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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尘埃落定 ...

  •   “十文钱。”商贩拉紧麻绳,将包好的东西递过来,“客官慢走,下次再来啊!”

      沈书颜接过新买的桃花酥,慢悠悠地往回走。

      距离万鬼围城已过去小半年,浮白山忙着收拾残局以及打理宗门大大小小的事物,原本商量的让沈书颜两人住在清心宗方便监管,但三位掌门都忙得抽不开身,这样的打算也就口头上说说,并未予以实施。

      大家都是清修之人,对宗门内的恩恩怨怨再怎么感兴趣也架不住掌门的管教,其他散修弟子被自家掌门一喊,都恋恋不舍地下山去了。

      沈书颜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也没必要再留下来,就抱着江玺掠过众人走出石潭山。宴云跟在他后头叽叽喳喳说了一路,她现在是个小老板,生活过得滋润,让沈书颜不管遇上什么麻烦事都来找她。此次前来,宴云弃店于不顾了将近三日,再不开张老顾客都要把她门牌砸烂了。是以她送两人到山脚后,就与他们道了别。

      沈书颜把江玺轻轻颠了颠,好将他的脑袋靠在肩头。怀里的人很乖巧,以往每分每秒都说个不停的人变得安安静静的,反倒让沈书颜很不习惯。他将江玺的脸扳过来,让黑色的眼睛重新看向他:“我们已在浮白山待了许久,你想不想去其他地方看看?”

      江玺不答,他就像从前给他讲故事一样,继续往下说:“我记得你之前说,想看看我走过的那些地方,那我们休息几日就动身,可好?”

      他一个人零零碎碎地说了好一会儿,丝毫没注意边上多了一个人。等他抬头时,夜鸣蝉心虚地咳了声,将两样东西递给他。

      一个锁灵囊,一个核桃仁。

      沈书颜选择性忽视了锁灵囊,拿了核桃仁,问:“这是何物?”

      夜鸣蝉道:“小核舟。”
      她在核桃仁上敲了两下,核仁便开了条缝,里面是个小型的屋子,雕刻得精妙绝伦。

      “移动客栈,可大可小,拋到水里,还能变成船。”

      沈书颜也不客气,将小核舟收入囊中,但那锁灵囊,看着就十分扎眼,便忍不住问道:“这是谁给的?”

      “裴纪。”
      “……小核舟呢?”
      “也是裴纪。”
      沈书颜:“……”

      夜鸣蝉又问道:“这就走吗?不多待几天?”
      沈书颜:“不了,他大概也不想待在这里。”

      “那我就不强留了,你们一路保重。”

      沈书颜又开启了行万里路模式,只是他不再是一个人了,他还有江玺,尽管江玺对外界没有反应,但他还是很庆幸,上天给了他等江玺醒过来的机会,不至于连这个机会都剥夺。

      小核舟是他用过的最好用的宝物,携带方便,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天气热的时候他就抱着江玺缩在小核舟内,吃着糕点给他读新买来的话本。一路上还能看到别的未曾见过的风景,就比如沈书颜现在到的这个地方,山清水秀,比上浮白山的钟灵琉秀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这里有家糕点铺声名远扬,他家的桃花酥就好比镇上的烧鸡,每次去都围了一大堆的人,等排到沈书颜时,只剩下满桌子渣渣。

      沈书颜为了买一盒桃花酥,天不亮就在那里等,终于是让他买到了第一批新鲜出炉的桃酥。他提着桃酥回到小核舟时,江玺正靠在躺椅上闭眼休息。

      他将桃花酥轻轻放在桌上,又拿了张毯子给江玺盖上。正准备去把屋子收拾下,门外却有人敲了敲栅栏。

      沈书颜抬头一看,是夜鸣蝉。她竟没穿那件黑色的衣裳,而是穿了裙子,戴了花簪。沈书颜打开栅栏,将她迎了进来。夜鸣蝉把臂弯上挎着的一篮子水果放下来,见桌上还放着两大篮,就用下巴点了点,说:“居然有人来得比我还早?”

