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
藏在身上的符纸被清晨的雨水润湿，点燃用了点时间，其中煎熬宋云霖不想再尝第二次，她手腕轻颤，缓了缓，环视四周。
面前这只勉强算解决了，它带来的危机还要再费点力气。
“真是要命……”
看着前方从广场方向奔过来的丧尸大军，殷棉长叹。
短短十分钟里第十五次右拐进同样路口，在车身即将隐没之际，面对来势汹汹的尸潮，她举起手枪，枪口对准其中的领头羊。
“喂！火力不够，别白费力气刺激它们了！咱没准备好，这次就算了吧！”
施柳紧紧攥着把手，想要拦她，眼睁睁看着子弹精准命中领头羊眉心。
接着，砰——轰！！
子弹在领头丧尸头颅中炸开，冲击力极强的气流混着难以名状的浆液在街道中间扫荡，成功拦下丧尸大军的第一梯队，还将跟在车尾的聪明蛋们全部扫倒在地。
即使它们立马爬起来往前追，能抓到的也只有残留在空气中的车尾气。
丧尸们迷茫地迈了几步，等尾气消散，寻不见猎物踪迹，它们便恢复了漫无目的的步伐，成为一缕幽魂，在城中游荡。
这几个月的踩点行动终究没有白费，车子藏进一条隐藏在平房中的小巷，里面只有两位年迈丧尸佝偻着背抵着墙角，一边被脑海中某种渴望折磨，一边又对她们的到来视若无睹。
几人下车，快速让两名老人的尸身解脱，暂时占领了这块空地。
她们各自沉默，脸色凝重。
韩雨琪脸色惨白，不断回忆方才警员躲避射击的动作，“……难道它们已经开始有意识了？”
小胖喘气，手脚还都是软的：“不可能，有意识就不会袭击我们，它们……它们原先可是人民警察！”
“但一般的丧尸也不会自己分门别类聚集在某一处，当时天姐说所有警员都回到了警局的时候，我们就该猜到，也许是进化了吧。”
宋云霖声音微哑，瞥见自己外套上飞溅的黑色浆液，整个人一激灵。
想起这玩意的由来，她浑身散发出抗拒，两下把外套脱了，盖在墙角的两名老人身上。
宋云霖双手合十朝它们拜拜，给自己积德。
施柳问殷棉：“你的手枪原先有这么大威力吗？”
殷棉取出弹匣，倒出里面的子弹，子弹外壳被符纸包裹，上方浮着一层浅蓝色的咒术印记，用作加固，免得纸张脆弱导致炸膛。
她得意笑笑：“出发之前师姐给我的子弹升级过，挺厉害的吧？但伤害还不够，只能拖一小会，看看之后能怎么改进。”
说曹操曹操到，扶光承着一缕清风，轻飘飘落至车顶，檀明夷脚尖轻点，携李昭落地。
远方的诵经声悠扬，断断续续传至此处。
“东西放在石像顶上了，那玩意不错，先前有误会，以后我可以自己去。”
檀明夷说话间神色平和，眉梢上扬，唇也是弯着的，看上去心情不赖。
此番虽险，但取得了重要情报且无人伤亡，师姐也平安归来，殷棉勾起嘴角，很会自我安慰。
什么武器库，什么训练有素的尸群，不如全都——
很快，檀明夷收起表情，肃穆道：“大致情况我们在天上看见了，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小莹！你没事吧？”
李昭站稳，发现周莹坐在地上，脸上手上都是血，顿时紧张起来。
周莹听见呼唤抬起头，神情恍惚，看清来人，突然嘴一扁，泪跟着落下，“呜呜呜小昭，我好害怕，好想妈妈……”
越是靠近家，越是没胆量面对残酷真相。
这不是周莹第一次崩溃。
在她亲手将水果刀戳进丧尸同学眼睛里的时候；在她亲眼看着最喜欢的老师为她们挡在丧尸面前，她却无能为力的时候；在她和同学已经冲到学校门口却再遇威胁的时候……
每次她都是咬牙含着眼泪往前跑，不敢回头，不敢细想，像现在这样呜呜咽咽诉说委屈也少有机会。
方才突然安静，她坐在地上发呆，情绪找到发泄的空隙，李昭一来，瞬间决堤。
李昭环住她肩膀，韩雨琪也凑过来轻声安慰，小胖在旁干着急，一直嚷嚷：“你刚才超厉害的！”
有力气哭，说明没大碍。
檀明夷闭了闭眼，回过头，语气略不满：“我都说了，不如我一人前去探清前路，或是你告诉我位置，我进去布下阵法即可，有那么麻烦吗？”
殷棉原先就没同意，现在更是当即否决：“不行师姐，谁知道里面的感染者进化到什么程度了，要是它们的枪口都对准你，你现在……太危险了！”
“……”
