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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你们在偷情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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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辞序身着一袭黑色大衣,头戴黑色鸭舌帽,一手持着电筒,一手托着一个被黑布裹着的物体,看形状有点像罐子。
袁代民走到门口迎接,纪辞序径直上前。他压了压帽檐,半张脸被掩盖在阴影之中。
许是角度的问题,又或是光线的缘故,他耳后的碎发有些发灰。
纪辞序跟袁代民说了些什么,袁代民闻言探出头去左右看了看,这才把门合上,将光亮也尽数锁住了。
每个月一号的凌晨,纪辞序都会按时光临,这次却推迟了。
袁代民有些好奇,忍不住发问:“纪所,您最近很忙吗?你们国庆没放假吗?”
身后的纪辞序淡淡地应了一句:“放假了。”而后便默不作声。
如若不是脚步在移动,很难不让人误以为那是尊冷冰冰的雕像。
袁代民领着纪辞序停在了这间神秘的仓库前。
纪辞序静静地看着他解锁。
袁代民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按在了指纹识别器上。
只听“滴”的一声轻响,屏幕上瞬间映出了他的脸庞。紧接着,一条湛蓝的光线如同扫描二维码一般,迅速地在他的五官之间来回移动着。
“验证成功,请进。”伴随着系统提示音的响起,那扇厚重的门也开始缓慢地打开。门缝里头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等到完全敞开时,随即灯光大亮,眼前出现了一排排整齐排列的保鲜柜,它们紧密地贴墙而立,一个紧挨着另一个。
目光越过这排保鲜柜,落在房间的最深处时,一个巨大的鱼缸随之映入眼帘。
这个鱼缸比其他保鲜箱要大得多,缸内没有一滴水,更没有任何鱼类游动的身影。
缸底填着一层厚厚的黄泥,有些潮湿,仿佛刚刚被人翻动过。黄泥里种着几株绿植,生长得十分茂盛。绿油油的叶片上面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显然是刚刚被浇灌过。
袁代民随机摘下一片绿叶,规整地铺到泥土之上。
不过几秒,泥土便开始松动,一只白色微透的小东西从里钻出来,大概有十厘米那么长,看上去肉肉的,黏黏的,软软的。跟蜗牛似的慢吞吞地往叶片上蠕动,所过之处,一条鼻涕一样的黏液显现。
形状有些像蛞蝓,但又没有触角。如果不是它往前爬行,甚至分不清哪边是头,哪边是尾。
待它爬到叶片之上卷成戒指那样的圆环,袁代民便连叶带虫一并拾起,放入纪辞序带来的的玻璃罐里。
那只虫子好像睡着了,一动不动。纪辞序把掀开的黑布重新盖上,整个罐身被全数遮住。
他这才主动问出了进门的第一句话:“你这个月只养了一只?”
袁代民回答道:“都被人买走了,还好您来的及时,刚好还剩这最后一只。”
以前他都是凌晨准点来的,今天来得晚了,被人抢先买走了也实属正常。本来他是打算这个月一次性多买几只,省些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看来,有些麻烦是省不了了。
袁代民知道,纪辞序只要东西到手,交易完毕,他向来不会多作停留。
袁代民这间仓库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还另有乾坤。他在走到一个保鲜柜前,缓缓蹲下身去,手臂伸向柜底,手指在黑暗中摸索着。不一会儿,指尖触碰到一个极小的凸起。
轻轻一按,原本严丝合缝的柜体自动向两边缓缓滑开,一扇隐蔽的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以往纪辞序都是从这扇门离开的,今天也不例外。
纪辞序护着玻璃罐,将它掩在大衣里,走得从容自若。
袁代民见人远去,他关上门,又蹲下去摁那个按钮。保险柜向内推进,逐渐密合,恢复成原先的模样。
他走出仓库,仓库的门便自动合上。
刚把外头的大门打开,视野里猝然出现一张白生生的大脸,对上蓝色的瞳孔,仅差几厘米就能撞到,他吓了个哆嗦。
“哎哟!苏老板,您吓死我了!”
苏吝像个恪尽职守的守门人一样独自在这门口等了十几分钟。许壹辰临时接到他妹妹的电话,便先行离开了。
苏吝撩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碎发,“你怎么说话呢袁老板!我长得这么帅!你是被我帅到了吧!”