      沈书颜挨个点名它们的主人,从左到右:“裴纪。”
      “宴云。”

      “他们动作倒是快。”夜鸣蝉笑着和他寒暄几句,又看了看躺椅上睡着的江玺,“他最近还好吗?”

      沈书颜斟了壶茶,说:“还不错,就是比较贪睡。”

      “那总归是好的。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
      沈书颜道:“还没定。”
      “走慢点也挺好,山川大河无穷无尽,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走完的。”

      “师姐。”

      “嗯?”夜鸣蝉很少听沈书颜叫她师姐,都是宴云叫,江玺跟着叫,沈书颜好像是头一回?

      她看着沈书颜在袖子里翻找,找出了一个流光溢彩的卷轴,郑重地交到她手中。

      “这是…束魂轴?”

      沈书颜点头。当时他带众人进藏书阁时,赵初尧束缚多年的魂魄也得以解脱,临走前,将此轴交予了他。这束魂轴虽说不完整,留了一块很大的缺口,但他思忖良久,觉得由他保管总归不合适,他不是仙门之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带江玺走遍他想看,想去的地方,陪着他度过朝朝暮暮。拯救苍生,心怀天下他并不感兴趣,这种法器,还是要交给合适的人。

      想来想去,他只能想到夜鸣蝉了。

      夜鸣蝉懂他的意思,接过束魂轴告辞离开了。

      今日访客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日子好,适合串门,夜鸣蝉走后没多久,老先生又来了。不过他什么都没带,来这儿纯粹是为了蹭吃蹭喝。他作为客人,倒是一点不客气,拿起一个苹果就往嘴里塞。

      沈书颜见他拿了苹果又拿香蕉,干脆把一篮子都推到他面前,老先生含含糊糊地道了句谢,继续狼吞虎咽,跟好几天没吃饭似的。

      尘埃落定后,沈书颜主动去找过他,不光是为了江玺,也是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疑惑。

      “你手上为什么会有画仙?”
      老先生道:“我说书路上顺便收的一个,不行么?”

      沈书颜道:“那你知道商家也有一只画仙吗?”
      老先生一顿,说:“商家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以前是商家的门客。”

      “谁告诉你的?”
      沈书颜直接道:“商时安。”

      起初他还没在意这事,是他有天听路边讲聊斋的说起李府,他才想到了那面石镜。那石镜上刻着的是聚魂阵,而当时商时安说它是捉鬼的,两者用途正好相反,商时安一个阵修弟子,再怎么糊涂也不能把捉鬼的和招鬼的弄混,于是,他又去找了趟商时安。

      这事不搞清楚他就总觉得不踏实,老担心江玺会因此再受误会。可等他找到了商时安,商时安却说:“你去问和你们一路的老头,就什么都知道了。”

      老先生见无法糊弄过去,只好不再隐瞒,将事情原委一齐告诉了他。

      他本名叫花辞去,原本是行走江湖的术士,后来偶然和商家老爷结识,在他面前花里胡哨地忽悠了一通,成功把商老爷唬住了,让他成了商家门客,每天算算运势,哪桩生意该做,什么时候做,都由花辞去来看。这工作轻松,还能包吃包住,花辞去也乐呵给商家干活。

      商家家大业大,还有个引以为傲的儿子,就是商时安,从小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可以说是小小年纪才华横溢,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但商老爷对这个儿子管得严,一点小事做错便非打即骂,别人玩的时候他在学,别人睡觉的时候他还在学。花辞去虽然同情这个孩子,但更在意的还是怎么在商老爷那儿得到更多重用。没事的时候,他就给商时安变变戏法,商时安也就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显露点孩童的本性来。

      和商时安熟络后,花辞去就获得了能随意进出商时安房间的资格。其实他那屋不允许旁人进也没用,因为他有次锁了门,商老爷直接让下人拿斧头把他房门劈了,从此商时安房间就没有门了,只垂了个门帘挡住外边。

      花辞去无聊时就爱来逗商时安,美其名曰给他讲授天文地理。不过某天,他发现这小少爷鬼鬼祟祟的,没次他进门商时安都一脸心虚,跟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商时安机灵得很,花辞去想方设法地套他话都套不出来。无法,花辞去只能单方面违背“商时安在房间里才能进屋”的约定,趁他上课时进了他卧房。

      一进房间,花辞去就眼尖地发现了商时安折起来压在书里的画,他还以为商时安不想听课,偷偷学画画了,拿起来一看才发现,这画上的人会动!这可是个会夺人舍的画仙呐!

