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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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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你没事！”
老可汗统御草原几十载，一直和梁朝保持着微妙的关系。
这是梁矜玉第一次见到这位敌国可汗，和她想的不一样，老可汗是个看起来黑瘦的老头，两鬓斑白，样貌不算出众，一双眼倒是和鲜于颉如出一辙的锐利。
老可汗性格刚强，但这等绝境下看到自己的儿子生还也不由得眼眶湿润。
“父汗，我来迟了。”
鲜于颉这时也是心绪激荡，他离开草原也就十几天的时间，没想到父子两人再见都成了俘虏。
梁矜玉看到这景象，反而有点想笑，开口打断了他们叙旧。
“现在时间紧急，赶紧说正事。”
老可汗这才把目光移向梁矜玉，刚开始他还以为是鲜于颉的下属，这时收起情绪再看，老可汗看出了点端倪。
这声音？好像是女人？
梁矜玉没遮掩声音，现在也没这个必要，她迅速问了老可汗几个问题，理清了现状。
原来鲜于颉的大哥多默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丧心病狂给老可汗下毒，发兵占领了王帐。
“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这毒是怎么下的，怎么这么厉害。”
梁矜玉和鲜于颉对视一眼，他们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毒。
“今天多默还过来想要说服我帮他整合狄族势力攻打梁朝，我了解这个儿子，目光短浅干不成大事，这背后肯定和那个中原人有关，想要利用狄族做替死鬼，门都没有！”
老可汗声音沉厉，这才露出了几分王者的威严。
梁矜玉听到这话却眉头一皱，眼前闪过老可汗说的一件件事，她眼睛缓缓睁大。
她想起自己忽略什么了！
“多默什么时候造反的？”
“前天凌晨。”
梁矜玉脑子嗡了一下，当时金临已经被兆勖杀的狼狈不堪躲进了城主府，可下一刻多默就收到了指示造反。
梁矜玉呼吸加快，脸上血色一下子褪去了。
她忽略了一个人！
赵捷！
虽然当时梁矜玉就有感觉幕后之人不会是金临，但当时赵捷表现的毫无破绽，梁矜玉本来想等到了燕州营他们人多势众了再带兵回去抓了赵捷。
结果到了燕州营事一件接着一件，她的注意力被转移，把本就没什么存在感的赵捷给忘了。
梁矜玉越想越觉得赵捷有大问题，这一系列事像是在拖延时间！
前世的梦魇在脑海里闪过，梁矜玉心里又急又恨，情绪上头，抬手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然而巴掌没落下，鲜于颉抬手死死握住了梁矜玉的手。
可以说他眼疾手快，也可以说他一直在注意着梁矜玉。
老可汗被自己儿子的突然动作吓了一跳，随后眼神有些意味深长的看向梁矜玉。
鲜于颉皱眉看着梁矜玉，梁矜玉手有些颤抖，她闭眼又睁开，甩开了鲜于颉的手。
冷静，冷静，事情一定还能挽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走。”
梁矜玉语气渐渐镇定，要赶紧派人去通知何疾来发兵凉城，希望还来得及。
鲜于颉也明白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他扶起老可汗跟着梁矜玉往外走。
梁矜玉掀开一条缝，看了看外面有没有巡逻的狄族人，看到安全之后冲鲜于颉比了个手势，三人小心翼翼顺着原路返回。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几个人走了没几步，后面突然传来说话声，声音似乎冲着他们这边。
梁矜玉身子一僵，听不懂说的什么，但肯定是被人发现了。
