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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小河羊倌(三) ...

  •   小厮听他这么一说,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却也不好马上发作,只能说道,“客人这拿小人开涮呢?”
      “我瞧着二位公子面善,这才想着送上一碟羊肉叫公子尝尝鲜。”小厮说着又有些不满的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白裕清,说道,“却叫客人这般咒我!”
      白裕清也知道他这师弟说的都是胡话,但这下子也不好拆台,只好略表歉意的对小厮说道,“小哥你别介意,我这兄弟是个会看相的,人称杭州赛半仙。”
      “我不管公子在杭州有什么大名声。”小厮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眼中露着凶光,还想说些什么。
      白映宣瞧他这会儿还不上钩,于是又黑着脸沉声说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还要叫我说出来?”
      他这么一说反倒叫小厮犹豫起来了,他眼中凶光毕露,好似只要这小子敢说出一个字来,就要将他撕碎殆尽。
      “我只是个打杂的小厮,做的都是分内的事,坐的正不怕公子说什么的。”小厮双手悄悄攥紧成拳。
      “你印堂处隐约黑气萦绕,双目生赤而经久不散,想必近来手脚酸痛无力,胸闷宛如千斤压顶,周身不畅之感无处消解。”白映宣这样还诈不出他的话来,又继续加码,瞧瞧他如何应对。
      果然,听他这么一说小厮刚才那一副硬气模样立刻软下来三分,他这右手提不起劲来已经有好几日了。
      白映宣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自己蒙中了,于是神神在在的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可不打算救寻死的鬼。”
      “小哥,你别看我这兄弟年纪轻轻,在这一块儿上他可从不要乱说。”白裕清关切的看着小哥,然后假装好心的说道,“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天亮之前我这兄弟都还能拉你一把。”
      小厮听他们一唱一和,心里发虚,索性说道,“我们是开门做羊肉生意的,免不了要杀生,是不是这里面出了什么问题?”
      听他这么试探性的说,白映宣也跟他打太极说道,“你说是这儿出了问题便就算是这儿吧,你赠我们一碟羊肉,我还你一张护身符。”
      说完白映宣还给了白裕清一个眼神,毕竟他自己是完全不会画符的,这会儿只能仰仗他这师兄了。
      “小哥,这个你拿好。”白裕清悄摸的画了一张,又假装从布兜里拿出来,小心的交到小厮的手中,“若是有人要害你,它能帮你挡下一截。”
      小厮赶忙向着两人道谢,极其虔诚的收下黄符纸,细心的将它折了三折放进了胸口处的内兜里。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它能救你一次却救不了你第二次。”白裕清见鱼儿上钩了,于是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你多留心吧。”
      小厮千恩万谢的说了好一堆吉祥话后忙不迭的退了出来,留下使坏的两兄弟相顾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倒是小看你了,说得有模有样的,差点被你唬了去。”白裕清给他倒了杯新茶,然后放到面前说道,“润润嗓子吧,白半仙。”
      “他心里有鬼,自然会踩进来。”白映宣这会儿有些小得意,然后他笑着问师兄,“阿兄,你瞧的最准了,你说我蒙对了几成。”
      白裕清不知怎么,听他这么一问反被茶水呛到了,咳嗽的脸都红了起来。吓得白映宣赶紧上前去给他顺气,说道,“喝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和你抢着吃。”
      而呛水的人摆了摆手,只觉得嗓子还难受,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就听见驿站里来人了,听脚步声人还不少,后厨的伙夫正扯着嗓子找人,“老四!老四!你他娘的,猫哪儿去偷懒了?”
      原来那小厮名叫老四,他听见伙夫的声音连忙从另一侧的房间跑出来,“你这方胖子嗓门这么大也不怕惊着客人。”
      白映宣被这一方的动静吸引了过去,白裕清这才浅浅的松了口气,平复了呼吸后也跟他一道走出门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只见那叫方胖子的伙夫已经回后院忙活了,门口站着三个戴着大斗笠的中年男子,明明是住店的却不往里走半步。
      更怪的得是这三人中还有个手里端着一口青花碗,碗中盛着清水,水上飘着一张黄符。
      老四上前跟他们攀谈了几句,问了是否有忌口的吃食,乐乐呵呵收了钱就引着三人往着门外的一间偏房走去。
      “怎么看都觉得这三个是怪人,且不说他们这身装扮,明明今日还有空房,却要知道别出去。”白映宣现在瞧见举止怪异的都觉得有嫌疑,“真叫人好奇他们是做什么行当的。”
      “恐怕是送尸人。”白裕清凭着之前看过的书,虽说他也是头一次见到送尸的,但看这架势是不会有错的。
      他继续说道,“书上有记载,他们这行当有昼行夜止的规矩,故而沿路驿馆即知送尸之客,必另备一房与居。”
      “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白裕清看着三人的背影有些无奈的笑道,“个人有个人的忌讳,住到别处去反倒免了不少麻烦。”
      “也是!若知道自己住的房子还住过死人……难免心里膈应。”白映宣点了点头,又看着渐行渐远的三人。
      不论怎么看都怪得很,中间这死人纯随二人脚步,颇像跟在大官后面的衙役,这时他又想到那白裕清给出去的纸符,“当真是护身符?”
