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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远虑近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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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你这是刚大战了一场？院子弄得乱糟糟的。”
“差不多。”
方仪飞走后，贺京芜开始收拾东西，明明只在这里住了半个多月，不知道为什么收拾出来这么多要带走的东西。
他还是坐在同一个位子看书。
只不过姿势越发闲散，之前算不上正襟危坐，好歹是端正坐在椅子上的，后来觉得藤椅这边光线好，就转到靠近阳台的客厅这边，背依旧是直的，再后来，贺京芜给铺上了厚实的软垫跟毛毯，就一直躺在藤椅上，再也直不起来。
“坐，茶自己倒。”
“不用不用，我来就说一件事，很快就走。”
司命看着一动不动的钟闻，想起来之前朋友养在书店的一只半人高的银灰色缅因，总爱窝在阳光好的窗台软垫上，有人来摆摆尾巴搭理一下，眼神都懒得多给，看来最近被伺候得很到位。
“好消息，东西找到了。”
钟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疑惑看向她，似乎在问，你怎么还不走？
司命深吸一口气，“你不应该问下坏消息吗，我还想卖个关子。”
钟闻很不走心地捧场，“哦，所以，坏消息是什么？”
“这个地方暂时还去不了。”
“暂时？”
这对他来说不算坏消息，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宜外出，每天去上班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司命看这个人居然真的就停下不问了，认命般，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小马扎，坐下来慢慢讲。
“这些家族总会联合举办一些毫无意义的聚会，互相吹捧，真有事，都是我们去干，年末汇报的时候，我都会从他们留下的秘境里刷选一些安全的，让小辈们进去玩一玩，试试水。”
这个环节，她愿称之为过年哄小孩兼家长互吹大会。
当然，小孩子都玩得非常开心，老人们也乐见其成，结束后还要根据排名办法奖品，是的，这种过家家也有奖品，比小红花好一点吧，都是些没有用处，只剩收藏价值的老古董。
“今年这个地方，刚好是被挑中的，顺便作为他们本学年的期末考试。”
钟闻终于忍不住要问：“这个学校创立的初衷是什么？”
“挑选廉价劳动力，维护三界秩序。”
作为副校长的司命茶杯一放，开始诉苦：
“您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就算是有三千个分身也根本不够用的，倒不如放出一些天官的名额，让这些闲得发慌的二世祖们有点事做，不求他们出一个天才，只求安分守己少给我添乱就行，事实证明，这很不错。”
“以前我要从岭南奔到湘西，现在直接根据生源地找到对应学生，安排个社会实践任务就行，还不用我亲自监督，他们班主任会写好报表，多方便！”
“难怪呢，都有时间吃葡萄抱狐狸了。”
贺京芜在一旁阴阳怪气，他就是被迫写报表的教师之一。
他们地府是招不到生的，就算承诺编制也招不到！
胆小的不去，有背景的不去，缺钱的不去，求稳定的也不去。
正派的不去，歪门邪道也不去，是的，那些走火入魔狂练禁术的，都去了鬼门关。
地府就是个人员严重缺乏的中转站。
“这不是小贺吗，几天不见，怎么好像变年轻了。”司命好像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果然是，有了人管，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他直觉这个女人说不出什么好话，起身就要送客。
司命早料到自己不受这家人欢迎，很自觉地收好小马扎，招来一片云彩就要飘走。
“对了，本观同时还承接算命外的其他业务，求平安，求姻缘，欢迎光顾。”
除去逢年过节，司命居住的道观平时都很冷清。
“她们前几年香火还挺不错的，自从门口放了个喜结良缘的木牌，把之前财源广进的挡住了，人渐渐少了很多。”
“她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贺京芜擦干手，确认无异味后才拿起茶几上的橙子开始剥。
“负责结缘的月下仙人在凡间渡劫，让她代班。”听钟全说是这样。
“牵红线的那个？”
“应该是吧。”钟闻很少关注这些，这个消息还是听赵思明说的。
贺京芜记下来，想着找个时候去一趟司命在凡间的道观。
松鹤占地面积大，只有五分之一是教学区，剩下都是招待处，还有活动区，与教学区比肩的是教职工宿舍，也占据了大约五分之一的面积。
说是宿舍，其实更像是公寓，不同年级专业的老师分在不同片区，分布并不紧密，而且是独栋，贺京芜分到的还是两层的房子。
“哦，原来白清岩的是隔壁小平房，里面东西太多，我实在受不了，捐了点钱，校长额外拨了这个房子给我暂住。”
果然从古至今钱财都是人类社会的通行证，虽然他花的不多，但鉴于目前并没有赚钱能力，还是很羡慕贺京芜的经济自由。
从前应该是有攒点家业，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他也早就忘了存放在哪，况且，那都是檀息泽的钱财，而不是钟闻的，既然决定用这个身份，他也希望自力更生。
果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从未为生计发愁，见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之后，钟闻第一次开始思考谋生的方法。
好在，他吃得不多，穿衣也不讲究，开销可以忽略不计。
“怎么突然叹气？”
“在想怎么合法弄到很多钱。”
“最稳定的当然是上班。”
“上班？”
他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
“为了生活，坚持上班的人真是不容易。”钟闻再次感叹，做人真是辛苦。
说起来，他坚持去上班也将近一个月，怎么还是没有任何进账？
他于是打开手机，找到头像是一只胖成球的九条尾巴的白毛狐狸。
“您老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工资。”
“嗯？什么？”
“我的工资。”
“哦哦你说这个，有的，要下月十五号才发。”
“为什么？”
“一直都是月中发上月工资的，而且分界处是发工资最准时的，不像鬼界，听说已经拖欠老员工十年奖金。”
关掉跟司命的聊天页面，钟闻点开日历，下月15，还有二十天。
贺京芜本来好端端收拾房间，回头询问藤椅放哪里比较合适，转头发现钟闻正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目光看着他，有点怨念，又有点鄙夷的眼神。
他仔细回忆最近大大小小的事，除了跟小麻雀吵架，也没做什么特别出格的。
“好吧，我前天不应该趁你睡着的时候又爬上床的。”
“还有这事？”
完蛋，交代错了。
“还有什么？”
“你的那件衬衣，其实没有丢……”
“还有呢？”
他不说还好，钟闻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纵容他到这种程度。
“还有你的发带……”
这场长达半小时的反思与自我批评，钟闻是否满意，贺京芜不得而知，他只知道再不停下来，自己的私房钱和骨灰藏在哪都要供出来了。
“来看下房间，有什么要改的我现在就搬。”
贺京芜给他挑的这间，光线是很好的，他最满意的就是落地窗，床稍微要小一些，不过两个人睡足够。
“出来是客厅，这边是书房，另外一间改成了衣帽间，所以”
所以，他们只好住在一个房间了。
一间房还是两间都没有区别，反正他十次有九次醒来某人都是在自己床上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