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先斩后奏 ...
-
容羿进过地狱，那里人是人、肉是肉，人肉是人肉、肉人是肉人。
郭悦禾的态度已经完全脱离了容羿的预设范围，只有两人在的房间，让容羿突然升起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离开桌椅摆放的区域，肌肉一寸一寸调动起来，目光锁定郭悦禾的脚步。
只要郭悦禾走进椅子和博古架夹角之间的区域，容羿就有把握用博古架上的木雕摆件刺穿她的喉咙。
郭悦禾捋了捋衣服下摆，起身走了两步。忽然，她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容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承认我的观点是正确的。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光之种。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
送走了郭悦禾，容羿在屋内转了一圈，拿出手机翻了又翻，一时不知道打给谁，于是顺手拉了一个家庭电话，将和郭悦禾的谈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一遍。
“送人一对眼珠子当见面礼，现在的小姑娘的心思还真是别致。”燕霈眼睛亮亮的，双手十指交叉，用手背拖着下巴，容羿仿佛从她的语气里听到了赞许。
“妈，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身在机甲工厂的刘然之扯着嗓子大声道。
“为什么郭悦禾一定要你和丰收组织的领袖见面？有什么话是别人说不清楚非得他来说的吗？”燕明焦急地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而且为什么要离开蓝星？这套路怎么听着和小麦那会子的套路一模一样啊！”
燕明今晚没有工作安排，正在自己的小书房里读报，身穿V领绒制内搭和一件混纺的质地稍硬的同色系外套，整个人看起来慵懒而知性。
容羿余光回避燕明桌上自己和他小时候的照片，看着他的锁骨和胸肌的轮廓，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昨天晚上在燕明怀里入睡的感觉。
“我也觉得这样不妥，我和郭悦禾说，看能不能在临安市见面，她拒绝了。”容羿感觉自己的嗓子有点干，但是语气坚定，“不过我认为，如果能拿到光之种的确切资料，这件事情值得尝试。”
“啊？”燕明瞪大了眼睛，一张帅脸怼在镜头上，“你吃错东西了？往一个坑里跳两次？”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潼省，”容羿生硬地转移话题，“听郭悦禾的意思，他们把潼省空出来，为得是让那些被遗忘在深山老林里的民众回归现代生活。而让他们回归现代生活的方式，是让他们成为双子星改造人实验的实验体。”
“那么多人，他们哪来的这么多资源把人弄出来？”燕明问。
“所以才有了这一次驱逐行动。”裴千影忽然说。
众人皆是一愣，随后沉默下来。
这一次潼省的大撤离，确实是现代撤离行动的一次实战示范。行动规划、人员部署、资源运用……
可以说是为郭悦禾的行动提供了一个良好的行动模板。
“怎么了，一个个的都不说话？”刚开完会的燕商稷从秘书手里接过手机，往镜头里看了一眼，奇怪道。
秘书将事情始末告诉燕商稷，随后燕商稷道：“郭悦禾想完成这一件事，有一样东西她绝对离不开——那就是桫国的通讯技术。这很有可能是她为什么同意和桫国合作的原因。找不到山里那些人，空出来再多的土地也是白搭。郭大小姐和桫国交换的东西，恐怕就是购买桫国的改造技术。”
燕商稷坐上飞机，喝了口水，看向容羿的窗口：“小羿，她和你提过‘流水线’这个词，对吧？这实打实是她心里的事儿，只是不小心说漏了嘴。不是桫国将要完成改造人流水线生产，而是已经完成了。我们同样也判断，按照桫国目前所暴露出的改造人数目以及对改造人的使用情况，桫国很有可能已经完成了改造人规模化生产。”
“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吗？”容羿问，神色认真，“把改造人流水线给炸掉？”
众人默契地左看看、右看看，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英雄所见略同！”刘然之在嘈杂的环境中吼了一声，像恢宏故事开篇的旁白序章。
“这事儿我会让榕榕大小姐去办。”燕商稷说。
因为很久没见到燕榕的缘故，容羿心里的思念像春雨后的新芽一样冒了出来：“榕榕最近过得怎么样了？这么危险的行动让她去会不会不太好？”
“她人在桫国潇洒得很，车子、房子、票子、模子应有尽有，我看她都有些乐不思蜀了。我看你先别担心她，刚刚你说你要去和丰收的首领见面是怎么回事？”燕明把镜头怼在自己的蓝色眼睛上，巨大的瞳孔颇有些惊悚效果。
“我……”容羿还想应付过去，被刘然之一下截住话头。
“怎么回事？”刘然之说。
“怎么回事？”燕商稷问。
“怎么回事？”燕霈附和着问道，裴千影在妻子身旁做出回声的背景音效果，“么回事……回事……事……”
容羿：……
容羿摸了摸鼻子，觑着燕明的小屏：“我和郭悦禾做了一个交易。只要她能让我拿到光之种的材料并且平安回归蓝星，我就把当年风阳的实验数据全部交给她。”
“这件事情左右她不亏。”燕商稷一下指出事情的关键，“她本来就不想要光之种，相当于是用废品换黄金。你可以和她交易，但不能这么玩。”
容羿眼睛一亮。
他已经推演过无数种可能，都想不到解决之法，所以才不想在燕明面前说这些，想私下问过长辈们解决之法再向燕明坦白。
燕明把眼睛从镜头里退开，恢复了一副让容羿有些移不开眼球的矜贵模样，问：“那该怎么办？”
“她不是想要人吗？”燕商稷笑得宛如一只老狐狸，“那我们就抢人。
“抢人，我们一直是专业的。”
.