梁矜玉扭头，后面打头的是一个青年，穿着华贵一眼就能看出不一般来。
“你那个哥哥？”
“嗯。”
鲜于颉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
多默并没有带很多随从，旁边就两个人，看起来应该是回过头还想找老可汗说话，结果发现他们了。
夜色深沉，多默看不太清前面这几个人的身影，但下意识觉得熟悉，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张嘴想喊。
然而梁矜玉反应极快，手里拿刀向多默扔了过去。
这刀还是梁矜玉抢的那两个被打晕的护卫的，也算物尽其用。
多默也没有想到梁矜玉武功这么高，出手还这么狠，隔着这么远刀却势头不减。
他慌忙躲闪，但还是被刀擦过腹部，惨叫一声，栽倒在地上。
旁边两个护卫一下子慌了神，纷纷去扶他。
“快走。”
梁矜玉拽着俩人抢了旁边的马向自己的队伍飞奔。
很快，整个王帐都灯火通明，热闹起来。
一队人马冲了出来直追梁矜玉他们，领头的就是多默。
他也知道这是生死局势了，简单让人包扎了一下伤口，就开始追梁矜玉他们，脸上表情狰狞，发了狠抽马。
梁矜玉带着多默七拐八扭，眼看离王帐越来越远，他们之间距离越来越近，多默脸上开始有了笑意。
然而这时两边山坡突然冲下来两队骑兵，何疾来调教的精锐骑兵作战素质极高，阵型严整，黑压压一片冲过来，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多默出来追梁矜玉主要靠速度，并没有带多少士兵，现在被两波上百人的队伍包夹，情况瞬间颠倒。
梁矜玉这才笑着停住马，这是他们去之前商量好的，假如被发现就引到这里，一网打尽。
不过她没想到这多默也是个能屈能伸的，早在看到骑兵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打不过，掉头就跑，那叫一个利索。
多默骑着快马拼了命突围，再加上包围圈还没合拢，还真让多默带着几个人突出去了。
梁矜玉看他要跑，眼睛眯起，提伞就冲了过去。
这时候多默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国家的王子了，看到梁矜玉杀过来，不知道掏出了什么东西回手就扔了过来。
梁矜玉迅速躲开，随后身前炸起一片白烟。
“啧。”
梁矜玉怕这烟雾有毒，赶忙跳了出去，再去追多默发现他已经没影了。
“老头，你这儿子学的够杂啊。”
梁矜玉没想到在这地还能被这种江湖把戏糊弄住，她气急败坏，还没处发泄。
老可汗眼睛扫过身边甲胄精密的士兵，眼神暗了下来，脸上却呵呵笑出来。
“他已经不是我的儿子了。”
“你说不是就不是？”
梁矜玉气哼哼的走过来，鲜于颉解下水壶递给她，被她烦躁的掀开了。
水壶摔在地上，梁矜玉头也没回的经过鲜于颉。
老可汗看了一眼神色有些黯淡的儿子，忍不住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
“傅忠，立刻派人通知何疾来……算了，告诉他赶快解决完奸细的事，然后立即发兵凉城，别让一个人跑出来。”
梁矜玉理智回归，燕州营不能出事，假如自己让何疾来发兵，他一定会听自己的，但万一将士毒发这不是雪上加霜。
凉城的动向她自己想想办法吧。
“多默掌握了多少狄族军队？”
“他只掌握了王帐的亲卫，假如我面见鹰师，带兵回来消灭他不成问题。”
这也是多默想利用老可汗做的事，那几支鹰师可不会认他。
老可汗早就看出了局势，这女娃娃身份不一般，做的事也牵扯深远，现在她似乎需要帮助。
梁矜玉盯着老可汗，身为阶下囚，这个黑瘦的老头却依旧气势逼人。
梁矜玉在这个老头身上看出了一点父皇的影子。
“你需要我，而我的要求也不高，回去剿灭了多默，别让一个中原人跑过去，如何？”
“如此最好。”
四目相对，一言为定。
老可汗打量着梁矜玉，眼底有了丝欣赏。
“事不宜迟赶紧去，冲他刚才这反应速度，过会儿说不定带兵就过来了。”
梁矜玉立刻上马，几百骑兵顺着老可汗的指引西行。
天边渐渐泛白，不知不觉已经是第二天了，梁矜玉下令休息，叫傅忠去打几个兔子。
