是临时标记出问题了？”
空青雨低头看着那团跃动的血色光晕，又抬眼看向红鈙泛红的耳尖——少年显然忘了，临时标记的波动本就会随情绪变化。他故意沉下声：“可能是刚才涂身体乳的时候碰到了，有点不稳。”
“那怎么办？”红鈙瞬间紧张起来，掌心的雷电都跟着颤了颤，“要不要重新标记一次？”
空青雨捉住他悬在半空的手腕，将人往身前带了带。少年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床沿，鼻尖差点撞上对方的锁骨，沐浴露的竹叶香突然变得浓烈起来。
“不用。”空青雨的指尖划过红鈙左眼的淡蓝色钟表裂印，怀表的指针果然又跳了一下，“你在这里待一会儿，它就乖了。”
红鈙僵着身子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胸口的雷电漩涡渐渐慢下来，最后温顺地伏在皮肤下，像条蜷起的小蛇。他这才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就见空青雨拿起那袋水果糖，剥开一颗递到他嘴边。
“刚才忘了吃你的糖。”空青雨的拇指擦过他的唇角，“甜吗？”
少年含着糖点头，葡萄色的眼眸眨了眨：“甜。对了，明天任务的路线图我画好了，放在你门口了，怕你半夜醒来看。”
“嗯。”空青雨笑了笑，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炸毛的头发，“还有事吗？”
红鈙这才想起自己本来是要回房的，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没、没有了！你赶紧睡！”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小声说，“那个……糖要是不够，我储物格里还有。”
空青雨看着他几乎同手同脚的背影，低头舔了舔唇角残留的甜味。月光落在床头柜的零食袋上，虾条的包装袋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酥脆的碎屑——就像少年藏不住的关心，总在细节里冒出来。
*
天刚蒙蒙亮，天空城的晨雾还没散尽，食堂里已经飘出了米粥的香气。红鈙拎着两个热乎的肉包，一眼就看到了靠窗坐着的空青雨——对方正低头翻看任务路线图，冰蓝色的长发被简单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雨！”红鈙几步跨过去，把肉包往桌上一放，热气腾腾的白雾瞬间模糊了少年葡萄色的眼眸，“刚出锅的，还热着呢。”
空青雨抬头时，眼底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看到他手里的早餐，眉眼先弯了起来：“这么早？”
“怕去晚了肉包卖完了。”红鈙拉开椅子坐下，自己先咬了一大口包子，含糊不清地说，“你上次说喜欢这家的笋丁馅，我特意多买了两个。”他说着，又把盛着米粥的碗往空青雨面前推了推，“粥也晾得差不多了，不烫嘴。”
空青雨拿起一个肉包，指尖刚碰到油皮就被烫得缩了缩。红鈙眼疾手快地抢过来，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夹开，吹了好几口凉气才递回去：“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少年的动作自然又熟练，就像过去无数次帮空青雨处理各种小麻烦时一样。空青雨看着他认真吹气的侧脸，忽然觉得手里的肉包好像比平时更暖了些。
“对了，昨天画的路线图你看了吗？”红鈙突然想起这事，把自己碗里的腌黄瓜夹了一筷子到空青雨碟子里，“玲珑窟二层的岔路太多，我标了几个近道，应该能省点时间。”
空青雨咬了口包子，笋丁的鲜脆混着肉香在舌尖散开，他点点头：“看了，画得很清楚。”顿了顿，又补充道，“尤其是标记金红晶巢穴的地方，很细心。”
红鈙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发又开始炸毛：“我就是怕你走岔路……”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空青雨根本不是路痴，反倒是自己经常迷路，脸颊顿时有点发烫。
空青雨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忽然夹起自己碟子里的鸡蛋，剥得干干净净递过去：“吃蛋。”
“啊？你不吃吗？”红鈙愣愣地接过来，温热的蛋壳还带着对方指尖的温度。
“不太喜欢蛋黄。”空青雨说得轻描淡写，却在红鈙低头咬鸡蛋时，不动声色地把对方碗里剩下的半个包子挪到了自己面前——他记得红鈙早上总是吃不多，却爱硬撑着多买，生怕不够别人吃。
少年啃着鸡蛋，忽然想起什么，从储物格里翻出一小罐蜂蜜，往空青雨的米粥里舀了两勺：“你不是喜欢甜口吗？加点这个。”他搅着粥碗，蜂蜜的甜香混着米香飘出来，“昨天留的糖你吃了吗？要是觉得太甜，这个蜂蜜甜度刚好。”
空青雨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忽然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腕。红鈙动作一顿，抬头就撞进对方含笑的眼眸里，那里面盛着晨雾般的温柔，看得他心跳漏了半拍。
“够甜了。”空青雨的拇指轻轻蹭过他手背上的裂印——那里还残留着昨天临时标记的淡蓝色纹路，“再甜，就盖过包子的味道了。”
红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加了太多蜂蜜，慌忙收手：“哦、哦……我没注意。”他低下头，假装专心对付碗里的鸡蛋，耳尖却悄悄红了，像被晨光照透的樱桃。
空青雨舀了一勺甜粥，看着少年泛红的耳根，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地漫开来。窗外的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属于彼此的裂印在晨光里轻轻颤动，像两尾相依的鱼，在温暖的水波里慢慢游弋。
