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5、Chapitre65破局 ...
-
“伊安，监视的人说格雷回住所换了礼服，被一辆黑色轿车接走了，他们现在在跟。是朝着卢索宴会厅的方向去了。我这就去会会她。”乔恩放下电话，手中的洋葱划出一条弧线落进伊安手心。
这么多天终于肯露面了，还去参加宴会…格雷，你的生活过得倒是很不错。
“你和艾莎在一起。我亲自去。”手中洋葱咚的一声被拍在菜板上，伊安转身向大门走去。
“伊安，你去哪啊？还没吃饭…”正在餐厅准备配菜的艾莎慌忙用还沾着水的手抓住伊安手臂。
“抓格雷！”伊安的语气没带丝毫波澜。
“你…就这样？”艾莎怔在原地。
“伊安，没有任何后备计划，你抓了她去哪里？”乔恩从开放操作台后追了出来。
“我早就想好了。她好不容易露面，错过了下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可是…外面还在通缉…”艾莎回身瞬间，伊安的面容已经隐没在猫头面具之下，在幽暗的暮霭中看不清神色。
伴随着黑色轿车离去的残影。乔恩站在大门前一时说不出话来，双手在腰间摸索片刻摇头叹息：“青少年真是冲动…这孩子什么时候连我的手机跟车钥匙都一起拿走了。居然还把自己的手机换到我的口袋里。”
“怎么办…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不如我们…”艾莎身子发颤，栗棕色的眼睛不停闪烁。
话未说完乔恩掏出深灰色轿车的钥匙：“走，跟上他。”
【卢索宴会厅地下车库】
“唔…唔…”一个男人被剥掉衣裤反绑双手双脚丢进乔恩黑色轿车的后备箱。
他平时伙食不错吧，腰围这么宽。伊安一边拉紧了皮带一边在心中嘀咕。
“乔恩，别藏了，我知道你来了，帮我处理一下。”套上男人西装外套的伊安正了正胸前的领带，对着地下车库一堵墙后低声说。
“你在我后备箱塞个大活人。”乔恩深吸一口气从墙后走出。
“我不说放，你就当他从来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伊安略微低头凑近乔恩耳畔。
“好，我知道了。你打算带格雷去哪？”乔恩小声问。
“一个能让人精神振奋的地方。”伊安嘴角勾起细小的弧度，双眸不知什么时候被隐形眼镜覆盖，两只湛蓝色的眼眸一如天光倒影。
十点一刻，忽有喧嚣声告别声在停车场响起，一个身着华服的女人拉着裙摆向轿车走来。轿车也在那瞬间亮起车灯。
车门被拉开，浓郁的香水气息混合着酒精味的阵风席卷而来，车身一沉，猎物终于上了车。
“去迪维尔街130号。”熟悉的声音在后座响起，伊安从后视镜内瞥了瞥她上了浓妆的面庞。似是酒精的作用让她双眸迷乱不清，她抬手拢了拢落在肩头的发丝，靠向头枕。
“好的，女士。”车门嗒地一声落了锁。汽车忽然加速转向驶出了地下车库。将格雷松散的颈部一甩，头重重撞上玻璃窗。
“你开这么快做什么？疯了吗？”抱怨厉着声从耳后袭来。
“好久不见啊，老朋友。”伊安略微向后转头，斜睨向格雷。
“啊！怎么是你！你还活着！”格雷的醉意瞬间醒了大半，伸手就要拉车门把手。
“别白费力气了，你今晚除了跟我走，哪也去不了。”伊安的声音又冷又沉，车内的空气瞬间结冻，变成颗颗冰刺直逼格雷张大的双眼。
“救命！救命！”
“你那天想炸死我是吧？”伊安冷哼一声，从后视镜里看向不断拍打车窗的格雷。
“那天不是我！炸药不是我放的！”
“那就是有人指使你的？谁啊？你现在生活过得很不错。看来站在十几年老同事的尸骨上，感觉挺好的嘛？”伊安说着瞬间打下方向，把格雷从一边甩到另外一边。
“啊…”格雷一声惊呼，吃痛地揉了揉肩膀。
“如果我是你，我现在要做的不是拍车窗，而是系上安全带。”伊安低声说。
城市风景逐渐退去，一条狭窄的环岛公路缓缓显现在漆黑的丛林中。格雷终于老老实实地用安全带把自己绑在了后座。伊安的车速却渐渐平稳下来。车子在一片铺天盖地的黑色丛林前停下。一把同样漆黑的手枪抵上格雷前额。
“把自己捆好。”两条白色扎带落在格雷晚礼服的裙摆上。
