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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第一百五十九章 行前 ...

  •   “我省得的,你们且放心,新闻纸内容之外的东西我关心的也不多。也不怕你们笑,我知道自己身上有些文人习气,可能会不大好,所以有些事情上,我也未必能处理得好。有人出来主持局面,我还省心不少,我也怕自己忍不住时惹麻烦。真是何乐而不为呢?我想要的也很简单,就不说承蒙你们厚待,让我厚颜生受了那一份价值不菲的干股,这也足以说明了你们的诚意。只单就冲你们能给我这么大的自由度,让我在内容上多可以随性发挥来看,拼上一拼,也都是值得的。我知道这其中的轻重,也知道你们对我厚重也另有梁老的因素,是存了激足我斗志的意思,我相信我能处理得好。”

      这时葛自澹插了一句,他说道:“你能拎得清自然很好。我想你该是看出了我们三方的关系很近,彼此了解得很深,但新闻社严格说来也是门生意,只是这生意经这东西有些特殊罢了。是生意,那就要彼此相互磨合,未见得生活中合拍的人就适合一起做事,一起做事的又未必会在生活中合拍,但做事的时候,大家是一致的,就是要秉持公心,懂得取舍,这才是做事之道。严之是个忠厚之人,杨家也不一般,是有着自己深厚底蕴的,只这样的话,他在取舍上就一定会有所坚持。当有不同意见的时候,这时你作为内容的负责人该怎么来对主理人负责呢?你又当如何来做呢?我想这也正是考验你作为内容负责人智慧和真功夫的时候。通过了解这些不同,大家相互磨合,理解日深,融汇差异,新闻社才会办得更好,也才会赋予它独有的灵魂。而这些对一个好的内容负责人来说,调和这种不同,也正是他该做好的分内事,这些功夫做得好,立社之基就稳。我是个外行,但我也知道负责人面对的不是单独的一篇篇文章、一幅幅相片,而是整版的内容,然内容之中会不存在各种差异甚至针锋相对的东西吗?显然是有的。这些就如同医师瞧病抓药、厨师烹饪取材、画师选材等等一样,也只有在这方面多下些真功夫,方能显出你的真本色来,或许这才是我们将要办的这新闻社真正想要的东西。也只有这样,新闻社才算是真正的成功,而大家就都能从中受益。读者受到启发,市场受到欢迎,负责人获得成就,出资人收获利润,一起实现大家的最大价值。”

      “受教了。我从梁老那里知道了一些你的事,也曾专门打听过,虽听闻得极少,但也知道你早先是曾在这行当中出没过的。只为何你自己不出来做这个事呢?我相信以你之能,这些事也并非不可为。”

      “贤弟还有正经事要做,若不是我非拉着他出来一起做点闲事,他也没什么心思在这上头。”杨彦之插口说道。

      “正经事?”查先生迟疑着问道。

      只是周围几人明显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只在他看向亨亚日时,才若有所思。

      几人正说着话的时候,韩明顺进了包间,他附在杨彦之耳边说了些什么,杨彦之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道:“你先去把我早上整理出的那个纸袋拿来,上餐可以稍迟一些,你们等下先用也是无碍的。”

      韩明顺答应着就出门去了。只未过多久,他又入了包间,把手中的纸袋交给杨彦之后,就退到一边站定,并没有即刻离开。

      纸袋里装的是约书,杨彦之把纸袋里的约书取出,一式五份,给了葛自澹和查先生各一份后,自己留下三份。在递给查先生的时候,他说道:“你且先看看,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们正好可以议一议,再做些修改。”

      查先生看的很快,只着重留意了几处,看完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对着杨彦之、葛自澹点头说道:“普通约书加上特别说明,很好,也很合理,我没有什么意见。”

      葛自澹对亨亚日说道:“你来签。”

      亨亚日已经经历过一回,自是知道怎么回事,也不迟疑,从身上取下墨水笔,就在签名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查先生早先虽有些诧异,但这并不关他什么事,所以也没有介意,也把自己的那份签上名,最后三人彼此交换,分别在五份约书上都签好,各自收持。杨彦之把自己的三份约书用纸袋收好,转手交给了韩明顺,韩明顺拿着纸袋就离开了。亨亚日这边却是谢明宇把约书收好,查先生似是又看了一遍签名后,就自己收起。

      一旁的葛自澹却是趁机把丰汇洋行的支票递给了杨彦之,杨彦之笑着说道:“贤弟,如此我就不推辞了。”

      葛自澹也笑着说道:“应该的。”

      杨彦之对查先生说道:“你前面的时间很紧了,股金随时都能到位。贤弟的那份,你已经见到了的,到了珠港后,我和十二弟的就都会交给专门的账房先生手里,现在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我知道的。我会尽快动起来,我是南方人,对那边的情况多少也知道一些,相信熟悉起来也会很快的。”

      “那就好,还担心着就是正事还没开始干,言语上先要熟悉个一两个月的,可就有点急人了。”

      “呵呵,杨先生性子有点急。我明白的,承蒙你们厚意,这也算是我自己日后的根本事业,一个好的开始对有一个好的结果还是相当重要的,我尽快,也会斟酌透彻了后,再给小杨先生意见的。”

      “好,就是要这样。”

      事情一旦定下来,大家就都放下了心思,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查先生甚至有兴趣去问一问亨亚日的情况,结果被杨彦之好一顿夸,自然也都是些实话,只搞得亨亚日都脸红的很。不过,好听的话,自然大家都爱听爱说,真正有没有把它当一回事,就另说了。

      葛自澹对杨彦之说道:“杨兄,先给你告个罪,我们明年该是要转场了。到时再见估计更加不易,公司这方面的事只得是更劳烦你了,我也只好当这个甩手掌柜了。”

      “是时候了么?国内比余斛更好的地方基本就没有了,你这是准备动身去国外了么?”

