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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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将近十多个小时的航班，下飞机时北京才刚刚早上七点，韩淮在商务席躺的腰酸腿麻。
回忆进站前在出站口看到的身影，那张脸，他曾跨着太平洋，仅借着一张随手的前置自拍就让韩淮这个颜控心道惊为天人。
实在是这张脸太有实力，比一些明星演员还略胜一筹，韩淮实在不可能认不出。
“哥，想啥呢？咱走吧。”
“嗯。”心里估摸着他这会儿他应该已经扑空放弃准备回国，又矛盾的想万一人家根本不是来找他的，纠结了一会儿开始责怪自己真是个颜狗，怎么因为人长得帅就开始没有底线。
见他老板拿着行李还心事重重的样子，刘三以为韩淮是因为担心这次的事情。
“你放心吧哥，我都安排妥当了，不用担心 ，咱们稳赢。”
“我没担心啊。”
“那你怎么这副模样？”
韩淮总不能说他放不下自己素未谋面就潦草分手的前男友。
“你联系上律师了?”
“哦，没呢，我拖人联系他们律所，说暂时找了个人给咱代理处理一下资料，那律师还在国外处理私事。”
“嗯。”
“对了哥，”
“说。”
“昨天画室消息过来说，有个长得跟明星一样的帅哥，失魂落魄的跑工作室要找你，原本已经按以前一样让莉莉他们跟他说你不在了，但是他居然蹲门口蹲你一下午，莉莉心软就告诉他你回国了。”
“哦。”韩淮想，这个孟北居然是有些手段的，还能查到他的工作室。
刘三看韩淮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觉得自己老板是真的心狠，看昨天莉莉偷拍来的照片，就是上一次老板画的那个国内网恋的帅哥，都从国内大老远找来伦敦了，韩淮居然还跟没事人似的对他不闻不问。
回到刘三安排这段时间暂住的星级酒店，韩淮任由刘三自顾自的开始帮他收拾带来的行李，自己趴床上倒头就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第二天凌晨四点多了，刘三早已经回自己房间休息，天还暗着，一整片的黑暗快要把人撕裂吞噬，好像突然被全世界遗弃了，韩淮在床上恍惚了好一会儿。
韩淮还是一向比较能睡，胃里空落落的，浑身像被人抽空了提不起力气，勉强咬牙提起精神爬起来套了个薄毛衣，最近国内的天气跟神经病一样，明明都秋天了还是冷不起来，拿了房卡准备下楼，想着到酒店附近的酒吧点点小菜吃。
出了门，世界又恢复光亮，刺眼的光把人晃的眼疼。
上了电梯，瞧见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跟鸡窝一样，脸没洗牙没刷，不知道以前那些说要为了自己掏心掏肺的如果看到自己这样不修边幅的样子会怎么样。
心里自嘲着，慢吞吞走到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堂，眼睛睡久了又突然接触光源难免酸胀，不禁伸手开始揉自己的眼角，视线模糊着，听觉感官便变得清晰，周围还有值夜班的前台用标准的普通话接听客人半夜打来的电话，和细微的一些这个点才来办理入住的熙攘。
不知不觉揉着眼睛走到左边的小门前，朦朦然没睁开眼，便迎面撞在了一个刚刚进门的黑色身影怀里，先感知到的，是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附着在大衣上的一股淡淡的、有质感的男士香水的香味，还混杂着一些大衣的呢绒味道，然后头顶传来一句，“抱歉，在打电话。没注意......”
