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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账房赛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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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两银子！
她虽然对这个时代的物价不大了解，但从一只山鸡卖了八十文来看，不难看出这五两银子对眼下的霍家来说，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自己前世虽然是个普通大学生，可数理化底子不差，算账想必不在话下，更别说她还识字——这在村里已经是顶稀罕的本事了。
“哥哥。”霍婉拉了拉霍荀的衣角，声音里难掩激动，“我想进去看看。”
霍荀愣了愣，低头看着自家妹妹亮晶晶的眼睛，心头感慨颇多。
二姐儿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既然正事都办完了，带他们俩进去凑凑热闹也不打紧，反正来都来了……这么想着，霍荀直接一手抱起霍修远，一手拉着霍婉就进了福客来。
此时大厅里已经围了不少人，平日里食客用来吃饭的桌子摆放整齐，每张桌子间隔约一米的距离，霍婉数了数，一共摆了十二张桌子。
每张桌子上头都放了一张红纸，上面写着详细的赛事规则。
霍婉注意到，最下-面有一条内容被描了粗：“店内所出题目需在半个时辰内完成，过时不候。注：参赛者须自带算盘。”
这个地方，或者是这个时代的数学不是很发达，眼看着都过了大半个时辰了，上前入座的人只有寥寥几位，还多是三十岁以上的中年男子。
“哥哥，我想试试。”
“嗯，你想试试……嗯？试试？”
霍荀先是一愣，随即失笑：“二姐儿，你去凑什么热闹？这可是账房先生才会的活计，他们要算进出的银子，不能出差错，你一个小姑娘家，哪里懂这些？”
一旁的霍修远却不干了，嘴里还塞着甜糕，含混不清地说：“爹爹，不许你这么说姑姑，姑姑明明好厉害的！”
霍荀拍了拍霍修远的发旋，“就你话多！老实吃你的糕！”
霍修远委屈，泪汪汪地看了霍婉一眼，“姑姑……”
霍婉见状忙把霍修远揽进怀里，仰头解释道：“哥哥，你忘了我识字啊！爹留下的那些书我都看过，里面也有讲怎么记账的，所有的珠算口诀我都会背了！”
霍荀还是摇头，他知道二姐儿读过几年书，可账房赛事不是过家家，这酒楼里那么多人看着，要是输了，自己妹妹岂不是让人笑话？再说了，一个小姑娘家抛头露面去跟一群大男人比算账，传出去说嘴总归对二姐儿不好。
“不行不行，”霍荀摆了摆手，“二姐儿，你不是想吃糖吗？走，哥哥去给你们买糖吃，别在这儿凑热闹了。”
霍婉见霍荀不同意，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但她没有放弃，毕竟这个机会太难得了。五两银子能买多少粮食？能给家里添多少进项？说不定还能让一家人都吃上饱饭，不用再受营养不良的苦！
“哥哥，你就让我试试吧！”
霍婉拉着霍荀的袖子轻轻摇晃，语气带着几分撒娇，“我就去试一试，要是不行，咱们就立马回家，也不耽误事。再说了，就算我输了，这里也没人认识咱们，我不怕人笑话。”
霍修远抓着姑姑的手，也跟着帮腔：“爹爹，就让姑姑试试嘛！姑姑认识那么多字，肯定能行的！”
霍荀被姑侄俩缠得没辙，又见霍婉一脸坚定的样子，那神似霍老爹的气质让他心里不由软了下来。哎，不过是试一试，就算输了，也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小心些。”霍荀松了口，叮嘱道：“要是题目太难了，就别硬撑着，知道吗？”
“知道了哥哥！”霍婉眉开眼笑，用力点头，“我一定小心！”
许掌柜这时正好走进来，宣布比赛即将开始，让想要参赛的人到旁边的桌子上登记。霍婉拉着霍修远，跟着霍荀一起走了过去。
登记的是个板着脸的中年人，瞧着有些显老，约莫四十出头的样子。他见霍婉一个小姑娘也要参赛，不由拧了拧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慢条斯理道：“小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去去去，别挡了后面的路！”
霍荀一听这话顿时不干了，他怒视着对方，沉声问道：“怎么，你们酒楼里哪一条说了不许我妹妹参赛？”
“参赛？”
中年人放下手里的毛笔，轻哼道：“既是参赛，你妹妹怎么连算盘都没有？依我看，你们就是存心过来寻找茬的！”
“你胡说！”
很快，这边的动静就惊动了正在迎客的许掌柜。
许掌柜快步走过来，见是个农家汉子带着俩孩子在登记桌前争执，忙拱手笑道：“小兄弟莫气，我这帮柜说话直，有话咱们慢慢说。”
霍荀脸色稍缓，下意识看向一旁的霍婉。
“许掌柜，是我妹妹想参加你们的账房赛事，可这人不仅不让登记，还说是我们故意找茬。方才外头的红纸上写得明明白白，不拘年龄身价，怎么到了我妹妹这儿就不行了？”
许掌柜一顿，目光落在霍婉身上。眼前的小姑娘虽瘦弱，眼神却清亮，心里就先有了几分好感。
他目光一转，瞪了那登记的中年人一眼，“王帮柜，这是怎么回事？”