      从商时安的表现看来,这画放他屋里少说都有一个月了,画仙要是盯上了谁,七天左右就能摄了那人的魂!花辞去也不管画仙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对商时安动手了,反正商时安肯定是着了这画仙的道,且不说他收了这画仙是救人于水火,帮商老爷找出了屋里藏匿的妖怪,那可是大功一件!于是花辞去想也不想,直接拿着画就告到了商老爷那儿。

      商老爷大发雷霆,当着商家那么多人的面让商时安跪在院子里,把他大骂了一顿,又让下人把画仙烧了,关了他三天的禁闭。花辞去看着商时安受罚,有些后悔擅自告了他的状。他一直告诉自己这是对商时安好,但他还是不敢直视商时安怨恨的眼神,几天下来,他总觉得心里过不去,还是主动去找了商时安。

      商时安坐在桌旁,脸上唯一的笑容也消失殆尽。

      “我就这么一个,肯随时陪着我,随时安慰我的朋友,你把它烧了,让我怎么办?”

      这事之后,花辞去就离开了商府。商时安在府里过得有多压抑他不是不知道,未了解事情原委就自作主张,的确是他对不起商时安。

      离开商府后,花辞去就收敛了性子,没再张扬做事,而是老老实实地干起老本行——说书。他将行走江湖所遇到的灵异怪事讲出来,以前是在商时安疲累时讲给他解闷,现在是讲给所有人。路途上,花辞去又收了一只画仙。那画仙是个书生,性子温和,懂的也多,对人也不感兴趣。花辞去想将他送给商时安,但想到后来的总比不上初见的,又不好意思去见商时安,只好就此作罢。

      又过了几年,商家喜添新丁,满月宴时给花辞去寄了封请帖。花辞去没赴宴,而是花一晚上给商老爷寄了封几千字的长信,总结不过一句话:好好爱两兄弟。

      商老爷有没有认真看信花辞去不知道,反正商时旭的确被养得挺好,而且好得有些过头了,到处闯祸。

      “万丹一开始可能是想让李府变成个专门养鬼的地儿,在他眼皮子底下管着,就算让那些弟子去历练,也不会刨根究底。商时安应该是发现了李府的秘密,就想把画仙放在里面养着他的残魂,谁知道你们把聚魂阵的另一头翻了出来,还好巧不巧地交给了他,商时安想留着它,当然会和你们说那是捉鬼的。”

      “这件事,到底说错在我,我当时利欲熏心,没考虑到商时安,他拿着那面石镜,总归没干什么坏事,就由他去吧。”

      花辞去都这么说了,沈书颜自然不再刨根究底,他们之间的事,他既然搞清楚了,就懒得再插手管别的。

      “你最近,在做什么?”
      花辞去啃完了苹果,随意在衣裳上擦了擦手:“说书啊。”

      沈书颜想起他在仙集里说书时,摊位前围着老多人。他说书一次,能够他吃三顿的,到这儿来,纯粹是没事儿干了来找他们寻乐子。沈书颜急着陪江玺,就把一大篮子全塞给他,毫不留情地送客了。

      院子里安静下来后,躺椅上的人翻了个身。沈书颜放轻脚步走到躺椅边,将江玺搂过来抱到腿上。江玺脑子还不清醒,靠在他颈窝蹭了老久才睁开眼睛:“嗯…几时了?”