声音戛然而止，韩淮终于强睁开眼睛，仰头看到对方的脸，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老谭，等会儿说，这边有点急事。”眼睛注视着这位看起来纯然无害，却是让自己接连失眠一周前后奔波三天的元凶，男人潦草一句挂了电话，另一只提着行李的手还扶着撞上来的这抹白色身影，看似是扶着他，手上凝固的姿势却像是怕下一秒眼前的人就要溜走的谨慎。
“韩淮。”他的声音略带些嘶哑，眼底是长时间奔波留下的血红，疲倦给这张帅脸带来成熟的别样美感。
“好巧，”韩淮见他还穿着前天晚上在伦敦机场碰见的那身衣服，想来在工作室没抓到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孟北，我们还挺有缘。”
说到底两个人也只是在网上相识，莫名纠缠到现在都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缘分使然，却还是颇为微妙的。
两个人坐到酒店24小时接客的二楼公共咖啡厅时，韩淮心里仍然是一片草泥马的。
韩淮心说早知道出门前好好捯饬捯饬自己了，虽然他的脸素颜仍然十分抗打，但也不至于这么油光满面不修边幅的潦草。
“我去了伦敦找你，你工作室的人说你回国了，我原本想暂时回到国内把最近积攒的事情处理一下再想办法找你，没想到......”
没想到居然刚落地到酒店门口就这样狭路相逢。
“你干嘛要找我？我们又不认识，你只是碰巧跟我在网上聊起来，产生了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了我们各自安好不行吗？”
孟北嘴唇拉成了一条直线，眉头皱的更紧“我想你误会了，我......”
“咕---”
韩淮肚子一声突兀的闷响，让两边原本紧张的氛围一时间变得诙谐。
“你饿了？”
韩淮瞬间就挂脸了，一瞬间看起来阴郁的像要吃人，却搭配刚刚的意外显得他有些窘迫，不过平白在孟北眼里又多了三分可爱。
孟北叫来服务员，加钱让厨房提前给韩淮做了一份西式早餐套餐，一直到人把饭端上来，韩淮都黑着脸没再吐出一句他刚刚酝酿一肚子的尖酸刻薄把孟北击退的话式。
“先吃东西，人在饥饿的状态下说话做事是没有逻辑性的，我等你吃完。”
见他都这么说了，韩淮也不扭捏，拿起餐具细嚼慢咽的就开始吃饭。
人不能跟饭过不去，韩淮一直都秉持这么个原则，他平时不管遇上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只要饿了就会先找个地方坐下来细嚼慢咽的吃顿饭，有时候刘三儿在他旁边着急催合作方的稿时对他这个习惯是最无能为力的。
自己吧唧吧唧吃了半天，从自己沉浸式干饭世界中走出来时，发觉到了孟北盯着他的目光。
不慌不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口，反问他“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觉得你吃饭很好看。”孟北自从开始看韩淮吃饭，一直紧皱的眉头就慢慢放松下来了，甚至露出了些痴痴的笑意，若是此时有人路过他俩这十分养眼的一幕拍张照发到网上，马上就要有人说这位穿着黑色大衣的帅哥人夫感马上要溢出屏幕了。
“我还是说，咱们二位素不相识，今天见过这一面就是了断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觉得怎么样？”吃过东西的韩淮情绪冷静多了，加上面对孟北这么张帅脸，以前他翻脸不认人那一套他是真使不出来。
“我不同意。”孟北端着刚刚服务员好心给自己倒的柠檬水喝了一口，一本正经的听他说完，然后死性不改的回答否定。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么犟呢？你一死直男有条件有脸有身材你对着我这么执着做什么？新鲜感吗？”
“韩淮，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确实原先不清楚你的性别，但是你明白吗，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是男是女甚至跨性别者，我都喜欢。”孟北一脸正经，看着还真像专一人设那么回事儿。
“咱俩就在网上发过几张照片说过几句话，你喜欢我什么？”韩淮一脸不可思议，说实话 ，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太把这段云里雾里的感情太当真过。
“喜欢你......拍给我的风景，讲给我的故事，送给我的画，总之，就是喜欢你。”
