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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 7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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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温县说是冷也不为过,云荷裹着被子推开窗,寒意迫使她打了个冷颤。
身后伸来一只手将窗户拉上,秦安拥着人把她往后拖,语气里带着点责备和宠溺,“不要大清早吹风,着凉了又要吃药。”
“啰嗦小老头。”这句话轻到几乎听不见,云荷最怕吃药,不是觉得费钱,而是觉得药好苦,叫她吃药还不如让她硬挺着。
秦安斜眼睨着她,气音哼了一声,又把人扣在怀里狠狠地亲,直到她嘴唇红彤彤。
嘴上泛着丝丝疼意,云荷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好了,还要去店里呢,赶紧起来吧。”说完,她一骨碌下炕,翻出一套交领对襟长衫穿上,洗了把脸,再涂上香滑面霜。
用过这东西之后才知道有多好用,往常冬日,脸都被寒风吹得生疼,现在有这小玩意儿,再冷都不怕脸裂开。
云荷拎起小盒子在半空晃了晃,打趣地问某个正在穿鞋的男人,“你要不要来点?”
“不要。”秦安果断拒绝,他一个大男人抹那玩意儿干嘛?要是让人知道了羞不羞?
吃过早饭,云颂言照样在家看书。
云荷问他可有不解处……要不要去书院……
云颂言摇摇头,“县里的先生教教初学者还行,我就不必去了,在家学得挺好。”先前他在钱塘上的书院说不上顶顶好,但也是中上等,基础打得牢,现在他自个学也没问题。
前段时间天气正好,不冷也不热,云颂言胃口大好,如今天一冷,按照先前吃的便不够消化,云荷瞧着弟弟的身板,好像又瘦了,心疼道,“午时我让店里伙计给你送饭菜来,你多吃点。”
“好。”云颂言笑着应下。
吃过饭的小夫妻相伴去店里,他们一般是最早到店的,到后厨把茶水煮上,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店。
“早啊大掌柜。”领班双手缩在袖子里,朝秦安打招呼,“还没入冬呢,这天就冷起来了,真怪。”
“做好今年冬天冷死人的准备咯。”说话的林江,他刚从后厨过来,“有一年我们村那边也是这样早早就冷起来,结果那年冬天十分难挨,光是我们村就冷死好几个人,周边几个村也冷死好几个,唉~”
这个话题有点可怕,领班一时被他吓住,还是秦安拍拍他肩头让他回神,“怕什么,早点备好冬衣就行。”
“冬衣还不是穿旧年的。”领班道,“今年大家光顾着种粮食,也不知道有没有种棉花?”
种棉花?
听到这三个字,秦安和林江莫名对视上,等领班一走,林江走到柜台后边,扬扬下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秦安挑眉反问:“你呢?”
林江嘿嘿一笑,“再干一票?”
“可以。”秦安果断道,“怕不怕亏钱?”
“怕什么,身无分文的日子我都过过,还能比那时更糟?”林江毫不在乎道,不过他又神秘兮兮放低声音问,“秦安,我觉得你变了好多,以前只觉得你是个愣小子,没想到这么会做生意。”
“一切都是因为云荷。”说起媳妇,秦安眼眸充满柔情,“成了家,便有了顾虑,不能再莽着做危险事,不然就是对家人的不负责,但我又不想让她跟着我吃苦,再说,阿言在读书,我别的支持不了,钱嘛,多多少少还有点,能供他。”
从前他什么也不懂,只觉得能吃饱就不错了,现在不一样,南下避战时见过世面,他想让家人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现在家里放着一大堆书,吃过晚饭他便窝在房里看书,都是教经商之道的,也不知道也没有用,先看了再说。
他不是迂腐之人,他知道他学东西很快,有这个优势,何不趁年轻有资本搏一搏?
林江“哇”一声,朝他竖起大拇指道,“成!这辈子我就跟你干了。”
待到下午店里人少时,秦安和林江兵分两路,走遍整个县城打探成衣铺子的情况,主要是打探今年的棉花怎么样。
酉时,俩人准时回到店里,一通交流后,决定开干。
不知是温县天气冷的快,还是真如领班所说今年少人种棉花,各个成衣铺子的新棉花都没到位,有的只有去年那一些旧棉花,根本不够做冬衣。
秦安侧着身子,挡住其他人的视线,柜台挡板下的手拿着笔墨不停写写画画,“我们先买一间铺面,不用很大,然后再去北边山上的村庄里买棉花,同时找绣娘……”
既然温县没棉花,那就去其他地方找,他们可没忘记初见北边山脚那一大片棉花地时的震撼。
林江挠挠头,打断他的话,“等下,绣娘怎么找?你会?”