王帮柜脸色一僵，赶紧起身作了一揖，小声道：“掌柜的，不是小的的问题，是她一个小姑娘家，连算盘都没有，怎么参赛？这不是闹着玩吗？小的是担心把她登记上去，会引在场诸位非议啊！”
许掌柜略一思忖，心里也觉得这事儿有些难办。他定了定神，转而对霍婉温和道：“小姑娘，你当真要参赛？我们福客来的账房赛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有把握？”
霍婉笑笑：“把握不敢说，但我会心算，用不着算盘。”
这话一出，不光是许掌柜，就连周围众人都笑了。
“一个黄毛丫头而已，还敢大言不惭在此吹嘘自己会珠心算！”
“就是！咱们这些常年跟算盘打交道的，都不敢说不用算盘就能算准！区区一个小丫头片子，莫不是来逗乐子的？”
“看他们一家子的打扮，也不像什么书礼人家，怕是听见魁首有五两银子，就迫不及待凑过来寻摸好处了！”
听着周围人的嘀嘀咕咕，霍婉脸上没露半分怯色，只抬眼静静地看向许掌柜，“方才我看了店里的赛事规则，上面只说要自带算盘，没说不能不用吧？许掌柜不如让我试试，若我算错了，再使人把我赶出去也不迟。”
许掌柜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心里竟暗暗生出几分佩服。他开酒楼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年纪这么小又这么有底气的小账房。
也罢，规矩是人定的，既然小姑娘有这份勇气，自己便给她一个机会。就算她输了，福客来也能博个不拘一格的名声。
想到这儿，许掌柜略一颔首，“既如此，王帮柜，给她登记吧。”
王帮柜脸一沉，还想在说话，被许掌柜一个眼神制止了。他不情不愿地拿起毛笔，没好气道：“姓名。”
“霍……”
“霍二姐儿！”霍荀抢先道。
王帮柜“嗤”了一声，在纸上草草写下“霍二姐”三个字。
霍荀看着这情形，拍了拍霍婉的肩膀，沉声叮嘱道：“二姐儿，要是不行咱就下来，别跟他们置气，到头来气坏了身子。”
霍婉冲他笑了笑，“哥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霍修远把最后一口甜糕咽下去，小大人似的紧紧抓着霍婉衣角，“姑姑，别怕，远儿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好，远儿乖乖的，看姑姑怎么赢银子给你买糖吃。”
“嗯！”
没过多久，许掌柜手里就拿了一叠厚厚的纸走过来，对已经坐好的参赛者们每人发了五张。
“诸位，这便是今日的题目！”
许掌柜朗声道：“这些都是酒楼日常的进出账目，有食材采买、菜食售卖，还有项杂费开销，诸位需得盘算出货物和银钱的进出情况，找出疏漏，上收下付不可出差错！我宣布，福客来账房赛事现在开始！伙计，计时半个时辰！”
话音刚落，参赛的众人便纷纷拿起算盘，“噼里啪啦”的声响瞬间响起，听起来十分热闹。
霍婉低头看着纸上的题目，密密麻麻写了一长串。
上面有三到五月的餐食酒水售卖，食材采买、伙计的工钱、柴钱、修缮桌椅的费用等等……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记录，毫无条理可言。
三月十六，购猪肉四十斤、三十文每斤，共出一两二钱；
三月十六：购精米五十斤、八文每斤，共出四百文；
三月十七：卖吉祥团圆饭五十三份，二十文每份，共进一两一钱并六十文；
三月十七：购黄瓜三十斤，四文每斤，共出一百二十文；
三月十六：购整鸡三十五只，二十文每只，共出七百文；
其间不光夹杂着错误答案，出账和入账还都记在了一起，连相同日期的账目都没统计到一处。要是有心人拿到这份账册，想要篡改个别账目还是非常容易的，大不了就说成漏记或是错记，总能分辩一二。
实在是……太乱了！
霍婉没有急着动笔，而是先把所有条目在心里过了一遍，分门别类记清楚，然后按照前世的表格样式，从左到右逐笔开始心算。
她眼神专注，手指也在桌上比划着。
参赛选手们大多埋头拨着算盘，偶尔有人抬头，看到霍婉既不用算盘，也没怎么动笔，不由露出嘲讽的神色。
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周围众人见此情景，三个两个都凑在一起蛐咕起来。
“我就说她是来凑数的，你们还不信！”
“可不是嘛，连算盘都不会用，怕是连题目都看不懂吧？”
“要我说，这许掌柜也是心善，还愿意给她这个机会，要是换了旁的掌柜，早就把她轰出去了！”
“谁说不是呢？你看看，那好好的纸给了她，真是糟蹋东西！”
一旁的霍荀强压着心头的火气，张口就反击回去：“你们要是不服我妹妹参赛，干脆也上去比试比试如何？只会在这里说三道四，与那些嚼人舌根的长舌妇人何异？”
这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顿时小了许多。
有人脸上挂不住，只哼一声，讪讪地闭了嘴；也有人依旧不服气，拉过熟人小声蛐蛐，到底没再大声嚷嚷。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厅里的算盘声渐渐停了下来。有好几人已经算完，开始检查核对，更有一人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神色。
“时间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