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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魔女与黑猫与雨中旅馆 ...

  •   「24」魔女与黑猫与雨中旅馆

      雾之森站台另一端连接着缆车,长长绳索向上延伸,掠过树的尖顶。
      艾辛从包里探出头,在伊露想要去拉传呼铃时,比伊露更快一步抓住绳子摇晃。
      “怎么啦?”缆车滑动声响中,伊露问放开绳子后再没有动静,定定看向自己爪子的艾辛。
      缆车到站,艾辛恍若置身梦境般,不确定地回答:“不……没什么。”
      “艾辛,怕高?”
      “才没有。”
      “那……”伊露把艾辛抱到窗前,“看外面。”
      透过窗向外看时世界永远和以往不同。
      阳光降临中的雾之森,光落在每棵树树顶,在枝桠间跳跃,鸟雀穿梭,树影徘徊。
      轻轻柔柔的,这么一个世界。一个……仿佛远在世界之外,让人感到模糊,遥不可及,同时却又觉得安心的世界。
      从这样的世界上空掠过。
      时间……流动。
      看着看着,艾辛问:“等下……泡温泉吗?”
      伊露想了想:“想去。”
      伊露强调:“想和艾辛一起。”
      “那你可要好好拜托旅馆的人了。”艾辛拍拍伊露的手。
      “茉莉女士很好,我会负责清洁。”
      “不用魔法吗?”
      “是清洁,诚心诚意去做。”
      “你呀……”艾辛扭过头,从下向上看,目光落在魔女脸上。
      伊露也看艾辛。
      “你可是魔女呢。”艾辛气呼呼,扭头继续看窗外。
      远远地,看见了站在站台边的人。
      “茉莉女士。”伊露招手。
      缆车到站,伊露发现少一个身影,问:“栀兰小姐,回去了吗?”
      因为上次来时茉莉女士很开心,伊露还记得茉莉女士的妹妹栀兰。
      “栀兰有事做,赶早上的车回去了,没办法和你道别,有些遗憾。”茉莉接过药材,像以往一样拉着伊露的手,向温泉旅馆走去。
      “你找到了很可爱的小客人。”茉莉当然没有忽略被抱着的猫咪。
      “这是艾辛。”伊露骄傲地介绍,“艾辛知道我们说的一切。”
      “你好,艾辛。”茉莉向艾辛打招呼。
      艾辛“喵”了一声以示回应。
      林间残雾渐渐散去,温泉旅馆等候在道路前方,像童话故事中的,等待主角造访的魔法小屋。
      “茉莉女士,为什么接手温泉旅馆?”伊露想到她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茉莉注视她的旅馆,说:“因为,我想让人们得到很好的疗养。度过放松,治愈的时间。”
      经营一间旅馆,把魔女带来的药材分门别类整理好,让它们组合起来发挥最好的功效,这些有多么辛苦,伊露都能够体会。
      “茉莉女士,我能带艾辛去泡温泉吗?我会好好清扫干净浴场……”
      茉莉握着伊露的手,轻轻打断她:“你可是客人,这位小客人也是,亲爱的,你一直,一直是我们的客人,永远都是。”
      伊露也握了握茉莉的手,“谢谢,让我帮你分类药材吧。”
      “好。”
      就这样,这个清晨以魔女的忙碌告一段落。
      ·
      上午时分,旅馆柜台一侧。
      茉莉走过去。
      药材储备墙,兼任柜台旁边一角,在那里,窄窗半开。
      她看见一只看风景的黑猫。
      黑猫盘在高椅子上,头顶坠满窗上垂落的药材,还有挂在药材缝隙间摇晃的秋日蓝天。
      微光随着风起化作海浪,在黑猫皮毛上,吹出小小波纹。
      黑猫毫无察觉,那样目不转睛,盯着窗外的世界。
      它面前,光与风穿窗而过。
      它面前,风景静止,时间流动。
      不期而遇。
      “她在等你。”
      茉莉没有做出任何举动,站在黑猫身后,看它所看风景。
      上午阳光清冷,探访半月放晴一次的森林。
      黑猫耳朵动了动,直起身,从高椅子上一跃而下,消失在通向温泉的门后。
      ·
      泡过温泉出来时,伊露才惊讶地发现,雾之森下雨了。
      天气预报中从未播报过雾之森也会下雨,至少在魔女出行时从来不会。
      这也是为什么伊露会感到惊讶,惊讶过后,紧接着是担忧。
      下雨时缆车不能使用,茉莉和艾辛一起劝说伊露不要在雨中飞行,想急着赶回去处理委托的伊露只得作罢。
      无法回去的话,明天的委托,会不会推迟,魔女的休息招牌没有挂出,有事拜托魔女的居民们,会不会要这样一直等下去?
      这样想着,雨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午后。

      初秋的雨带着凉意,雨水凝聚出更多雾,雾落下变成雨水,挂在每一片叶子上。
      郁郁葱葱的绿,绵延不绝。
      临近傍晚,温泉旅馆亮着灯。
      灯光温暖,照亮一方小小世界。
      从窗内看去,光芒形成帘幕,雨水在光芒外流淌,光芒密封着温暖干燥的空间。
      潮湿与干燥,天际苍白的蓝和室内温暖的光对比鲜明,世界浓缩进箱庭。

      伊露在窗边小桌旁坐下,黑猫跳上桌子,一人一猫遥望着雨。
      雨水落下。
      落下。
      “有了。”黑猫伸出爪子。
      「叮」
      金属杯发出轻响。
      黑猫敲击不同的杯子,响声从「叮」变成「咚」。
      伊露四处找了找。她该做什么呢?
      有了。
      “沙锤。”
      魔法消失后,沙锤静静放在桌上。
      伊露拿起来,轻轻摇晃。
      轻柔的「沙沙」声传出。
      「沙沙」
      「叮咚」
      「沙沙」
      「叮咚」
      两道声音交错。
      雨声惬意流淌。
      「沙沙沙」
      「叮咚咚」
      伊露坐在椅子上,双手摇晃沙锤,舒展身体,微笑着,看雨水不断落下。
      黑猫蹲坐在桌上,两只猫爪敲击杯子,尾巴微微摆动。
      “啦……啦……啦……啦……”
      “喵~喵~喵~”
      「沙沙」
      「叮咚」
      “啦……啦……啦……啦……”
      “喵~喵~喵~”
      「沙沙沙」
      「叮咚咚」
      时间,安静流逝。
      雨水,继续落下。
      庭院风吹草动。
      水珠在花朵,叶片间跳跃。风吹着雨,吹着魔女与黑猫。
      箱庭中的世界,微小的一举一动。
      仿佛皆在神明眼中。
      然后,阻碍出行的,幽幽的雨,如同被神明知晓般,悄然停下。
      天没有放晴。
      残留雨水从屋檐滑落。
      魔女与黑猫望向渐渐转为淡蓝的天际。
      “还差一点。”伊露说。
      “什么?”艾辛问。
      是啊,差了什么?
      伊露不知道。
      只是觉得,哪里应该有什么人在。
      伴随歌声,节拍,翩翩起舞。
      艾辛没有等到回答,等黑猫扭头看向魔女时。
      终于。
      魔女轻声说:“雨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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