      谢、亨二人自然知晓下一步的动向,查先生则就比较意外。现在移居海外的人虽不大多见,但也还是有一些的,不过一般年富力强又清闲之人倒不多见。要么是岁数大的过去投奔子女养老,要么是国外有些基业割舍不下,就为了省事,直接移居过去。只是对面这奇怪的组合看起来不像那些情况中的一种,不过这不关他事,自也不好插嘴多问。

      “那倒不是,是去京城。至于说国外,至少要待到亚日读完了高教之后,到时看情况再说下一步的动向。”

      “京城的话虽说会不方便些,往后也总是要去的,虽说我们这一脉的没什么人在京城,但我们本家有啊。”

      “没事的。我和亚日的父亲当年也都曾是大学堂的学生,对京城也算是熟悉的很,只是有些年没去罢了。”

      “那就好。早先还有些担心你们这一去是两眼一抹黑,不过到时候能有些人过来帮些小忙,跑跑腿什么的,你们也能方便不少。”

      “杨兄,心意领了。你知道我们生活的很简单,寻常也没什么事,一些小事提前都打点的差不多妥当了。再说亚日父亲这里其实也已经做了些准备,他和原本学堂里的教授一直都有联系,无碍的。”

      “好,现在时间还早的很,日后待你们真个去了京城,到时安顿下来了再说。”

      “那就这么说了,再见当又是它方。我们对余斛来说也都算是外来客,也正因如此,我们才因地结缘,想来在这里做一次短暂的告别,也是一段不错的人生旅程。”

      午时的酒宴也是从这欢声中开始,又自笑语中结束,大家的情绪显然都很高。餐罢,送行的人一直送到码头,一直待得离开之人登上船,这才又挥手告别。

      三人离开码头后,又乘着来时的马车回了永兴里,谢过几位赶车之人后,大家就此别过。

      亨亚日回屋后,想着下午这时间还早,不过明天可就要出行了,至少要先把自己日常会用的东西收拣一回,有备无患才好。因也不是第一次出行了,惯常的东西也是手熟的很,先就是些书和笔记、笔墨以及个人洗漱清洁用品这些,其它的倒没什么太关紧的东西。把暂时不会用到而行程中要用的东西收入包中另放,再把准备带走,只是在家的这点时间里还要用到的东西单另放在一旁,提醒自己到时勿忘,亨亚日就这样一边收着,一边想着。衣物这些通常都是明宇叔来收,况且暑天里,到处都是酷热,虽说需要带的衣物件数会多些,但都轻薄,也都好带;拳脚功夫这些倒是省心,已经可以成套演练了,自己也慢慢熟练起来,没有沙袋配合,行走在外,哪能事事如意?只是无可奈何罢了;那些绑腿沙袋的最好还是不带为妙,省得累赘,天又太热。外出的情况下,自己一直带身上也是不便,只是背在行李里就没有带它的太大必要了。暑季衣衫单薄,带着的话,捂得身上不舒服不说,还可能因为时常露胳膊露腿的,难免会被人看见。虽说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但也明显是个异类,背后被人说三道四的就在所难免了,自己只是旅途中的过客,招人注目的,如此反倒是不值当了。

      一时收拾停当,亨亚日左右打量了一下后,就不再理会,回到书桌前坐下,拿起才读未久的书本,安心的读起书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亨亚日被推门的响动惊醒,原来是谢明宇上楼来,推门进了屋,手里还捧着个木匣,把它径自放到亨亚日的书桌上后,就准备去给亨亚日收拣起衣物。不过谢明宇马上就见到亨亚日已经收好了,初略的看了看后,对亨亚日说道:“下楼吧,晚餐差不多了。”

      亨亚日答应了一声,就和谢明宇一起下楼去了。下到一楼,净完手,到餐厅去时,葛自澹他们已经在等了。见人都到齐后,葛自澹一声令下,大家就开始默默用餐。

      餐后散步的时候,葛自澹早先一直默不作声的,突然对亨亚日说道:“你杨叔送的礼物,你打开看了没?”

      “明宇叔拿上去后,就先搁书桌上了,一时还没来得及看,就又下楼用餐来了。怎么了,先生?可是有什么讲究?”