梁矜玉坐下一拿水壶才发现水壶空了，她突然想起刚刚鲜于颉给她递水的情形。
这时候她冷静下来了，觉得自己刚刚确实有点乱发脾气了。
不过似乎有人舍不得梁矜玉尴尬太久，一只手第二次举起水壶递到了梁矜玉面前。
梁矜玉抬头，晨光洒在鲜于颉身上，仿佛给他深邃的五官镀了一层金。
只有那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一如既往，平静的看着梁矜玉，不久前的黯淡早已消失。
“喝吧。”
鲜于颉依然沉默寡言，他们这段日子梁矜玉算了算他说话不超过十句。
梁矜玉急躁的心情莫名的被抚平了一些，她拉住鲜于颉的手，把他往自己身边拽了拽，拿起水壶喝了两口。
鲜于颉身子一僵，也就僵了那么一下，随后半点没反抗的靠了过去。
这样一来老可汗瞬间孤零零的了。
老可汗瞟了一眼儿子，叹了口气，转过身就当看不到。
鲜于颉安静的和梁矜玉坐在一起，阳光下他的眼睛更加透亮，他总是这样眺望远处，刚开始梁矜玉还觉得他是沉着，后来发现他可能就是在发呆。
梁矜玉此时心境竟然出奇的安定。
“你什么时候回京城。”
鲜于颉先开口了。
“不一定，有可能再留几天，也有可能下一刻就走了。”
鲜于颉转过头看向梁矜玉，唇角抖动了一下。
“我们还能再见吗？”
“你可以来京城，假如梁朝和狄族交好，你来送诏书怎样？”
老可汗睁开眼看向梁矜玉。
鲜于颉什么都没说，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他垂下眼睫沉默的帮梁矜玉擦去了下巴的水渍。
梁矜玉抓住了鲜于颉的手，笑了笑，可能是此时的风景美妙，也可能是鲜于颉这张俊脸诱惑了她。
梁矜玉侧身亲在了鲜于颉脸颊。
“你就，把这当诱饵吧，希望有一天能把你钓去京城，哈哈。”
梁矜玉笑着转头就看到了诧异的傅忠。
傅忠是何疾来亲信，何疾来虽然没告诉他梁矜玉身份，但他猜也能猜出一点，毕竟自家将军和公主的关系不算秘密。
现在这是……他要告诉将军吗？
傅忠感觉自己脑子要烧起来了。
不过梁矜玉没给他胡思乱想的时间，挥挥手军队又出发了。
“前面还有十里就到了。”
“那好，就送到这了，我在燕州等着你们的消息。”
梁矜玉勒住马不打算再往前走了，她怕这老谋深算的老东西带军队回头把他们一锅端了。
“诶，女娃娃，你等等。”
老可汗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
“这个送你，你就把它当做我们两国友谊的象征吧。”
梁矜玉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块青色鹰头玉佩，造型古朴暗藏着霸气。
她搞不懂这玉佩是做什么的，但鲜于颉看到却眼睛睁大，似乎想说什么，被老可汗拦住了。
“女娃娃，假如有一天我儿去了梁朝，希望你能款待他。”
梁矜玉嘴边有了笑意。
“好啊，我一定欢迎。”
“多久都行？”
“当然，这天下属我家大业大。”
梁矜玉爽朗一笑，话说到这份上，相信老可汗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阳光正好，梁矜玉最后看了一眼辽阔的草原，掉转马头渐行渐远。
草原又恢复了宁静。
“儿，你对她有意。”
老可汗语气肯定。
鲜于颉沉默了，刚刚的离别让他有些低落，他转过身背对父亲。
“父汗，走吧，先做重要的事。”
“哈哈。”
老可汗拍了拍儿子肩膀。
“别泄气，将来的事谁知道呢。”
梁矜玉没回燕州，而是带着骑兵千里奔袭直奔凉城。
到了凉城门外，梁矜玉看到凉城门口人来人往，竟然意料之外的热闹，看起来一片祥和。
梁矜玉让傅忠带骑兵在城外等她，有事发信号。
但这时傅忠却宁死不从了。
事情的孰轻孰重他分得清，自己将军的绿帽子先放一边，梁矜玉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梁矜玉没办法，只能让傅忠和自己一起进了城。
梁矜玉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混进城第一时间就直奔城主府。
