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大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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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歌把自己关了快一个月，大家都有点坐不住了。
主要是，令天问：“明歌家里还有吃的吗？”
陈静仪猜测：“会不会她在偷偷点外卖？”
令天让她滚，展熠租了明歌家楼下的房子，从来没见外卖来过。“而且你以为明歌跟你一样猥琐？”
陈静仪不服，点外卖怎么就猥琐了，人是铁饭是钢，一个月不吃饭钢铁侠都能被饿死。
钟涵忍不住参与她们的话题：“你们说的好恶心啊，一个月外卖的垃圾都能盖房子了吧？”
周薇今天好不容易有空一次，低头不断点开屏幕看时间，抬头忍不住说：“我说真的，你们确定没什么事吗？不如报警申请破门。”
江回舟坐在角落，闻言胆战心惊道：“她会生气的吧？”
钟涵怼他：“那你说怎么办？你们这没一个靠谱的。”
令天和陈静仪都皱起眉，周薇赶紧打住，冷静道：“吵架解决不了问题，我们现在应该确认明歌的状态。”
展熠坐在沙发上听她们争执，按了按眉心，叹息道：“她偶尔会给我的朋友圈点赞，宠物摄像头也有记录，她每天都会打开看。但是……已经快一天没有了。”
这一个月他都高度紧张，一点不对劲也不敢放过。
周薇立刻问：“有规律吗？”
展熠：“有，看宠物是每天早上七点半到八点一次，晚上九点到十点一次；看我应该是全天都有，我每天都会定时发点东西，昨天我失眠，拍了张夜景，她早上应该发了什么，但撤回了。”
他就立刻找了朋友们来。
周薇要看他的手机，展熠立刻解锁递给她，她从一个月前开始看，一直看到最新的一条，眉头皱了下，立刻站起来：“走，上楼看看。”
展熠心头一慌：“怎么了？”
周薇道：“她一直用这种方式跟你沟通，你之前的朋友圈也都是一些日常分享，看得出来你作息很规律。只有昨天那条，凌晨三点发‘睡不着，想魔王’，有消极含义——”
在情绪中挣扎的人，任何的变化都不能小觑。
展熠立刻转身往出走，其他人哗啦啦跟上。
电梯需要刷卡才能到楼层，但楼梯间是能打开的，展熠带人走上楼梯，进入明歌家的电梯间，一时有些为难。
……敲门？
是不是有点冒犯了，而且之前一个月都没敲，突然改变，他们心中也忐忑。
叫撬锁的？那更不行了，理论上来说她们都没资格叫人来撬明歌家的门，这还有个警察呢。
陈静仪忍不住跟令天小声嘀咕，问要不要打电话，钟涵已经忍不住要伸手过来按门铃了，江回舟赶紧伸手抓住她，摇头。
展熠盯着门锁迅速思考对策，以他对明歌的了解，直接进去，她肯定会不舒服，但是她们总要沟通，明歌不可能一辈子不出来。
要冒险吗？展熠犹豫着，下意识将手搭在了门把手上，手指在凹下去的解锁框里摩挲两下，还在想要不要试一下密码，只听叮铃两声，门开了。
展熠顿时愣住了。
明歌在买下这套房的时候，也没有想过经常来住，更多是作为一种安心的保障。展熠很理解她没有安全感，从不过问她的私人财产，他也就在装修的时候来过几次，明歌让他参与了一些设计，之后就再没有了。
但他没想到，明歌的家门，从来就没有对他上过锁。
展熠对着开了一条缝的门愣神片刻，抬手拦住面露惊喜就要伸手去拉的钟涵，嘘了一声，轻声说，“她没事，走吧。”
钟涵皱眉看他：“啊？”
展熠轻手轻脚关上了门，垂眸：“我们用别的办法。”
“她能看到。”
展熠拿了无人机，叫大家有想给明歌看的都拿出来，陈静仪立刻去书房拿了纸笔，令天等她乱七八糟画了一堆，拿过马克笔划出长长一撇：“你写大点，让人能看见，你还想砸碎玻璃给她扔进去吗？”
钟涵拿出随身的拍立得，对着不久前票房破二十亿的电影海报拍了一张，说胶片就这么小，你们给我贴上面。