      沈书颜道:“已经午时了,中午想吃什么?”
      江玺迷迷糊糊地道:“红烧排骨。”
      沈书颜话里带了些笑意,在他额头上吻了吻,说:“好。”

      江玺现在可以说是地表最强的鬼,虽说不怕太阳,但鬼气和白天阳气相克,日头盛的时候,总是昏昏沉沉,一睡就是老半天,清醒也只清醒那么一会儿,到了晚上才生龙活虎,和沈书颜的作息刚好相反。沈书颜见他不睡也睡不着,他只有时刻盯着江玺心里才安心。江玺就睡到床里头,让沈书颜严严实实地挡着他,沈书颜这才放放心心地闭眼睡觉。

      他拨弄着两人心口相连的魂线,笑着问道:“师兄,你看这东西,像不像月老的红线?”

      沈书颜道:“像。”当初他得知江玺可能永远都无法清醒过来时,有那么一段时间心情极为低落,走在路上还把人家小孩子吓哭过。花辞去练就了一身说话的好本事,安慰人也很有一套。也就是那时候,他得知沈书颜和江玺之间还连着一条魂线。

      他当即一拍大腿,道:“这是天助江玺啊!幸好你们两个还留有一条魂线,有了这条线,只要你每日向他送点灵力,他是能清醒过来的。”

      沈书颜燃起了点希望:“多久能清醒?”

      花辞去道:“那不知道,看他执念深不深吧,但总归有点用不是?”

      沈书颜对此很高兴,每日抱着江玺说话说得更起劲了。花辞去说,江玺现在就好比一个木雕,和沈书颜有了联系后,就等于和他共感了。观之所观,痛之所痛,沈书颜有的感受,江玺也会有。但鬼是没有感情的,醒来后的江玺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亲近他并不可知。

      一想到这点,沈书颜就觉得不安,他又抱着江玺,有些着急地吻他的唇。江玺想喘口气都不行,刚唤他一声就又被沈书颜含了回去。

      黏糊糊地吻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江玺两瓣唇都被沈书颜含得温热,红润润的很是好看。沈书颜和他额头抵着额头,像急着确认什么事情似的,期待地问:“你喜欢我吗?”

      “阿江,你喜欢我吗?”

      江玺就在他这一声接一声的询问下不厌其烦地回应:“喜欢。”
      “很喜欢。”

      江玺不知沈书颜怎么变得这么没安全感,每日患得患失的,只要他清醒着,沈书颜总会缠着他问,问几十上百遍,问他喜不喜欢自己,问他会不会离开。江玺每句都会认真回应,直到把沈书颜哄好了为止。

      就像现在,他和沈书颜相拥坐在树荫下,微热的风将发丝掀起互相纠缠。

      “师兄,我不会离开的。”他又凑上去亲了一口,“不要害怕”

      不是还有你的魂魄与我相连么?江玺垂眸,看着轻烟般的引魂线,桥梁般横跨在两人的心口处。

      “你与我共情共感,那我不就有情有义了?照这么讲,我不就是人了?”

      沈书颜被他哄好了,就由着他笑闹,等江玺闹够了,沈书颜就变出他的耳朵和尾巴在手上把玩。江玺的第一具身体,没有造耳朵和尾巴,沈书颜对此很是不满,所以两人又找到花辞去,把耳朵和尾巴加上了,和原来一样,毛茸茸的,手感极佳。唯一让江玺不乐意的是,这耳朵和尾巴只能沈书颜操控,他想收回去都不行。

      沈书颜捏着他的尾巴根,激得江玺一阵颤栗,受不住了,就去推他:“这么喜欢摸,哪天我给你拎只小狗小猫来。”
      “不”,沈书颜拒绝得异常干脆,“只要你。”

      他们现在暂住的地方,在举办节日庆典,江玺前几日懒得动,不知道这镇上在办什么,沈书颜和他说过后,江玺就大致了解了。

      这是个和七夕节差不多的节日,他们赶巧了,赶上节日的最后一天。这边的习俗就是,许愿,挂牌,编绳,放灯。当然,江玺过节,最重要的,还是一个“吃”字,以前他只闻得着香吃不着味儿,和沈书颜共感后,他终于是能把天下美食尝个遍了。

