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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脆皮小甜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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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灯光下，那群少爷拍着桌面叫嚷，看来井桉最后一球的翻转着实让人意外，他们现在还对结果十分不服气。
木已成舟，再多的怨气都被咽下。必赢的局成了这样，大家心里都隔应得慌，又不敢明目张胆得罪井桉，只能在心里偷摸骂两句。
谁让他最后一球跟有病似的，打假球闹得那么明显，把别人当看不懂球的傻子糊弄。
心中忿忿是一回事，他们却不约而同没闹到井桉面前去。
是他们拿对方押了注找乐子在先，现在找井桉的麻烦，就像谁输不起似的，是以谁都没有轻易打破这平衡。
卓羿城作为聚会的发起者，又间接促成了这个赌局，此时略带硝烟的场面，他要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
更何况，这事如果交给井桉对峙，那他必然会从源头上解决问题，轻飘飘来一句：“戒赌呗，赌狗。”
卓羿城只得一力担起挽回气氛的工作，他撇下井桉和武哥，笑容灿烂招呼着剩下的人打球，游走在众人之间，三两句玩笑就让气氛活了起来。
眼见他们玩开了，卓羿城不动声色退回来。
武哥呆坐在沙发上，还是那个姿势，仿佛在思考物种起源，推演冰河世纪时他的亲戚。
卓羿城推了推他的肩膀：“嘿，回神了。”
他坐在主位，隔开了武哥死盯着井桉面容的视线。
武哥这不符合外表的沉默很反常，井桉本着一局桌球的兄弟情关怀道：“他，什么情况啊？”
“哦，没什么。”卓羿城呡了一口不知名的彩色小酒，淡定地说，“就是刚知道你前男友是谁，一时没反应过来。”
“……”？
“给他点时间缓缓。”
“……”井桉不明白，“缓什么？”
谈个恋爱而已，又不是他和孟瑾越两男争一女，有什么可惊奇的。
他们仨像三根完全不同插口的线，只有卓羿城能兼容另外两人的脑回路。
武哥像是连上网了，挪了挪，坐到卓羿城身边，看着井桉说：“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震惊。”
“孟瑾越，他…喜欢男的。”
井桉点了点头。
“孟瑾越，和你谈了？”
井桉挑眉：“不然呢？”
“还分手了？！”
“所以是前男友啊。”
“……”
“……”
双方都为对方的话失语，且不知道对方的情绪为什么如此奇异。
武哥捋一把自己的黄毛，略显急躁地越过卓羿城，和井桉面对面坐下：“那么多人追在他身后，他都没回应，我还以为他性冷淡，准备到年龄就准备商业联姻呢，结果他是个gay？”
井桉：“哦，你恐同？”
“我不恐，主要问题是，我以为孟瑾越是一个高冷禁欲和我争夺择偶权的帅哥，结果他是个gay！”
“所以？”
“他不止是个gay，还和你谈了？”武哥上下扫视，真诚发问，“怎么谈上的，看脸吗？”
井桉面无表情啧一声，反问：“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冒昧了吗？”
“不是。”武哥语气不好，拧着眉，困兽一般，贫瘠的语言描述不出他的操蛋。
“你能明白吗，就孟瑾越，从小到大都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在我心里他都被捧成神仙了，结果今天你告诉我，说神仙也谈恋爱，还特么谈了个男的！”
“就是那种，不搞事就算了，一搞搞个大的，嘶——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
井桉提醒：“不鸣则已。”
“对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就是这个！”
卓羿城被逗乐了：“我说兄弟，就这水平，下次别学文化人讲什么俗话说。”
“……”武哥充耳不闻，只拿白眼应对。
井桉不参与他们的互损，诚心诚意地发问，将武哥引入一个逻辑怪圈：“我连孟瑾越这种神仙都勾引下凡了，难道不是我更厉害吗？”
哪想到武哥立场坚定，思路更清奇：“不不不，他连你都敢搞着玩玩，还是孟瑾越更厉害。”
井桉家里有点实力，单论起资金这一方面，沂源怕是还不输给蓝华，这显然不是能潦草应付的人。
这种人只要碰了，就是奔着两个家族联姻携手去的，和相亲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孟瑾越，居然能在这方面做到好聚好散，这段恋情甚至没给他多招来一个仇家，不可谓没有本事。