周薇想了想，拿出一个气球发夹夹上去，撸起袖子说：“我没准备太大的，我想着见面给她看呢，让我再画一个。”
江回舟不声不响，在角落画好了一朵蒲公英。
展熠最后将这些东西挂在无人机上，做成了一个长长的拖尾，在花盆里摘了一朵花小心翼翼别了上去。
*
明歌确实看得见。
她的主卧和阳台相通，楼下吵闹起来时她还没怎么在意，坐在床边愣愣出神，直到她看见有什么晃晃悠悠直飞了上来。
她下意识起身，有些迷茫地走到落地窗前，站在边缘看着楼下四五个人仰着头围成一团，你挤他我推你，展熠站在最前面操控无人机。明歌看见一条用几张纸拼接出来的“横幅”，上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咱们电影大爆啦！我粉丝涨了很多呢嘿嘿】
【安安我找到新工作啦！是杂志社哦，已经上了两周班了，比客服轻松】
【我又开新分店了，现在不比你差多少】
【花开了，给你看看】
【还去坐热气球吗？】
【我想见你，明歌】
别在无人机下的小花迎着风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向她无声招手。
明歌的感官好像又活过来了，她听见陈静仪和令天击掌说yes。
明歌愣愣坐回去，窝在床边的吊椅里，任由思绪在情绪的深海中沉浮。
待回过神时便扭头去看，忽然发现此时天已破晓，她竟是独坐了半天又一夜，昨夜又没睡着。
明歌打起精神。这一个月她不是只有发呆，除了前两天躲在被窝里之外，之后的每一天她都在平静地正常生活。
展熠一直担心她太紧张了，明歌从来没放在心上，和于珍珠吵架崩溃之后，才意识到当局者迷，她从高中，或者从转学到凌城开始，就一直紧绷着。
家不是安全感的来源，她心知她自己顶梁柱的作用，心疼憔悴劳累的母亲，把自己当成了钢筋水泥，一点一点铸造可以为母亲遮风挡雨的港湾。明歌做到了。
然而，当她意识到自己竟然还在渴求于珍珠保护她时，情绪不可避免地有了崩裂。
怎么能寻求依靠呢？怎么能软弱逃避呢？她分明应该是面对任何困境都迎难而上的战士啊。
如果连她都想要软弱逃避，那身后要保护的人……该怎么办？她再也不是无坚不摧的了。
明歌冷静了一个月，告诉自己只是在适应独居生活。成年人应该学会独居，可以更好地看清自己，她是这么想的。
她甚至冷静地定时和展熠报平安，希望他不要担心——直到看见昨晚的朋友圈。
明歌恍然，这又怎么不算……伤害忽视了展熠呢？
他什么都不知道，突然就要面对爱人闭门不出的局面，又要安抚于珍珠，又要拦着其他人打扰她，又不能真的不管，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楼下……明歌都知道。
有时候她去厨房煮了速食，就会想这个时候展熠也在吃饭吗？煮好放在桌前，她又没了胃口，对着热腾腾的泡面发呆，一直放到半凉，才不情不愿地硬灌了半碗；偶尔打开冰箱看见囤了很久的冻虾，想起展熠爱吃海鲜，都是叫人送了现捞处理好的，她做的话他应该不会挑剔，但明歌也不愿意让他吃超市一百几包的冻虾仁……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明歌想着，用力爬起来，走到桌前找手机，伸手点开，只见三条消息横在屏幕上：
特别关心@AAA冠军批发老展：独自带崽的一天[视频]
这一条是微博，剩下两条则是微信和企鹅，看着是每个社交软件都发了，不确定内容是否有差别，她先点开了一个。
她点开后就看着博文发呆，直到熄屏，又打起精神拿过手机接着看。
展熠的分享欲极为旺盛，抓着只狗都能说半天，但又是个很有边界感的矛盾性子，从来没有在微博这种公开平台上分享生活的爱好，这微博还是当年应队伍要求，和队友一起开的。粉丝倒是不少，大多都是在惊叹僵尸复活，爷的青春回来了，快上号杀xx菜狗几个来回之类，便没什么内容。
明歌漫无目的地往下翻了几条，带着一点逃避心理，没有直接点开视频。她随意划了一会，忽然看到一条评论:
【皇军关注你几年就是来看你秀恩爱的吗！？】
明歌一怔，下意识点开视频，犹豫着拉到开头，声音放大，第一声就是魔王的嗷嗷声，然后是展熠一本正经的教育：“不许吵，再这样我会生气的知不知道，小朋友就要听话，不然妈妈会很辛苦……”
他顿了下，忽然改口：“嗨呀，其实不听话也没关系，是吧，只要你是我养的崽，我都会很爱你的。就像你也很爱我一样，是不是？”
明歌停留在屏幕上方的手指微顿，思绪飘了很远。
展熠拎着狗绳边走边说，屏幕一路怼着狗和各种风景，清脆的声音当做配乐：“……你看这个花，不不不能吃，哇这个季节花开的好漂亮，就是有点臭臭的，是不是味道太浓了？所以说一样的花不要种太多嘛，你看我就很聪明，根本不种花！喂，不许啃，吃坏了肚子你自己给自己洗屁股去！”
他从来都很有活力，走马观花地一路走一路停，走了十来分钟，明歌才确定，他在爬山。
展熠的体力堪称狗见愁，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魔王就主要由他溜，次次都能给它溜得累成狗。明歌也记得他学生时话多坐不住，只是后来做了队长，总得言简意赅才好让人信服，白天憋的话晚上都跟她说了……再后来，展熠似乎就没有那么“话痨”了。
他灵活地穿过人群，还不忘对着景观停留片刻，对着屏幕絮絮叨叨做讲解。最终到了山顶，人流聚集的广场前，他找了个石头坐下，将累得又老又年轻的魔王抱在怀里，对着它的耳朵说悄悄话：“猜猜我一会要给你妈妈看什么惊喜？”
撕天毁地的比格大魔王露出了忧愁的表情，展熠仍不满足，见它扭过头去，干脆掀开它垂下的耳朵，接着说：“认真听课啦同学，你这样是很伤老师的心的，而且你不听我又没什么影响，但是这么好的风景你要是错过了会不会很遗憾啊，你妈妈又不爱爬山……”
镜头一点点从忧愁的狗头上转到了广场里的人群上，天幕如铺在荧幕上的黑色幕布，只等掀开便能露出最美的景色，人群来来往往，在摊前停留，这世界生机勃勃，与明亮的路灯一同照亮他们。
“你看好多人啊，”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好像一些学生时期讨论别人时紧张又不好意思的语气，“你看，那些人在发光诶。你有没有觉得他的影子像只笨企鹅？就是动漫里那个，走一步摔三个跟头的！还有那个姐姐，她的头绳像只蝴蝶，哇还在动，看着很像真的，你说你妈妈会喜欢吗？”
魔王一脸麻木，神色忧郁地移开视线。
展熠放下它的耳朵，忽然清了清嗓子：“所以说呢，还是不一样的，不同的人会以不同的模样闪闪发光。”
“虽然听上去好像要上价值了，但是，我其实想说，”展熠的语气忽然轻了下来，像是怕惊动什么：“我很爱我的爱人，在我心里，她不用做什么，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明歌心头一动，下意识抬眸，展熠这时也将手机对准了自己。他对得不太齐，淡棕色的瞳转了转，露出狡黠的神色：“某位同学，你承认你在看我了吧？”
明歌下意识暂停躲开，愣了好一会才想起这是录制视频，而且她竟也能回忆起这个问题的来源——怎么记了这么久的！
“你看！”展熠举起手机转过去，对准太阳，屏幕里的景色晃动几下不动了，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说：“太阳升起来了。”
在他的镜头里，云层终于挣扎着推开了赤红的暗光，露出躲在云后，璀璨无边的明亮光晕。
与此同时，手机震了几下，明歌低头看，收到了新消息。
【展熠】：我想见你，明歌
明歌眨眨眼，没有犹豫，拨过去一个视频通话。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大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