      他一门心思扑在吃上,沈书颜却对编花绳感兴趣,江玺好不容易餍足了,见沈书颜想编绳,就乐呵呵地拉着他去了。这花绳样式繁多,大多都是情侣款,祈福款的也有,编绳的人也是成双成对。铺子里有卖现成的,但江玺觉着自个儿编的更有意义,就买了几根线,照着掌柜画在纸上的教程一步一步编。

      这教程实在是抽象,江玺看了老半天连头都还没开。偏偏沈书颜看得懂,他不仅看懂了,还编得有模有样。编完自己的,又在江玺崇拜的目光下,手把手地给他也编了一条。收尾时,沈书颜不知从哪拿出来两根黑羽,仔仔细细地系在了花绳上。

      江玺左看右看,喜欢得不得了,对沈书颜说:“师兄,这是你的羽毛?”
      “嗯。”
      “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做了?”

      沈书颜不做否认,偏过头“嗯”了声,江玺却注意到他泛红的耳尖。他觉着这样的沈书颜过分地可爱,就偷偷拱了拱他,说:“师兄,你把我尾巴变出来。”

      沈书颜道:“这里人多,不可。”
      江玺恳求道:“我们坐在角落里呢,不会有人看见的,你把我尾巴变出来嘛,一会儿,就一会儿!”

      沈书颜拗不过他,将他尾巴变了出来。江玺捧着自己尾巴,也拔了两撮毛下来,瞧了瞧,觉得不够,又拔了两撮,捆在一起,系在沈书颜的花绳上。

      河边有人放了灯,江玺不肯错过任何一个环节,和沈书颜一起,祈了福,挂了牌,最后也买了个灯,在上面写愿望。

      江玺拿着笔想了半天,奈何文采有限,不知写什么,就干脆把灯递给沈书颜,叫沈书颜来写。沈书颜极为认真地写了“此生长相伴”几个字,附上名姓,和江玺一起放飞了灯。

      天灯犹如一只小船,载着平生所愿,缓缓地游进了漫天星河里。

      既然已许下诺言,那就再没有违背的道理了。江玺趁沈书颜愣神,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好了,美人儿,现在,你是我的了。”江玺挑着他的下巴,笑得很是狡黠,“良辰美景,佳人在侧,美人儿可愿与我共度良宵?”

      这话一出来,沈书颜顿时没了逛街的心情,牵着江玺就回了小屋。刚回房,门一关,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沈书颜半抱半推地将江玺拥到了床上,桌旁的椅子都被踢得翻倒在地。两人本对此事一窍不通,但沈书颜好学,把有关书籍翻了个七七八八,学完了就搂着江玺实战。沈书颜在床上可谓一天一个样,进步神速,江玺那张嘴开始还可能叭叭,攀着沈书颜的脖子说情话,还没做多久,就被逼得只知道求饶了。

      沈书颜的优势在这时候就展现了出来。他体力好,江玺每次受不住,想下床逃跑时,沈书颜就用尾巴将他卷回来,缠得更严实。先前只用承受一个的,也由此变成了两个。

      房里的声响到后半夜才停下来,江玺常年冰冷的身体都莫名觉着有些热。沈书颜还压在他身上不肯出来,和他交换一个吻后又问他:“你喜欢我吗?”

      江玺说:“喜欢。”
      “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睡着的时候,沈书颜的手依然紧握着他的腰,江玺将那双手拉起来,和他十指交握。以前他也总在纠结,自己究竟是人是鬼。算人吧,他又没有那样强烈的悲欢,算鬼吧,他对这世间也存有不舍和牵绊。那介于人鬼之间的他,是什么怪物呢。但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人较之天地,如同蜉蝣朝生暮死,在如此短暂的时光里,能和一人跨越生死相伴相守,是何其有幸的一件事。

      人生一世,草生一春,来如风雨,去似微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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