说到底，孟北二十七年的人生里还真的没谈过恋爱，虽然母亲过世的早，对于孟北来说几乎挤不出任何一点和母亲有关的记忆，但父亲从事法律行业，业界地位很高，家里条件优越，孟北可以说各方面条件都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了。
不过上学时因为父亲管教严格，给他天天剃一个小平头，配一副高度数眼镜，所有衣服都买一个样子，那时候除了专心致志的考学他还真没别的闲工夫，后来到了工作上，自己开了律所，穿衣打扮正常起来，做了近视手术，头发也留长了，整个人却开始变得生人勿进性格寡淡起来，身边来表白的一律被拒，实在是遇不到一个让孟北能感觉到动心的。
直到遇到韩淮。
其实说是第一次正式和韩淮见面，这已经是孟北见过韩淮的第二次了。
去年夏天，恰逢在伦敦出差，晚上原本跟几个客户谈的不太愉快，便无事在Trafalgar广场散步，隔着人群，就这样遇到了蹲在地上拿着单反背对着他拍照的韩淮。
那时候韩淮的头发还没有染成现在这样的白金色，是自然的黑色，留的很长，加上他相对纤细的身材，真的让孟北误以为他是女生。
可能是那晚伦敦的风吹的人有些醉了，孟北就站在那里看着那个身影和他精致的侧脸愣神，虽然心中稍稍疑惑这位一见钟情的”姑娘“属实高了一些，预估将将有一米八了，直到那抹身影站起身，他才突然回神想着要上前去要联系方式。
不合时宜的人群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冲散了两个人，给他留下的只有最后在人群中勉强看到的侧影。
人群散去，刚刚那份悸动已经不见身影。
郁闷的回到酒店，鬼使神差的打开了ins，看到了实时的Trafalgar广场的一张构图奇妙的照片。
看到这张照片，孟北觉得真是天命了，这张照片的角度他下意识就能确定，是今天遇到的那个人。
连忙打开对方主页，发现他是个画画的，主页发了很多他的作品，点赞和粉丝有很多，几乎算是个大ID的博主了。
在孟北费劲心机在自己账号发一些助理偷拍自己工作时候的照片勉强成为一个一万多粉丝的大账户以后，他终于心满意足的在私信要到了韩淮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然后在长达半年的线上交流里，他率先和韩淮表了白，将近两周前，他请了假准备去伦敦和韩淮奔现，在视频里，一头白金色头发精致的像个洋娃娃一样的韩淮用极有磁性的男性声调对着他说你好，孟北居然下意识以为那是在他印象里韩淮的哥哥。
。
但在这样十万极笑话的误会之下，韩淮把孟北拉黑以后，孟北自己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一个晚上，那天晚上他把家里所有的烟都抽完了，在网上做了十几份关于自己是不是同性恋的测试，然后自顾自的翻完从初见那天以后关于韩淮的一切消息记录，最终在凌晨五点多终于确定的得出答案：不管韩淮是什么样的，不管他自己是不是Gay，他都喜欢韩淮。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过去在网上接触的那些我，都是我刻意装出来的？”
喝完杯子里最后的牛奶，韩淮抬眼和孟北的目光对视，冰冷的眼神和这张脸形成两极，看得人呼吸一滞。
“我这么告诉你吧，过去将近一年在网上你所接触到的我都不是我真实的性格，记得最后你不停的换手机号打给我时我跟你说难听话的时候那种感觉吗？那才是真实的我。”
韩淮扯了张餐巾纸擦嘴，继续自己的话：“你以为我长这么张人畜无害的脸就是个什么好东西了吗？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我上过的男人比我画过的画都多。”面无表情的说完这样露骨的话后，又托着脸对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孟北露出一个极为讽刺的笑“说实话，最开始我也不过是看上你这张脸而已，单纯觉得你在床上的表情会很爽，否则我也不可能在网上跟你玩过家家玩到现在。”
“那为什么，你现在不愿意玩我了？”仿佛尽力消化完韩淮抛出来的这些东西，孟北却还是固执的质问他毫无道理删除拉黑自己的原因。
“因为我不乐意玩了，累了，这个理由你满意吗？”韩淮几乎被孟北固执的眼神要盯出一个洞，饶是脸皮再厚，看他这样一张帅气又深情的脸盯着自己难免有些心虚了。
“可我们还在谈恋爱，还没有分手。”
意识到他还在指之前网上那一段连性别都没有搞清楚的‘恋爱’韩淮一股无名火要涌上来。
“行啊，那现在我告诉你，我要分手，行吗？你满意了吗？”
韩淮快被气笑了，正常以前那些人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大骂韩淮不是个东西然后转身就走了。
结果，孟北只是皱了皱眉，还是只盯着他的脸，对他说：
“不行，我不同意。”
......