粥碗里的热气慢悠悠往上飘，红鈙刚把最后一口鸡蛋咽下去，目光就落在了空青雨束在脑后的长发上。大概是晨起匆忙，束发的皮筋松了些，几缕冰蓝色的发丝垂在颈侧，随着低头喝粥的动作轻轻扫过锁骨，看着有点碍事。
“雨，你头发松了。”红鈙放下筷子，伸手想帮他把碎发捋到耳后，指尖刚碰到发丝，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收回手，“要不我帮你重新编一下？这样干活方便。”
空青雨抬眸看他，嘴里还含着一口粥，含糊着应了声：“好啊。”
少年立刻来了精神，从手腕上褪下两根皮筋攥在手里，绕到空青雨身后。他手指不算纤细，却意外地灵活，梳开原先松散的发束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宝。空青雨的头发又长又软，穿过指缝时像流水淌过，带着刚洗过的、淡淡的竹叶香——和他用的沐浴露一个味道。
“上次给你编的麻花辫，你说有点重，今天给你编个蜈蚣辫吧，贴着头皮，不坠得慌。”红鈙一边说，一边把头发分成三股，指尖翻飞间，一缕缕发丝被有条不紊地缠进去，“队里那帮家伙总笑你头发长，其实他们不懂，这样编起来多好看。”
空青雨握着粥碗的手顿了顿，嘴角弯了弯。他其实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只是红鈙每次编头发时，总会碎碎念些有的没的，少年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微哑，像羽毛似的搔在耳边，让人心里发暖。
空青雨侧过头，刚好能从旁边的玻璃窗里看到红鈙的样子——少年正皱着眉跟一缕不听话的发丝较劲，葡萄色的眼眸瞪得圆圆的，像只认真护食的小兽。
红鈙松了口气，指尖飞快地把最后一缕头发缠好，用皮筋牢牢系住，又忍不住拽了拽辫尾，确认够结实，“好了，你试试，是不是比刚才舒服？”
空青雨抬手摸了摸脑后的辫子，贴着头皮的地方确实清爽不少，辫尾的弧度也刚好，不松不紧。他刚要说话，就见红鈙拿起桌上的肉包，咬了一小口，确认温度不烫了，才递到他嘴边：“刚编辫子耽误你吃饭了，快补上。”
少年的指腹沾了点包子的油星，蹭在他唇角时带着点温热的触感。空青雨顺着他的手咬下那口包子，笋丁的脆和肉的鲜在嘴里散开，混着少年身上淡淡的雷电气息——那是属于红鈙的、独有的味道，比任何调料都让人觉得安心。
“对了，”红鈙收回手，自己也拿起一个包子啃着，含糊道，“今天玲珑窟的路不好走，我编的辫子够结实，肯定不会散，你放心打架就行。”
空青雨看着他鼓囊囊的腮帮子，忽然觉得这顿早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暖。窗外的阳光彻底穿透云层，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红鈙编的蜈蚣辫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条温顺的小蛇，悄悄缠上了心底最软的地方。
编好的辫子在晨光里泛着莹润的光泽，红鈙盯着那抹冰蓝色看了两秒，又伸手把辫尾多余的碎发掖了掖，像是在检查一件精心打磨的武器。
“昨天留的锅巴你吃了吗？”他忽然想起这事，指尖还沾着几根发丝的温度，“我特意挑的蟹黄味，你上次说比原味香。”
空青雨正咬着他递来的肉包，闻言点了点头，唇角沾着点油皮：“吃了，半夜饿醒的时候。”他抬手想擦嘴角，红鈙已经抽了张帕子递过来，动作比他还快。
少年的指腹擦过他唇角时，带着点微热的温度，空青雨喉结轻轻动了动，看着他把帕子收回去叠好，塞进自己口袋里——那是红鈙的习惯，总爱把用过的帕子揣着，说“洗干净还能再用”。
“对了，”红鈙忽然想起什么，从储物格里翻出个小瓷瓶，倒出两颗晶莹的药丸，“这个是清喉的，昨天听你说话有点哑，玲珑窟里粉尘多，含着能舒服点。”他把药丸递到空青雨嘴边，像喂糖似的。
空青雨张口含住，药丸在舌尖化开，带着点薄荷的清凉。他看着红鈙重新坐回对面，低头喝粥时，发梢偶尔扫过手背上的裂印——那里的红蓝纹路还在轻轻颤动，像昨天夜里交缠的影子。
“你的辫子真好看。”红鈙忽然没头没脑地说，手里的勺子在粥碗里搅出小小的漩涡，“比上次编的麻花辫利落，打架的时候肯定不会碍事。”
空青雨抬手摸了摸脑后的辫子，辫身紧实，贴着头皮的地方却留了点松度，刚好不硌。他知道红鈙为了学编辫子，偷偷在宿舍练了好久，有次还被队友撞见拿着草绳比划，闹了好几天笑话。
“嗯，”空青雨笑了笑，把自己碟子里的腌萝卜夹给红鈙，“你上次说喜欢这个，多吃点。”
红鈙立刻夹起来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嚼得脆响，葡萄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对了，今天任务结束要不要去趟补给站？我看你上次用的裂能稳定剂快没了，顺便给你带一瓶。”
空青雨刚要回答，就见红鈙忽然凑过来，手里捏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这个甜，你尝尝。”少年的气息带着米粥的温热，擦过他的耳廓时，辫尾的碎发轻轻扫过颈侧，有点痒。
他张口咬住那块桂花糕，甜味在舌尖漫开时，忽然觉得红鈙编的辫子好像松了点——低头一看，原来是少年刚才凑过来时，不小心拽到了辫尾。
“哎呀，松了。”红鈙慌忙又绕到他身后，指尖穿过发丝重新系紧，这次特意多打了个结，“这次肯定不会散了，就算被金红晶的尾巴扫到也没事。”
空青雨听着他碎碎念，忽然觉得手里的粥碗好像更暖了。窗外的风卷着几片落叶飘过，红鈙系紧的辫尾在风里轻轻晃了晃，像只停在肩头的蓝色蝴蝶，翅膀上还沾着少年指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