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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兴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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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绍恒的商业合约再以次被放鸽子。
他坐在车后座上，眉头紧蹙，双手交叠在腿上，整个人显得异常疲惫。
车内的秘书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这次的合约本是他与几家大企业谈好的合作项目，结果在最后一刻，被另一家竞争对手抢走了。
现在，除了和他并肩的合作伙伴，甚至连几位利益纠葛中的关键人物也对他冷眼旁观，他的耐性都在这场商业博弈中被耗尽。
“顾总，下一家还要去吗？”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语气温和，但还是带着些许的疑问。顾绍恒低头看着窗外，似乎在思索什么。
下一家？就算去了恐怕也会是同样的结果。陆宴跟江天那两个疯子不要成本地想要搞垮他，但是顾绍恒不能将顾家置之于不顾之地。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轻敲着座椅扶手，突然，他停了下来，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不，去桂春路。”顾绍恒的声音平静，却隐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秦秘，帮我约见一下陆先生。”
顾绍恒的新秘书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性，听到上司的命令，立马回应，掏出手机就是操作。
司机重新制定了导航，心照不宣地没有再多问。
黑色的商务车平稳驶入桂春路，街道两侧高耸入云的办公大楼错落有致，周围不乏政府机构、各大央企总部和商业巨头的代表处。这条路是整个城市政商权力交汇的核心地带，而真正能够踏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普通人或许只会觉得这里的街道比别处更整洁，车流更有秩序，但顾绍恒知道，这里每一座建筑的背后，都藏着无数复杂的利益交换。
他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望向那栋风格沉稳而庄重的建筑——市政中心办公大楼。那是陆深的地盘，也是这座城市最具权力象征的地方之一。能在这里办公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角色，而陆深，正是其中最难对付的那一个。
车停在侧门外，司机礼貌地问：“顾总，需要我在这里等您吗？”
顾绍恒揉了揉眉心，低声道：“不用，你先去别的地方待命。”
司机点头离开，而顾绍恒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西装，随即迈步走入市政中心。前台的接待员对他微微一笑，虽然她的职业素养让她表现得礼貌得体，但眼神里依旧透出一丝对他的审视——这不是一个政商权贵之间的固定会面，而是一个突兀的、不请自来的访客。
“顾先生，请稍等，我会帮您联系陆局。”前台的声音柔和，但不容置疑地强调了“稍等”二字。
顾绍恒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坐到休息区，目光扫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廉政为民”几个字，讽刺地勾了勾唇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厅里的每一位政商人士都步履匆匆，三三两两地进出会议室，有人低声交谈，有人神色紧绷。即便是他这种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在这里仍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两个小时过去了。
在这两个小时里，没有人来通知他任何消息，甚至没有秘书过来寒暄，仿佛整个办公楼都已经忘了他这个人的存在。
终于，在耐心几乎被磨光的最后一刻，前台才缓缓抬起头，微笑着说道：“顾先生，陆局在会议室等您。”
顾绍恒轻嗤了一声，心里暗自骂了一句老狐狸，但脸上依旧带着惯常的微笑，起身迈步走向会议室。
推开会议室的门，顾绍恒第一眼便看到陆深端坐在会议桌的尽头，身旁是一份尚未批阅完的文件。他神色自若，手中执笔，仿佛刚刚才结束一场重要的讨论。整个会议室的氛围沉稳肃穆，没有多余的人在场，除了他和陆深，连个秘书都没有。
“坐吧。”陆深头也不抬，翻阅着文件，语气平淡得仿佛顾绍恒只是个普通的下属，而非一个来谈条件的对手。