秦安沉默,别说找绣娘,他连个最简单的针线活都不会,脑子转啊转,突然转出个人来,“高婶?”
高婶以前做绣活,她肯定认知很多绣娘,秦安又说,“云荷的手艺也不错,到时候让她和高婶一起监工。”
俩人都是说做就做的性子,当天晚上回去就和自家人说。
云荷刚把最后一口汤送进嘴,冷不丁听到他说要开成衣铺子,汤水进到食管,猝不及防被呛到,一张脸咳到涨红,连脖子都染上色。
秦安赶紧把人接到怀里,手掌轻拍她后背,“慢点慢点,深吸两口气……再来……”
云颂言也在一旁紧张着,捏着筷子的手因为用力而指尖泛白。
“我没事。”云荷顺顺气觉得好多了,便问他,“怎么好端端的要开成衣铺子?是店里生意不行了吗?”
“不是不是。”秦安把今天他和林江打听到的事情告诉她,还和她说了北边山脚有棉花的事,“……趁着年前大赚一笔,年后我们再好好规划,看能不能再开一家成衣铺子。”
云荷忍俊不禁,“你都决定好了还问我?你什么意思?”
“不是的,我还是想要你支持我。”秦安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细细摩挲,“有家人的支持才有动力做事,阿言你说是吧?”
他这时候倒知道从云颂言这里撬开口子。
云颂言轻笑,似是赞同,“姐夫你想讨好姐姐就直说,我自会帮你。”
云荷把凳子挪开一点,整了整裙摆,看着他认真道,“说说你的计划,我和阿言也好给意见。”
秦安把碗筷往前一推,空出一块地方,又倒了一杯茶,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边说边画。
……
一刻钟后,云荷和云颂言听的频频点头,甚至还有一些自己的小巧思,“温县现在不是有很多大梁人吗?他们的衣服很有特色,我们可以融合两国服饰特点,做出我们店铺的特色……”
在这里讲的不过瘾,秦安用极快的速度把脏碗筷洗干净,三人挪步到云颂言的书桌。
云颂言执笔,边听他们讲,边画。
“冬天的衣裳要往里塞棉花,所以要尽量收腰,这样看起来身子才没那么庞大……”
“袖口收紧些,防风……”
“肩上来一件短比夹,只到肚子……对对对,收边要大片的花纹……”
“下身的裙摆设计一套宽松飘逸的,一套筒状,收边和比夹边一样大……”
“……”
“……”
云颂言丹青比俩人好得多,而且总能理解出俩人的意思,一个时辰下来他就画了六七幅画,每一套都特色鲜明。
秦安左看看又看看,十分满意,毫不吝啬夸赞,“阿言真厉害。”
把画小心翼翼收好,等第二天到店里时,云荷和高婶讲了这件事,高婶诧异极了,嘴巴大张着能塞得下一个鸡蛋。
云荷笑眯眯道,“不过你别担心,不用你绣,我们雇人,高婶你认识的绣娘多,铺子还得靠你才开的起来。”
“不敢当不敢当。”高婶有些惶恐,同时又很高兴,“我家小满真是跟对人了,跟着你们二位有饭吃。”这种富贵的日子他们从前可是连想都没想过。
眼看高婶就要流泪,云荷赶紧掏出帕子,“高婶,这是件喜事,咱要开心点。”
“对对对,是喜事、喜事。”高婶把眼泪憋回去,对着云荷弯起嘴角。
云荷把昨晚的画拿出来给高婶看,同时让高婶指点指点,画出来是一回事,能不能绣出来又是一回事,万一难度太高,还得重改。
秦安也在和林江商量去收棉花的事,“……收了棉花回来暂时放在你家,此事保密,等衣服做出来再开店,哦对了,我去收棉花,你去买铺子,有膳香阁一楼一半大就行了。”
林江道,“不用我去?”
秦安摇摇头,“不用,这段时间店里太忙了,小满一个人忙不过来。”许多人都赶在入冬、下雪前多到关内采买东西,来温县的商队都快把客栈挤满了。
吩咐好事情,秦安驾着马车便径直往北去。
……
秦安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便赶到山脚下,他找到先前那家农户,照旧给了些银子托他们照顾马儿,他出手大方,一给就是他们一年的伙食费,“我那马儿累坏了,烦请你们帮割些草喂它,我很快就回来。”
接待他的是农户娘子,秦安叫她赵大娘。
赵大娘接过秦安的银子,连声答应,“……您放心,我待会就让我女儿去后边割些上好的草料,保证让马儿吃的饱饱的。”
秦安拱手道谢,接着转身朝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