在丛林中前行一段路后，格雷在黑暗中被连滚带爬地丢进了一间地下室。霉涩味夹杂着腥臭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格雷不觉干呕。
地下室的蜡烛骤然亮了起来。木板搭建而成的地下室到处喷洒着斑驳的血迹，地面上大片木板被鲜血浸泡过变得乌黑一片，甚至有些菌类从板缝中撑起了伞。
“救命…救命！放我出去！”
格雷在看清眼前的房间之后步步后退，下一秒却被一条粗糙的麻绳套住肩膀捆在身后的木柱上。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伊安把手枪放回腰间从烛火摇曳的阴影中抬眸看向格雷。
格雷打着颤摇头。
“迪拉博岛精神病院安保妻女四人遇害的地方。你在这里不会孤单的，四条亡魂，你猜猜她们怎么看你？”伊安的声音渐轻，像哄人入梦的低语。
“人又不是我杀的，要报仇也不是找我！”
“可是R细胞的事情是你出卖给莱文的吧？”
“什么莱文，我不认识她…”
“不认识？那你怎么知道用女性的她来称呼呢？”伊安侧头饶有兴致地盯着格雷。“或者，我该叫她贝尔·布拉诺？”
格雷瞳孔骤然紧缩，咬咬嘴唇，没做声。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站在莱文那边的？我被抓去精神病院的时候？还是更早？”
寂静的空气中只有烛火燃动的轻微嘶嘶声。格雷偏着头，似乎什么也不打算说。
“看来你觉得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伊安凑近格雷耳畔轻语，冰凉的枪口不知什么时候抵上格雷的下颌。
“你要杀我，大可以现在动手，反正你喜欢的那个女孩早晚也会死，你救不了她，谁叫她身上带着那么有价值的东西。”
“杀你？你想的太简单了。杀人不是我的癖好，杀人只会让我觉得恶心。”伊安说完握起燃烧的蜡烛，倒扣在桌面上。一股灼烧的烟味升起，地下室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你有的是时间，想好了，再跟我说。”
黑暗中的脚步声朝着楼梯上端笃笃而去。锁连绕过门把手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寂静的地下室里忽然传来一阵哀嚎：“救命！别过来！别过来！伊安！你别走！”
伊安站在木屋门前百无聊赖地把手枪里的子弹捏在手心揉搓。没做亏心事，怎么会怕鬼叫门…
“啊！别过来！”地下室内凄厉的嚎叫很快被密密麻麻的枝叶吸收殆尽，那声音逐渐变得沙哑，逐渐不再叫喊，变成了低声啜泣。
蜡烛倏地一下重燃了起来。格雷干净的面庞被融化的妆容揉乱，漆黑的眼眶下还带着两条黑色的泪痕。
“你这个样子，鬼见了都要退三步。其实我刚刚，根本就没锁门。”伊安把身子朝着身后的桌板上一靠，丝毫不在意桌上斑驳的血痕。“怎么样？想好了吗？”
“伊安…你想知道什么，我说…”格雷不住地颤抖着沙哑开口。
“艾莎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明知道R细胞会要了她的命，还把R细胞的秘密往莱文手上送！”
“你从小是众星捧月的小少爷，又怎么会知道我们这种人的感受。”格雷偏过头，呆呆地盯着墙壁上唯一一幅没被血迹浸染的装饰画陷入回忆之中。
“我三十几岁的时候还会被家人嘲笑一事无成，叫骂着赶出家门，你怎么会懂，能作出一项成就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就是渴望那个闪闪发光的颁奖台，我就是想站在万人敬仰的地位，让曾经唾弃我的人再也不能对我指指点点！我为了R细胞的项目跟着你父亲研究了十几年！你知道你父亲怎么对我说的？他说，这是一项能挽救人生命的伟大项目，我所有的青春，都为了有朝一日能看到这个项目风风光光的出落在众人的视野里！可是你呢？R细胞的完整版本好不容易被解密，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复原，在我终于要对我十几年的研究有一个交代的时候你却跟我说，连一只小白鼠都不能应用这项实验！你凭什么？凭你一句话就能摧毁一个人的付出！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你是谁啊！啊？”格雷在绳索中不断挣扎着，似是要冲破那束缚去扼住伊安的脖颈，丝毫没理会手臂上被勒出道道血痕。