“我已经查过你在英国的人际交往和开房记录了，除了你显少正常交往过的感情关系关系的时间几乎普遍不超过一周且一旦产生x关系后就会结束这段交往关系以外，虽然你交往过的人不算少，但是你从不会脚踏两只船，也从来没有产生过滥交行为，包括自从我们恋爱开始，你一直都没再交往过其他人。”孟北一本正经的陈述，他昨天查出来关于韩淮到英国后的所有信息，已经大致了解过韩淮过去的私生活。
“你的过去并不影响我们现在的恋爱关系，而且科学证明，想和一个人发生X关系，也源于这个人带给你的X吸引力，所以换句话说，我对你来说是具有吸引性的。”
“所以这和我们已经分手了有任何关系吗？”韩淮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可怕，把自己的生活扒的干干净净还能这样一本正经的说出来，也是个人物。
“有关系，我认为我们还有在一起的一切必要理由。”
“但你的推论里应该加上必要的决定性悖论，我对直男不感任何兴趣，我要和你分手。”快六点了，天边开始有了红晕，又有奔忙一夜的人进了大堂，二楼的咖啡厅和大堂只隔了围栏，穿堂风涌进来，把只穿了件薄毛衣的韩淮刮的有些冷了。
“但分手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不同意，这段关系就还没有结束。”
不明白他到底在执着什么，打心眼里觉得他为了自己做到这一步真是不值，觉得有些冷了，韩淮想重新窝回房间看电影。
两个人相互僵持不相上下的时候，韩淮都在心里预想现在直接出门就走甩掉他几率有多少即将站起身时，孟北却先叹了口气起身了。
这么快就要放弃了？还以为能多坚持多久。
孟北把身上那件大衣脱下，绕道韩淮身后给已经冻得有些微微发抖却还是佯装无事的韩淮披上。
“没关系，我知道你最近事情比较多，等你忙完这一阵再说好不好？你也不用因为顾及我就着急换酒店，没有你同意，我不会没事来骚扰你的。”
衣服披到自己身上，没有散去的温度瞬间传递到韩淮身上，连带着那即使不愿意承认却也过分好闻，独属于身后这个人身上的味道。
他说话的语调很低也很沉稳，莫名听出几份透着无奈的温柔，好像一直无理取闹纠缠不放的是韩淮一般。
“你应该也猜到了，这次作品被抄袭的事情，跟我有关系。”
讲到这里，韩淮才转头去看他“你什么意思？”
“我这两天会努力找我表弟去沟通解决，但是你放心，如果他不同意撤诉并公开跟你道歉，这样执迷不悟的话，我会帮你反诉，直到他认认真真跟你道歉。”
“我们会再见面的。”孟北轻轻的捏了一下他的脖子，这样暧昧的动作实在令人遐想，然后他就这样把大衣留在韩淮身上转头就下楼出了酒店门。
而韩淮心里却矛盾的在思索，孟北这样夯实的人际关系和经济实力，以及对他固执的执念，短时间想摆脱，怕是难了。
把大衣往身上拢了拢，韩淮坐在位置上仰头叹了口气，真算得上是棋逢对手了。
居然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本来想就这样放过你。
既然这样，那只能好好跟你玩玩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