然而梁矜玉越靠近城主府心底的失望就越强烈。
城主府门前连个护卫都没有，大门紧闭。
梁矜玉翻进城主府，飞檐走壁绕了一圈一个人都没看到。
城主府上上下下的人全都消失了。
梁矜玉嘴角下拉，眼角寒意逼人。
她来晚了。
当时就该什么都不管直接杀了赵捷。
梁矜玉跳出城主府，又跑向了宋府，果然，原本热闹的宋府也只剩下了门口的石狮子，人一个不剩了。
梁矜玉深呼一口气，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用，她转身离开，准备立刻回燕州营，让何疾来接管凉城。
梁矜玉走出街道发现凉城门口有不少百姓来来往往，街中心更是人声鼎沸，不远处搭了个台子，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
梁矜玉心底有了疑惑，随便找了个嗑瓜子的老哥问了问。
“老哥，这是干嘛呢？”
“外地人吧？这是一年一度的武林盛会啊，每年都会来不少高手呢。”
“这样啊，谁举办的这是。”
“这个不清楚，金老板吧。”
梁矜玉皱起眉，看来消息还没走漏。
那现在是谁在安排这些活动？
梁矜玉眼睛一亮，突然觉得这城里还有线索。
梁矜玉一边思量，一边走到街中心的比武擂台旁，掏出银子，挑了个好位置坐下。
台上正在比武的是两个高大男人，其中一人明显比另一人身体单薄许多，穿着一身蓝色锦袍。
不像来比武的，倒像富家公子出来游玩。
然而人不可貌相，这男人出拳狠辣，招式阴毒，那另一人被击中一下就口喷鲜血晕过去了。
男人却也没停手，动作间轻蔑又随意，一脚把他踢下擂台。
围观的群众面上都有些不忿，但都敢怒不敢言，怕这人犯浑再给自己一拳。
“大人，这人性情过于阴毒了。”
傅忠在梁矜玉耳边悄悄说道。
梁矜玉脸色却有些怪异，她打量着擂台上的男人，虽然脸没见过，但这身材，这狠毒的行事风格。
怎么这么像一位熟人呢。
梁矜玉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心里有了打算。
然而还没等她动作，台下突然传来一道义正严辞的男声。
“这只是切磋，阁下怎么出手这么狠毒。”
方行善，也就是蓝袍公子，不以为意地看着说话这人。
“那你来给他报仇如何，敢吗？”
语气间极为傲慢。
谁知道说话这人还真是个言行一致的君子，面容严肃，提剑就上了擂台。
“拿一样兵器吧，不然不公平。”
方行善不耐烦的啧一声。
“你别用剑不就行了。”
然而方行善没说，他其实武功特殊，手指如钢刀，和兵器没什么差别。
但是却让对方放下了兵器。
梁矜玉越看越觉得自己没认错，心里想笑，嘴上也没闲着。
“对付你这种小人还讲什么道义，公子别犹豫，他可能还会暗算你呢。”
台上的方行善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睛瞬间睁大四处看去，马上就发现了梁矜玉的身影。
他放下心转头阴狠的看着面前这个碍事的挑战者。
徐沛听到梁矜玉的声音也回头看去，发现是位其貌不扬的男子，只不过声音听起来有些温柔。
徐沛向梁矜玉抱拳，面向方行善。
“那在下得罪了。”
“死人不谈得罪。”
这正邪对立的两人比武瞬间吸引了不少百姓观看，有正义感的江湖人士纷纷声援徐沛。
该说不说方行善心神真是强大，在满大街的骂声中依然镇定，动作丝毫不受影响。
毕竟他坏事做得多了去了，被人骂也不是一天两天，还能怕这几个人。
方行善心里有底，对面这人擅用剑，剑法确实精妙，但是一招一式太正派了，要是比杀人招数远远不如他。
方行善原本平和的招式陡然一变，拳头发狠，诡谲变幻，直冲徐沛眼睛而去。
这要是打中不死也残，徐沛悚然一惊，转身想躲。
然而拳法太快，已经躲不过去了。
拳风袭来这一刻他才感觉到后悔，想到自己这次出行的目的，徐沛悔恨达到顶峰感觉快要窒息了。
自己才出家门还没找到线索难道就要死在这吗？
然而电光石火之间，方行善的拳头却突然滞了一瞬。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