      “现在这客栈里,难不成有菩萨下凡了?”白裕清笑着点了点师弟的头,“再不吃面该糊了。”
      两个人真是饿坏了,那面已经凉了大半却还吃的正香。
      “阿兄,那老四也是个嘴巴严的,全然不提是哪里出的问题。”白映宣扫荡完之后一口面,又想起了老翁说的话,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白裕清正细嚼慢咽的吃着,也不明说,“既然全无头绪,就不要过于心急。”
      “可我觉得还是怪在这羊肉。”白映宣的洞察力十分敏锐,他这师兄虽然挑食的很,可羊肉是会吃的。
      老四送来的那碟羊肉却未动一筷,想必是这里有的蹊跷,他继续说道,“要我说还是得看看那羊肚子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嗯。”白裕清继续吃着饭,他抬眼看了看白映宣那较真的样子,却也没说什么。
      白映宣瞧他这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打笑着说道,“哎,分明是贵人派给杭州白道长的活计,倒是我这个假半仙多管闲事上了心。”
      “你呀你,怎么下了山连嘴巴都灵了起来?”白裕清停下了筷子,他用帕子擦了擦嘴,然后笑着看向他那小师弟,“师父他老人家就该早些将你放下山去。”
      “那就劳烦学富五车的白道长想一想,可有什么术法与这羊羔有关。”白映宣也是习惯性的给他倒了杯茶,然后自己跑到窗边去盯着驿站二人的一举一动。
      “有。”白裕清思忖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书上曾记载一种用羊皮包裹生人的术法,据说只要十五日,人便可与羊皮全然融合,不论是外观还是内里都与普通羊羔别无二致。”
      “那若是学了这门术法,岂不是杀人放火也能不留痕迹?”白映宣在脑内模拟了一番,顿觉脊背发冷,于是又问道,“是什么的人才能想出这样恶毒损人的法子?”
      “这术法如何发迹的不曾有过记录。”白裕清也十分赞同白映宣说的话,然后继续说道,“不过我也有听说,存世的羊皮匠不足五人。”
      “而且这门术法讲究较多,若是练的火候不到位,便可从眼睛处加以区分。”
      白映宣听到这处,突然就有了主意,“那等他们进了屋,我再去瞧瞧那眼珠子到底是圆的还是扁的。”
      “你呀,就是个急性子。”白裕清撑着脑袋看着他那热情高涨的小师弟,“且不说这术法的难易,你和我讲讲那小厮和伙夫给人的感觉如何?”
      “那个老四看着像个偷奸耍滑的,绝不是那种老实巴交的打杂小哥。”白映宣摸着下巴当真思考如何评价这两人,接着说道,“至于伙夫方胖子,虽有一身蛮力但头脑却简单。”
      “要我说他们两可能手脚不干净,却也绝不会是那种大奸大恶的人,绝不像是会这项快绝迹术法的人。”白映宣看了看师兄带笑的模样,一下子也反应了过来,“我懂了!”
      “哦?说来听听。”白裕清就像个教书的老夫子,循循善诱的让白映宣大胆的说出他的想法。
      “那老四说的不错,这就是一桩羊肉生意,极大可能他们与羊皮匠也并不相识,这其中还有个中间商。”白映宣眼睛亮亮的,他看向窗外,“没准这一整件事的幕后黑手就是那个中间商!”
      “聪明!”白裕清毫不吝啬的肯定了他的猜测。
      然后他又示意白映宣坐下,说道,“咱们若是操之过急,现在就动手难免容易打草惊蛇。”
      “阿兄是想顺藤摸瓜把那个神秘的中间商揪出来?”白映宣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这可是话本子里那些侠义之士常用的办法。
      白裕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只怕这人的来头不小,咱们又不能在此地久留。”
      “那阿兄有何计划?”白映宣问道。
      “今晚探了虚实咱们就静观其变,他们那车货现在都不动,恐怕是等夜深了再接头的。”白裕清一边思考着一边说出自己的想法。
      “像他们二人也不是胆小如鼠的人,竟也被你今天那些胡诌的话吓愣着,保不齐这其中出了什么事儿。”
      “那咱们还去不去听他们哥俩谈心了?”白映宣想着那个蠕动的羊肚子,“那羊肚子咱们开不开?”
      “听肯定是要听的,但现在的关口不在这两厮,也不在他们的上线,。”白裕清放下杯子站起身来,说道,“咱们要先会会那个羊皮匠。”
      白家两兄弟今晚能听到怎样的消息?二人又将如何找到背后的羊皮匠?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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