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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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渊站在洗手间隔间里，一点点将写有「劳拉西泮」的包装盒撕碎。
若非戚承，他应该永远不会知道，天工大厦有个心理咨询师偷偷倒卖处方药。
前世戚承有一次勾住费枭的脖子，神神秘秘地让对方看自己带来的好货。
费枭问出来源后嗤之以鼻。
戚承不服气地辩驳：“这玩意好歹是正规药，安全啊。真要那种劲大的，你敢沾？别说你家老爷子，祁哥都会打断你的腿！”
那时的卫渊趴在地上，精神恍惚，只感觉到木地板被自己腿间流下的鲜血浸得黏腻，和对话中止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更野蛮的伤痛。
而今，他清醒地认识到，有钱人不都是五毒俱全的傻子。
四个不傻的富二代——不，其中有两个毫无疑问绝顶聪明，组成了澜城太子党般的铁桶圈子。
光靠他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卫渊盯着漂浮在水面上的纸屑看了好一会儿，曲起指节，按下冲水键。
碎屑在涡流中激荡。
不入虎穴，怎么杀。
他出去洗了把脸，用力揉搓，让苍白的脸色浮出淡淡红晕。相形之下，脖子上的红痕没那么明显了。
他静静打量镜中的人。
回公司前，需要换一件衬衫。
拿到星启集团的offer后，徐简为他定制了两套正装，包括衬衫。只是另一件衬衫昨夜才洗，估计还没干。
去买一件吧，旁边就有商场。
卫渊刚要离开洗手间，手机震了，徐简来电。他凝视男友的名字，迟迟没接。
这本该是让他感觉温暖的名字，本该是值得相伴一生的人。
然而前世，他拖着濒临崩溃的身体，用从好心的保洁阿姨那里求来手机，偷偷给对方打电话：“简哥，简哥你救救我吧，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唯一得到的回应，是徐简沉默的呼吸声。
当时的卫渊只是伤心，可过了不久，祁星河捏着他的下巴告诉他：“告诉你个好消息，徐简申请外派海外事业部，举家移民，今天的飞机。他高升了，你是不是该为他高兴？”
那一刻，卫渊才感受到真正的心寒。
当初，他正是为了救徐简，才强迫自己成为祁星河的玩物啊！
怎么能……怎么能……
委屈的眼泪穿越两世，浮出卫渊的眼眶。
他模糊了视线，却在最后一刻按下接听键。
“我的小太阳！”
徐简的嗓音很暖，刻意让语调起伏时，感染力十足。
“我出差回来啦，特意订一大早的飞机，赶在你午休前落地。快快快，溜出来吃午餐。”
“简哥……”
徐简敏锐捕捉到卫渊哽咽的语气：“怎么了，小渊你在哭吗？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关心和急切毫不遮掩，让卫渊鼻音更浓。
“简哥，我在医院……”
回到心理咨询室，等候区已经没人了，前台小美女正掏出饭盒，见到他去而复返，有点惊讶。
“先生您……”
“我在这里等个人，不找医生。”
“噢。”
毕竟是付过钱的客户，前台没有赶人的道理。再者一个人吃饭无聊，谁不想有个养眼的帅哥下饭呢。
于是她小口吃着饭，时不时偷看一眼卫渊。
一眼一眼又一眼的，她忽然愣住了。
帅哥哭了！
刚才还冷清清如同峭壁上的莲花，突然就开始静静流泪。
嘴里的饭好香……呸呸，拿别人的伤心下饭算怎么回事！
前台边自省边抽纸巾，正要去安慰一下，不料玻璃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透出书卷气的帅哥闯了进来。
对方左右一扫，看见等候区的人，大步过去，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握住他的手，又把他拥入怀中。
“小渊我来了，不哭不哭，我来了……”
很快，怀里人不安地挣扎了一下：“简哥，有人看着呢……”
徐简松开手，只见卫渊已经止住眼泪，脸颊泛红。他本想笑一下，又注意到卫渊衬衣上的污渍，皱起眉。
“有人欺负你？”
“不是……”
“那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哭，为什么来这种地……”
“简哥，”卫渊打断他，用更轻的声音说，“出去说吧。”
徐简循着视线望了眼前台，前台已经坐下了，却实在忍不住，直勾勾看着这边。
两人相视的瞬间，小美女反射性地举起沾着米粒的勺子，挡住了一只眼睛。
徐简失笑。
他的小太阳明明是人见人爱的开心果，脸皮却总是这么薄。在人前略微亲密的举动，就能面红耳赤好一阵子。