顾绍恒在他对面的座位上落座，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开门见山：“陆局不愧一心为民，一直都在忙着。”
陆深终于抬起头，目光锋利地扫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顾总，公务繁忙，抱歉怠慢了。”
语气云淡风轻，带着一种惯有的威压。
顾绍恒并未继续计较，而是轻轻推了一份文件过去，语气淡然：“我今天来，是想和您做个交易。”
陆深放下手中的笔，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什么交易？”
顾绍恒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资料，推到陆深面前，轻描淡写地开口：“浅水湾项目，你贿赂官员的证据，在我手上。”
陆深扫了一眼文件，神色不变，指尖敲了敲桌面。
顾绍恒：“这份资料，足够让你在换届前陷入麻烦。”
陆深终于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眼神里透出深深的审视。
半晌，陆深缓缓开口道：“顾总，不管是商业上的争锋，还是利益上的碰撞，你向来都能游刃有余。可这次，你显然……有些急躁。”
顾绍恒眯了眯眼：“陆局的意思是？”
“你本可以利用商业手段慢慢削弱陆宴，甚至绕过我，自己解决。但你选择直接来找我，是不是因为某个人？”陆深随意地靠向椅背，目光幽深，“比如……温辞？”
顾绍恒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但很快，他便恢复了从容，语气不变地道：“温辞？陆局也对他感兴趣？”
陆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调意味深长：“我对他不感兴趣，我只是对这位有几分好奇。”
会议室内安静了几秒，顾绍恒没有立刻回应，但他的沉默已经暴露了答案。
陆深微微点头，像是对自己刚刚的试探结果感到满意。他缓缓伸手按下桌上的座机按钮，淡淡吩咐：“给顾总倒杯水。”
几分钟后，一个工作人员送来一杯温热的茶水，指尖似乎无意间擦过他的袖口，带着一丝极轻微的触碰。
顾绍恒接过水杯，眉眼微沉，目光微微眯起，“陆局的心思，似乎比这茶水更深沉。”
陆深微微一笑，低声道：“既然是交易，那你想从我这里换什么？”
“让陆宴收手。”顾绍恒靠近桌面，语气低沉，“如果他继续这么下去，恐怕不仅是我的损失，对您来说，也未必是好事。”
陆深的目光深邃，像是在透过顾绍恒看向更远的地方。他微微抬起下巴，语气平静得可怕：“然后呢？”
顾绍恒轻笑：“然后，这件事就此作罢。您的换届，我不会干涉，这些资料也会永久消失。”他顿了顿，嘴角微微勾起，“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有一方退让，才能真正止损。”
陆深缓缓靠向椅背，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眼神幽深如渊。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交易的可行性。
过了一会，陆深喝了一口茶水，缓缓道：“我们一向提倡稳定的营商环境，而不是让企业内耗成为影响地区经济活力的因素。无序竞争不是长久之计，A市的商业发展需要良性的市场秩序。”
“企业竞争应当遵循公平、公正、透明的市场规则，而不是被私人恩怨左右。该干预的地方，我们不会缺席，该调整的地方，也会有人出面协调。”
说着，陆深随手翻了翻桌上的文件，示意助理拨出两通电话。不多时，顾绍恒的手机震动，合约重新谈判的消息已然传来。
“至于恶性竞争，不该政府出手的地方，自然有人会去管。”陆深放下茶杯，语调一如既往地沉稳，“商业问题的解决，有商业的方式，你同意吧？”
顾绍恒缓缓坐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自然，感谢陆局的及时调整，我会在大会后为您准备鲜花。”
陆深对他微微颔首，表示心领。
送走顾绍恒后，会议室的门缓缓关上，陆深的目光落在顾绍恒刚刚坐过的椅子上，指尖摩挲着桌面，像是在思索什么。
旁边的助理走上前，轻声问：“陆局，追踪器已经准备妥当。”
陆深嗯了一声，随后翻开温辞的档案，目光扫过上面的基本信息，轻嗤一声：“一个普通人，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
“一个商业巨贾，一个军区背景的江家公子，还有我那个一直浪荡不羁的侄子，”陆深意味深长地叹道，“他们三个人，围绕着一个人周旋……温辞，真是个有趣的名字。”
助理沉思片刻：“我们的人已经跟上去了，如果发现需要第一时间带回来吗？”
陆深合上文件，嘴角微扬：“当然。我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魅力，让这三个斗得如此激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