伊安冷哼一声：“没有一个实验项目能凌驾于人命的基础之上，你知道提灵坡当年为什么爆炸？”
“不知道！”格雷冷着声音说。
“提灵坡实验室埋葬了三百多条无辜的年轻生命。你知道R细胞是怎么来的？你以为艾莎的DNA是天生契合R细胞的偶然？艾莎是当年零号实验体的后人！你又知道零号实验体当年经历过什么？R细胞本就是人命垫起来的，它没那么风光。这样的实验就算你做出来了，就算你发扬光大了，你还能站在阳光之下尽情享受你的成就吗？”伊安步步逼近不断挣扎的格雷，烛光映出的阴影将她死死压制。
“那又怎样！我不在乎！你不是也靠着R细胞才没死在车祸里吗？你就能站在阳光之下说你是替天行道？”
“你以为我是在给自己博条出路吗？你错了，我是在给所有我在乎的人博出路，而你，原本也应该是其中之一的。”伊安的语气从激烈骤然滑落向平静，带着些许的失落零落在地下室污浊的地板上。
格雷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瞬间怔住，蓝色眼珠震颤着看向伊安隐没在阴影中的面容。她从眼前这个十八岁少年的眼里，看不到一丝为活着而挣扎的欲望，他双眸深不见底，像是燃着烈火的海面，要与眼前的一切同归于尽。
“你到底想干什么！”给雷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身后的木柱抵住。
“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了艾莎DNA的秘密？”伊安冷冷开口。
“只有…莱文…”格雷颤着声说。“不过，她三天后要在布拉诺集团内部开一场科研发布会，宣布她即将对复生细胞展开研究，我也会出场向科研人员揭秘R细胞的合成方式。到时候，那天被拿走的R细胞母本也会出现在现场。”
“哦？那就是说，到时候所有参与发布会的科研人员稍加留意都会发现完整R细胞的最后一块拼图是来自一个人的DNA吧？看来连艾莎的DNA样本你都偷偷带走了？我本来还打算看在你救过我命的恩情上，对你手下留情。但现在…我觉得好像没这个必要了！”伊安利落地将子弹上膛，从上向下抵住了格雷的颈窝。“你知道这是哪里？子弹会线穿过你的气管，然后是主动脉，然后是胸椎…”
格雷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喉咙里发出吞口水的咕噜声：“不要…我知道发布会怎么进去，我有请柬…你如果想找到莱文，那是个不错的机会…”颈窝被枪口死死抵住让格雷愈发难以说出话来，渐渐发出窒息前最后的呻吟。
“哦，请柬在哪里？”伊安一只手撑住格雷身后的木柱，颈窝的压迫感更强了。
“在…在…我的邮箱里…是电子动态密码。没有署名…”
伊安身子向后一退，收起手枪，从身后格雷的手包里拿出手机递给她：“拿出来吧。”
格雷颤抖着双手打开邮箱：“时间是15:00，在布拉诺生物集团A幢4层发布大厅。”
伊安一把拿过格雷的手机，重新塞进了她的手包，提起手包转身向楼上走去。
“伊安…伊安你别走…不要把我一个人放在这！伊安！”
伊安把格雷的呼喊抛之脑后，径自离开了地下室。
“乔恩，找个地方，把格雷关到三天以后，别让她走漏一点风声。我想我们得强攻布拉诺生物集团的大楼了。莱文要发布R细胞的合成方法，到时候艾莎DNA的秘密就藏不住了。”脚步落在枯枝败叶上发出咔嚓轻响，伊安对着电话里的乔恩说。
“三天？好，我去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