只是，小开心果到底碰到了什么事，竟然需要心理咨询？
得到答案的徐简有些哭笑不得：“就因为轮岗结束，怕没有部门要你？我的小宝贝哎，你想多啦。”
“我才没有想多。”卫渊撅起嘴轻哼，“这么多管培生，只有我一个本科毕业，竞争力最弱了。就算有部门肯要我，也是……被迫接收。”
徐简夸张道：“你不会还有那个想法吧？我对天发誓，我对你的面试没疏通一点关系。你能进入星启，是因为你本身就足够优秀！”
“我才不信呢。”卫渊眼角耷拉下来，“就算是，现在也没用了。我今天把祁先生、戚总都得罪了，吴总肯定会给我打低分……”
“不用怕，戚承又不是咱公司的人，祁先生也不会亲自管定岗这种小事。至于吴嘉辉……我虽然比他低一级，在他面前还是能说上话的，不难。”
卫渊立即摇头：“不要！我才不想让别人说我关系户呢！”
正因为这个原因，卫渊死活不让徐简公开两人的关系。
徐简无奈摸摸他的头：“行行，你说不要就不要。卫学弟饿了没，中午吃点什么才能安抚你受伤的小心灵？”
卫渊：“我要吃大餐！”
徐简：“什么大餐？”
卫渊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味界！——是不是太贵了？”
“是有点贵……”徐简故意摸下巴思考片刻，在卫渊忐忑的眼神中，旋即宠溺笑道，“不过学长我这趟搞定了个大客户，请得起！”
走出天工大厦前，徐简将自己的羊绒大衣罩到卫渊身上，仔细穿好。
米色的大衣看上去很暖，触摸起来也有种软绵的暖意。
恰如徐简这个人。
然而卫渊踏出大厦的第一步，眼神便似被寒风同化了，冷冽刺骨。
把CBD的写字楼拟人化，星启国际绝对是最严肃的一个，别人的裙楼都被五颜六色的底商包围，只有它冷冷冰冰，唯一一家店铺也藏到了楼背后。
就是「味界」。
味界的入门很窄，相当低调，却让许多刚踏入职场的星启员工认识到，无数豪绅出没的CBD，门头越窄、风格越低调，价格越贵。
卫渊的视线在窄门边的金属店名上略一停滞，悄然扫一眼徐简，不出所料，徐简有点走神。
“简哥，这里实在太贵了，我随便说说的，我们回食堂吃吧。”
“想什么呢，说好请你吃大餐。”
卫渊垂眸，任由徐简拉着进门。
看徐简的反应，应该知道味界背后的老板就是祁星河，也知道在味界用餐是总裁的独处时光。不知情的外人也就罢了，知情的公司高管们，可不敢在这里用餐，以免打扰。
也对，作为市场准入部副总监，徐简已经算集团中层，了解点秘辛并不奇怪。
这么看，这把温柔刀要扔，但不能扔太远。
味界的店员和厨师都是祁星河养来招待自己的胃的，无所谓盈不盈利。店里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侍者没有顾客。
在卫渊的记忆中，这里向来如此。
他对这儿很熟，很快挑了一张靠角落的位置。
徐简把这当成局促的表现，看着他还微红的眼眶，有些心疼：“别怕贵，随便点。”
却不知道，只有这张桌子正对着祁星河专属包间的水晶压花玻璃。
若里面有人，能望见变形的人影。
“简哥点吧，我想去洗把脸。”卫渊皱皱脸，“眼泪没洗掉，脸上紧巴巴的。”
徐简失笑：“去吧。”
卫渊只开了冷水，用冰凉的水温强迫自己冷静。
劳拉西泮已经吃下去了，据说起效时间至少要半小时，针对急性焦虑甚至需要一两天才能见效。
太慢了。
他急切地想知道，有药物辅助，自己能不能扛过那股香水味的攻击。
所以选了这个地点，守株待兔。
然而半小时过去，那扇水晶玻璃后始终没出现人影。
卫渊压抑着急躁，餐刀一下一下扎着牛排。
徐简注意到了：“这位学弟，你面前摆着一块价值888的牛排，还没胃口？”
卫渊停住动作，正要搪塞一下，一道聒噪的人声打破了餐厅优雅静谧的背景乐。
“……顶流安一澜凌晨家中割腕身亡，全网哀嚎！”
“知情.人透露其背后金主是商界大佬，热恋时送上S+古偶男主、顶奢代言，结果安一澜飘了，连环得罪人遭反噬，分手后资源断崖式暴.毙……”
餐厅经理匆匆走到角落，低声呵斥侍者关闭手机。
徐简回过头，却见卫渊仍旧望着那个方向，眼睛发直。
他玩笑道：“你也是安一澜粉丝？我怎么不知道。”
“……唔。”卫渊似是而非地应了声，垂下眼眸。
他不是安一澜的粉丝，但他知道八卦新闻里的商界大佬，正是祁星河。
而安一澜是排在他前面的，被祁星河精心饲养后，又无情摧毁的——玩物而已。
他忽然微笑起来，露出莹白细碎的牙齿，端起一半盘子，示意徐简。
“简哥你看，多戳几下，牛排会更嫩。独门秘方哦！”
盘子里的牛排还维持着原始形状，但上面的刀口密密麻麻，露出零碎的粉红嫩肉，和点点血丝。
不要急。
狼改不了吃肉，只要自己维持前世纯白的模样，祁星河一定会咬上来。
捕猎和反猎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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