容羿打完家庭电话后没过多久，谈判小组便来邀请容羿参与汇报短会。电话那头燕商稷在听取汇报后对第二天的谈判内容进行了相应的调整，谈到了一些刚刚从容羿那里得到的信息，但对信息来源只字未提。
容羿在这次短会后的身份，也由农业专家变成了改造人领域的专家。
第二天，容羿照常参与了会议，并没有获得理想的有效信息。会后容羿尝试和郭悦禾联系，未果。于是和家里商量过后，燕霈决定秘密前来临安市。
第三天，燕霈和郭悦禾完成对谈。
第三天晚上，原城谈判团队连夜赶回鸟之大陆，谈判宣告破裂。
.
第四天清晨，远在临安市的研国议会收到了贺伯潇抵达天壁一号的消息。
众人起初还没反应过来潼省军部总指挥抵达天壁一号有什么问题，没多久临安众人便回过神来，大骂贺伯潇疯了。
贺伯潇前往天壁一号一事将先斩后奏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当研国中央议会对潼省太空防卫军、政府及议会构架以及西城建设展开激烈讨论时，一则来自天壁一号的信息让整个会场瞬间哑火。
“我在这里。”
天壁一号上面虽然有完备的防护措施，可是也防不住双子星遗骸辐射的危害。天壁一号上的驻军通常是两周一轮换，指挥常务等不进行外出任务的工作人员也是一月一轮换。
贺伯潇摆明了想要长期驻扎在天壁一号上，这种在众人看来都有些不划算的行为，完全就是不打算考虑自己的健康问题，想用最后的时间搏一搏潼省最后的尊严。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贺伯潇会以武力威胁，把潼省的管理权重新拿回去时，他第一时间所做的事情却是将整个西城的重建工程全权交给原城。
对于西城的重建工作将交到谁手，众人对此都有所预判。就连郭宸璘本人都想过将潼省的建设交给原城，以安抚看起来像个定时炸弹一样的鸟之大陆。
可贺伯潇的第二条要求传回来，却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要让潼省成为写进宪法的研国双子星改造人的改造中心。
在一月内恢复西城基础设施建设，在半年内建设好双子星改造实验园，这是原城方面取得西城建设工程的首要附加条件。
这要求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过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原城方面并没有对此表现出反抗的态度，反而紧随其后向桫国发出邀请，邀请桫国派专家团队协助园区建设。
而原城方面的专家团队，则是由有深厚医疗背景的练融雪团队以及风阳案研究小组构成，容羿同样在专家团队中挂了一个名誉顾问的职位。
完成这一切之后，原城方面便没了动静。面对潼省领导层那么大一块蛋糕仿佛无动于衷，气得南方大骂鸟岛人虚伪。
只有知道实情的郭悦禾等人明白了原城此举的用意。
郭悦禾看着窗外，脸色沉得像锅底。
很显然，在上一次同容羿的交流中，她把最核心的利益链暴露给了对方。
原城此举，不仅能化解原城和浮城的移民压力，还能顺理成章的接过她同桫国的合作。
不过，这样也好。
郭悦禾轻笑一声，站了起来，看向远方的晴空下连绵的山峰。
只要那些人能够出来，她不介意是由谁来做这件事。
只不过，在资源如此紧缺的情况下，郭悦禾很想看看，那个一直把人权放在生存权之上的容羿，会怎样让那些人活下来。
她一直在看着。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先斩后奏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