      “只是恐你不知该怎样处置,想着提醒你一下。他这说是送你,实则是送你父母的东西,你看过后,就会知晓。那些需也不是你这年岁能够用得上的东西,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好,只是他这礼物倒是送的也太用心了些。”

      “先生我知道了。”亨亚日回道。虽心里多少也好奇杨彦之送了先生和明宇叔什么,只自也不好问出口。

      葛自澹似是猜到亨亚日所想似地,说道:“他送我们的是一把手枪和一块腕表。”

      谜底揭开,反倒是把亨亚日搞迷糊了。腕表当是送给先生的,手枪该是给明宇叔,只是腕表好说,送手枪几个意思?事情都严重到需要用枪的地步了吗?至少现在看起来还远没有到这个程度,就是不知是不是明宇叔本身比较喜欢这种东西?毕竟长枪也太惹眼了些。

      想着想着,亨亚日不由把目光转向谢明宇。带着点遗憾,谢明宇看来也多少知道些他的心思,耸了耸肩后,说道:“我喜欢。”

      至此,亨亚日自是无话可说。师长的情谊他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其中的很多细节他自也是无从知晓的,看来即便是自己跟前的最亲密之人,也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大约是自己对他们关心不够,疏忽了,就像他原本还以为谢明宇只是喜欢自己动手做些精巧的小玩意呢?只不想竟在枪支这些方面上也有所偏好,自己可从没看到他做过和枪相干的事情。然而早在第一次暑期出行的时候,自己就知道了明宇叔的部分过往,为了那份血海深仇,那许多事怎么可能会不用到这些东西呢?况且即便是对一个寻常猎户来说,这手枪实在是再好不过的礼物了。明宇叔是这样,那么先生呢?先生喜欢的东西又是什么呢?看他对什么都淡淡的,自己是恐怕是很难知晓的,而且他的过往,自己所知也不多,是自己太过于依赖,从而忽略了太多的东西。而就先生这做派来看,这些年为了自己,银钱是只进不出的,再加上这么些以自己名义签下的约书,大笔大笔的银钱花出去,是不是早晚得有难以为继、干涸的一天呢?先生看上去也完全不像世上那许多算计之人啊?亨亚日心里这样想着,却不知道当问还是不当问,如若不问吧,心里就总有根刺,在不时的刺激着自己。

      散完步,亨亚日按照吩咐直接上了楼,只是坐在桌前,原本是想先把笔记记下,毕竟散步的时候,自己受了不小的冲击,只是摊开笔记,提起笔,却迟迟无法下笔。思绪一时还在激荡,也没有平息的迹象,亨亚日索性先收起笔,把放在案头的那匣子打了开来。

      匣内里放着的看起来该是一套女用饰品,至此亨亚日心里多少也算是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温润中透着碧绿沁色的一对手镯,一对绿色玛瑙金戒指,一对绿玉翡翠耳钉,一样细银条编就,勾勒上绕繁复金丝,下坠着扇形硕大的满翠子孙环绕嬉戏坠饰的项链。亨亚日无意识的用手摩挲着手镯和吊坠,温润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就如同幼时,自己曾牵着的母亲的手,心里没来由的一下软了起来。想母亲、父亲、大哥、二哥,这下却是想家了,亨亚日明白,这就是思亲想家的感觉。

      亨亚日知道,情之一字实在是世上最难捉摸的事情。如果情可以用来算计的话,自己应该已经欠下了巨额的债务,不管是对父母亲人,还是对先生、明宇叔,甚至是杨彦之、顾子敦等等人。只是自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方式或者说方法方法来偿还,而且看起来更多的是他们在单方面的付出,而且对自己是否有能力偿还之事毫无想法。亨亚日没来由的叹了口气,只是这种事谁又能真个算计得清呢?想到这里,亨亚日知道,自己不该也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于是起了身,在屋里演练起拳脚功夫来。

      身体一动,思绪全消,好似被意外打断了一般,拳脚演练完,亨亚日的心绪自也得到了调整,于是伏案把自己今日的经历和所思所感都记了下来。记完之后,亨亚日把它撩在一旁,再也不理。对自己无能为力之事,想得再多,也只是自怨自艾罢了,需不是自己现时该做的事。每日每日的时间总是不够用,哪怕不休息还嫌不够,哪里还能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的事情?自己现在正在做的,岂不也正是他们希望自己做的,自己又怎可懈怠呢?

      第二天一早,亨亚日照常早起跑步、演练功夫,只是回道屋里时,才明显感觉到出行的时间确实是要到了,一眼所见,楼下正放着为这次出行准备已经装好了的行包。

      用完早餐,葛自澹对亨亚日说道:“你再回房去看一回,看自己的东西收的怎样了?收好了,就尽快带下来。”

      亨亚日答应一声,就起身上楼。谢明宇准备一起上楼的时候,被葛自澹阻住,说道:“他自己该是能行的,你出门看看马车过来了没?”谢明宇答应着就出门去了。

      亨亚日回屋看了一遍,该收的行李也已经收拾好了,房间里剩下较为重要的东西也都放的停当,房间也初略地整理了一回,左右看看,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拧上行包,关好门,准备下楼。只是正准备迈步的时候,听得有人上楼的脚步声,亨亚日于是就停下来等一等,料想该是那对母女上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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