井桉怒目：“谁说我们只是玩玩！”
没人说，但你这不是都分手了，以你们俩的身份，能好聚好散，这不就意味着从一开始就没认真吗？
瞧着井桉不算和善的面色，武哥忍了又忍，才没把话说出来讨人嫌。
橙汁边上，桌上的手机在震，沉浸在逻辑世界的两人都没注意，还是卓羿城诶了一声：“谁的消息。”
井桉瞥一眼，捞起了手机，眉头拧得更深，瞬间从假生气过渡到了真烦躁。
“谁的消息？”不同于刚才提醒，卓羿城真心询问，实在看不过眼井桉遇见棘手的事。
“我手贱，聊了个网友叫满船清梦，还给他出谋划策，帮他追他喜欢的人。”
“嗯。”到这里，卓羿城都没听出来哪里有问题。
“满船清梦！谁知道谢梦清一个大男人叫这个名儿啊，起这么文艺干什么。”
卓羿城微瞪双眸，谢梦清，这人他可太熟了，传闻他在追孟瑾越，堪称井桉的头号情敌。
朋友的敌人就是敌人，情敌也是敌。
“对对，谁允许他起名这么文艺。”卓羿城决定从各个方面对谢梦清进行批判，以此来安慰安慰井少爷，就从网名开始。
“那你网名叫什么？”
井桉暗戳戳挺直腰板：“脆皮小甜心。”
卓羿城和武哥对视两秒，读出了武哥眼神中无限饱满的情绪，他熟练地当做没看见。
并且，卓羿城觉得，从多方面批判谢梦清这件事，首先应该忽略网名。
井桉却不这么想，他眼神闪动着期盼的光，这可能还是井少爷第一次爆出“脆皮小甜心”这个马甲之下的真实身份，当然想得到正向反馈。
卓羿城不敢让这微弱的希望之光飘摇破碎，只得学着陈良的模样，飞快地回忆那人平时是怎么哄人的。
思路清晰，他艰难地组织语言：“二哥你这个名字，全方位生动形象地概括了你的性格特色……”
如此硬夸，他还不忘拉踩谢梦清：“不像有些文绉绉的名字，听着倒是文气，万一有了实际交流，可不得露馅吗？”
井桉强压下上翘的嘴角，装模作样地咳两声，故作矜持道：“可以了。”
卓羿城松了口气。
明明武哥什么也没做，也被这氛围带动，跟着卓羿城一起松了口气。
“所以他现在给你发消息干什么？”想起井桉说的，他曾经谢梦清指导如何追人，卓羿城有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测，“该不会又来找你取经吧？”
井桉恹恹：“嗯。”
情绪激动起来，打破了多年未见的生疏，像是唤醒了多年前那份你来我往互喷的情谊。
卓羿城才顾不得礼不礼貌，他怕别人惹了井桉，可不怕自己招惹：“嗯什么，你脑子出问题了，这种事能告诉他？！”
“没有，我原来不知道是他，只当是个聊的来的网友。他说要追人，我想着都这么熟了，就给他支两招。”
卓羿城是真的服气。
眼见他表情越来越难以形容，井桉接上自己的话，语速飞快，不让卓羿城有骂他的可乘之机。
“后面机缘巧合，发现他身份之后，我本来打定主意不和他聊的，但是——”
“你还有但是？”卓羿城平复着呼吸，今天大开眼界，这场戏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但是后面他想请孟哥吃饭，说是有家日料很不错，我想着孟哥不爱吃日料，忍不住就回了他，推荐他们去吃法餐……”
井桉声音越来越小，可能后知后觉这事有点不合常理。
卓羿城气笑了，连连抿唇控制情绪，未果。
他一下把武哥拽到自己身后：“来，继续！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干出什么事。”
事实证明，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井桉身上。
他用实际行动证明，除了饮食方面的偏好，他还能把孟瑾越喜欢的花喜欢的水果喜欢的书这些信息吐得干干净净。
卓羿城听得额角直跳，他不理解，这么大个绿茶在井桉面前晃，这么茶香四溢的话术，井桉还能上赶着把那些隐私吐露得一干二净。
“你就没觉得哪儿不对？”
井桉委屈点点头：“我觉得！”
“但就是不知道具体哪里有问题，而且，我总不能让姓谢的给孟哥送他不喜欢的东西吧？”
“所以呢，谢梦清次次出手，都正好送上孟董喜欢的东西。”卓羿城试图理解井桉的脑回路，失败，他无力地反问，“这对吗？”
“好像…是有点？”
“呵。”大起大落过后，卓羿城异常平静，“他明显就知道你是谁，才追着你问怎么追求暗恋对象，也就是你…也就是你不多想想，才一次次被套话。”
卓羿城把那句直白的傻咽下，换了个不那么有攻击力的说法。
怕井桉被邪恶生物洗脑，当什么默默奉献的无私前男友，继续贴心地为情敌打造一个良好的追求环境，卓羿城不得不出言威胁：
“继续当你的脆皮小甜心去吧！再这么教下去，他俩在一起是迟早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