檀明夷瞪着这个罪魁祸首，屈膝抬脚重击她膝盖。
殷棉忍了痛呼，再可怜巴巴去哄：“对不起师姐我知错，咱们火力还没开始消耗，还有机会，先找个能安顿的地方商量商量，一定还有更安全的法子，准备好再去，如何？”
檀明夷明白她说得没错，只是心中郁气难解。
她历练半生，从没遇到过像这般处处受限、处处桎梏的困境，那些祸乱人间的妖啊魔啊，直接找到巢穴砍了就是了，哪需要想那么多？浪费她修炼的时间。
还有这人！像护瓷娃娃一样护着她，纵使她修为全无，也不至于落魄到需要小辈为她操心的地步。再说，若不想她插手，怎么不自己全包揽了呢？
外头大部分丧尸仍被诵经声硬控，她们尚且可以喘息一阵，其他人在原地休整，檀明夷将殷棉拉至角落。
“我问你，你修为都去哪了？师尊心软，就算将你逐出师门，也定不会毁你功力，何况是抹去你一切修行所得，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我……”
檀明夷说到此，顿了顿。
师姐素来不喜废话，现在竟然会威胁人，也是件稀罕事。
殷棉思绪发散，甚至有点被师姐关心了的美意，她还想再品味一番，便听师姐说：
“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以后你什么事都与我无关，不必同我说，等城内安定，我便去寻小青，小青比你懂事得多。”
“……”
当初那句埋怨果然没被听进去，竟然被用作胁迫，陆叶青知道了定要来她这炫耀。
殷棉脑海中自动浮现出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不能接受。
“师姐，不是我不想修，是修不了。”殷棉举手投降，“我下山后大病了一场，醒来以后关于道法的记忆全没了，除了不老不死，什么都没留下。”
檀明夷保持抵着她的姿势没动，薄唇紧抿，眉也是皱着的。
“唉，师尊确实心软，但师姐又不只被她一人看重，也许——”殷棉抬头望了望天，“也许是天道它老人家也看不惯我，不想让我继续修行接近它了呢。”
檀明夷松了手，缄默不语，心情复杂。
孩子她自己养的，养了六百年，品性如何她最清楚，怎么会无缘无故做出那样的事？
中间必有隐情，孩子被误会了，既受了白眼，又要孤苦无依漂泊在外……这都多长时间了？
檀明夷没仔细问过，单单想到这，心中已为当年的阿念升起几分不平，她重重呼出一口气。
“我明白了，这些年辛苦你。”
殷棉微怔，反应了一会，眼巴巴凑上前，下巴靠着她肩：“师姐，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檀明夷轻哼，偏头，“但是，还是要怪你下山历练总不干正事，老爱乱窜，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你给我好好反思。”
离那么近也没被推开，殷棉弯起眼，声音也软下去：“反思了，再也不敢了，现在只干正事了。”
闻言，檀明夷想起她们仍在紧要关头，转过身，拉开两人距离。
六人在后面张望，被当事人抓住，心虚地将视线移向四处。
周莹止住哭噎，通红肿胀的眼中满是好奇，眼珠子滴溜溜转，小心思活络，没发现有道身影正在靠近，直到头顶被人压住，一张黄纸贴在她脑门，她闻见了好闻的墨香。
檀明夷神色语气淡淡：“止念符，放在身上，助你静心。”
周莹立马将符取下，按李昭教她的方法折叠好塞进口袋，特别听话，特别省心，檀明夷满意点头。
殷棉也回到她们身边，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我们要不去……”
“喂——孩子们——”
头顶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喊，众人同时抬头，平层旁边的小栋楼房第三层的窗户开了个小口，呼唤声从里面传出来。
“看见那后面的小门没有？我喊我儿去给你们开门啦，你们上来讲话，下面太危险啦——”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