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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未雨绸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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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京芜换上一件深v领紫色睡衣，发梢未干，在卧室柔和的睡眠灯下显得格外，骚气。
好吧，对于搬来松鹤同居这个决定，钟闻后悔了。
跟在同仁里还是有区别，至少之前贺京芜会老老实实穿衣服，不管睡衣是什么样子，外面总披着一件垂顺的长衫。至少他不会正大光明坐在床上，拍拍被子邀请他上床。
之前都是趁着自己睡着时偷偷溜上床的，钟闻睡眠质量一向很好，醒来也懒得计较。
贺京芜现在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妃样子，跟白天洗手做羹汤的贤惠形象截然相反。
“睡前还用香水？木头味，怪好闻的。”
他刚才凑过来嗅他的那一瞬间，贺京芜仿佛拥有了心跳。
血脉喷张，心跳如鼓，这些都是一具枯骨不该有的。
这太奇怪，太陌生，太，让人迷恋。
他甚至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给自己下了什么禁术，否则怎么能让一个飘荡百年的幽魂死而复生呢？
“好了，别闹，睡觉。”
虽然之前对外一直说自己跟人在同居，但其实今天才算是正式住在一起，睡在同一个房间，用同一个浴室，这里的空气异常湿润，温和，馨香。
钟闻真的躺到他旁边时，他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并非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之前都是贺京芜死乞白赖上人家的床，还是第一次，钟闻迂尊降贵赏脸主动跟他共眠。
贺京芜本以为会辗转难眠，或许是雨声淅淅沥沥太过催眠，又或许是钟闻在身边太让人安心，后半夜，他数着手腕上的珠串，昏睡过去。
众所周知，鬼不需要睡觉，更不会做梦。
前几次他都当作是幻觉，这次绝对是在梦里，他看到了自己掉入忘川之前发生的事。
难怪檀息泽总是用关爱孩子的眼神看他，哄他跟哄小孩似的，他以为是带孩子带久了的习惯，原来自己以前也是这么跟他相处的。
“我从前真的，这么，天真活泼？”
虽然很不想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但真的是太幼稚，在成熟的贺京芜看来，简直惨不忍睹。
他死的时候才十七，刚到檀息泽肩头，鬼魂的样子看着也不大，有时候还会突然变成小孩。
后来白天也能显形，偶尔还要变换成女子的模样，在外面挽着檀息泽的手臂娇娇柔柔叫夫君。
檀息泽从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到后来面不改色，甚至偶尔也会一时兴起陪着他演戏。
贺京芜自己看着都觉得烦，太作了，檀息泽居然能忍受这么久，看来一定是真爱。
这么喜滋滋地想着，一遍津津有味继续看下去。
有些得意，又对从前的自己有点不满，看看，肯定是因为这样没有控制好边界，最后才导致了离婚的惨案，现在的他一定会做得比以前更好，绝对不会让钟闻厌烦。
今天睡前还喝掉了一整碗桃胶，面色都红润不少，手脚也没有之前那么冰，稍微捂一会就热，看，这不就被他养得很好吗？
从前他要操心很多事，现在换他来照顾，应该的。
所以，他们相处得这么愉快，到底是为什么会分开？
“为什么还要养别的鬼，你有我一只还不够吗？”
听听，这话说的就很没格局，外面的孤魂野鬼怎么会比得上他的地位。
“使唤？那也不行，为什么要跟我们住在一起，而且你有我使唤还不够吗？”
唉，还是年轻，这么咄咄逼人不好，看那只孤魂野鬼上了年纪，就很精明，知道躲在人身后装可怜。
“你还要给他起名字，他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什么？过分，太过分了！怎么能随便给路边的孤魂野鬼起名字！
这简直跟当初捡到自己的流程一模一样，危机感骤升，不行，绝对不行，他怎么还能养别的来历不明的野鬼呢？
贺京芜试图看清躲在他身后的鬼魂的脸，然而实在被档的太严实，根本看不清！
他把自己给气醒了。
凌晨四点半，他决定今天不要先开口跟钟闻说话，除非他先道歉。
轻手轻脚离开房间，反正无事可做，他拎出半只鸡，切了生姜红枣开始煲汤。
锅里的汤彻底沸腾，他用手机定好时间，顺便去把钟闻昨天换的衣服洗了，其实就是他自己的衣服，这两件最柔软亲肤，面料也最娇贵，他自己很少穿，每次都是手洗的。
晾好衣物，又顺手喂了鱼，扫了落叶，还剥了盘坚果。
做完这些，还不到七点。
钟闻一般要十点过才会醒，现在回去房间，还能睡个回笼觉。
本来很精神的，想到回笼觉，突然打了个哈欠。
“我才不是不原谅他的意思，”贺京芜心想，“我是要去他梦里看看那只鬼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
花了三秒说服自己，贺京芜再次回到房间。
竟然还真让他把这个没头没尾的梦续上了。
他想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了，被捡到的之后，他们在京都住下，呆了十年。
他们都不会赚钱，这个院子虽然不大，但在寸土寸金的地方也很难买到，是他曾经救了个人，为了报恩，把这间私宅送给了他。
后来他琢磨了很久，酿酒做糕点打猎种菜，全都试过一遍，最后靠着给人写字赚钱，算不上轻松，胜在自由。
因为都不需要进食，也不怎么买衣服，衣食住行都不花钱，赚到的钱全都攒下来了，买下宅子的房契文书，又找人翻新重装，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几乎是他最平静最怀念的一段时光
他们后来甚至还在这里拜了天地成了亲。
后来——
“好消息，”檀息泽脸上是非常罕见的，没有任何阻隔的，直达眼底的笑意。
“还有一刻钟，我就不在人世间了。”
“不恭喜我吗，阿芜？”
他现在有点后悔回笼觉这个决定，果然白天做的都不会是什么好梦。
一只鬼，冷汗涔涔。
“早。”
钟闻悠悠醒来，看到身边有人在，自然地打招呼。
他每次都会自己带好被子再上床，因为钟闻总喜欢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嗯？”
为什么要用手指探他的鼻息，贺京芜今天有点奇怪。
“你不喜欢吗？”
“什么？”
活着，不喜欢吗，为什么一心总想着要死去呢？
“哦，我今天炖了鸡汤，已经好了，忘了提前问你喜不喜欢。”
“喜欢的。”
他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解，可这些都没办法开口问出来。
现在这样，他不讨厌，不拒绝，已经很难得。
大概居安思危刻在了骨子里，也可能因为之前发生过这样的事，在他以为会地久天长得过下去时，人突然消失。
未雨绸缪，他反复咀嚼这四个字。
今天上午没有课，等到钟闻出门，贺京芜收拾好房间，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开始思考。
外表可以说是完美无缺，这样英俊帅气的脸庞人鬼两界都找不出第二个。
他没有去分界处，也没有回阴间，更没有去鬼门关。
“没记错的话，你同时也担任松鹤的副校长，司命。”
常年空置的校长办公室居然有人，仿佛是特意在这里等人来访，不过访客并不在预料之中。
“我还以为你要晚一点过来，”司命本以为会先接待钟闻的，“不过，也没差别。”
她坐在椅子上后退，办公桌柜台向两边分开，跟后面的展示柜一起化作顶天立地的木架，按照序列依次排开，陈列着不计其数的命薄。
这是她的地盘，尘余观。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