苏吝的视线径直绕过袁代民,目光如有实质一般,朝着室内四处扫荡。
没见着该见着的人,他忍不住发问:“纪辞序人呢?”
不等袁代民回答,苏吝双手一抱,手指捏着下巴,眯了眯眼说:“他一进去你就把门给锁了,你们鬼鬼祟祟的该不会是在密谋什么吧?”
袁代民侧身让开了些许,手指往沙发那边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哎哟您这话说的,我一普通人跟特管所的所长能密谋什么!我也够不上啊!”
苏吝点点头,确实有道理。
他坐在沙发上,以一种像审问犯人的口吻说道:“那你们干嘛关门?”
那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狗血电影,他随机挑取一个剧情可能发展的方向。
孤男寡男,偷偷摸摸……
“难道你们是在偷情?”
袁代民的脸上瞬间爬上惊世骇俗的神情,只觉荒谬,想要反驳,可敌不过苏吝那张嘴蓄力之快。
只见苏吝的瞳孔放大了数倍,嘴巴一张:“我靠个靠!靠!难道上次躲进你仓库那个就是纪辞序!纪辞序就是你男朋友?!我靠了两靠!”
真是不可思议。
纪辞序胆小???纪辞序喜欢袁代民???
在他眼中,袁代民就是个无往不利的奸商。
但好在长得不赖,身体壮实,整体来说还算不错。或许纪辞序就喜欢这一款?
但要说纪辞序胆小怕事,出个柜都不敢的话,那他就不予苟同了。
袁代民打心底佩服苏吝的脑回路,他叹了口气:“真不是。您想太多了……”
他也不想想那么多啊,可剧情就要把人往那推,至于推到哪里,他自己来定位。
“那他人呢?”
“他走了啊,”袁代民似乎猜到苏吝下一句会问什么,又补充道:“从后门走的。”
每个店铺都有前后门,苏吝没多作怀疑。不过,一般人放前门不走去走后门,倒是引人深究。
苏吝加深了心中的怀疑,“你看,你还说你们没偷情!要真没什么干嘛走后门?”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去问问他?”袁代民对这事也是纳闷许久了,明明就是买个东西,非要搞得神神秘秘的。
前后门的区别只是路线不一样而已。后门是单行道,还很迂回曲折,但最后都是通码头的。
袁代民想,如果后门不是单行道,恐怕纪辞序来去都要走后门。
由纪辞序驾驶的车辆缓慢地行驶在马路上,就像一只蜗牛在慢吞吞地爬行着,车轮滚动的速度比步行还要慢。
这一带的建筑还算高大,霓虹灯璀璨夺目,将整个区域装点得如梦似幻。这里到处都是各种娱乐场所,从豪华的夜总会到时尚的酒吧。
因为下淄的天色,这里的娱乐场所都不分昼夜,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这里似乎已经换了装潢,呈现出一种全新的风格和氛围,还多了一些新的陌生面孔。
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男生对着这慢悠悠的轿车投以疑惑的目光。
纪辞序探出头去,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寻找无果,便缩了回去。
红绿相间的灯光照在他半边脸上,另一半陷在阴影里。
正当他纠结要不要上楼的时候,其中一个身高尤为出挑,长相十分俊朗的男生向他挑了挑眉:“帅哥,上去玩吗?”
他侧头望去,总算有个熟脸。这人在这里工作有些年头了,他见过,不过别人不记得他。
他拉起手刹,下了车。
见状,男生双眼放光,连忙上前招待客人,笑盈盈地说:“欢迎光临,请问……”
纪辞序打断说:“抱歉,我不是我来玩的。”
男生本以为来了生意,想着业绩有望。可没想到空欢喜一场,上扬的嘴角说垮就垮。
纪辞序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继续问道:“程且之最近来过吗?”
男生在听到程且之的名字以后嘴角又重新勾起。紧接着,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难过地摇摇头说:“我醒来以后就没见过他,或许是在休眠期吧。你找他有事吗?”
这也就是说程且之苏醒之后还没来过这里。
想到这,纪辞序难掩的笑意涌进眼里,满意地低喃道:“那就好。”随即便掏出手机,扫了扫男生胸前挂牌上的收款码。
说了声:“谢谢。”后就头也不回地坐上了驾驶座。
男生收到入账提醒,正要抬头感谢。却发现人和车都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车影和扬起的尘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