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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你有看中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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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梦街是一条集齐各种娱乐场所,灯红酒绿的街道。
以前这条街荒无人烟,被程且之精装打扮后重新起的名字。
这条街的住户,大多都是居无定所的乞丐或者无业游民。后来全部被程且之招到这里工作,虽然收入不是很乐观。
他要求不高,不亏就行。他每个月都按时发放月薪,从不拖欠工资。
这样一来,他们靠自己的努力,不再浑浑噩噩。虽说不能带领他们发家致富,至少能保障他们不会颠沛流离,无家可归。
“程哥,你总算来了,好久没见你了。”
这个身着制服、头洒金粉、脸抹粉底和口涂唇脂的男孩是这里的经理,叫叶君昨。
他将酒斟满,随后双手稳稳地捧着酒杯,递到程且之的手中,自然而然地在程且之身旁寻了个空位坐下。
头顶上的灯光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程且之的脸庞陷入在这如梦幻般的彩虹中,艳丽朦胧。
苏吝见自己无端被人晾在一旁,无人理会,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满,高声道:“哎,叶子,苏哥我在这儿呢,我的酒你就不给倒了?
苏吝来这里的次数比程且之这个大老板多得多。他手头也持有一点股份,不过那只是跟着好兄弟瞎投着玩的,他自己哪有什么正儿八经的经商头脑,纯粹是凑个热闹。
叶君昨在这里工作很多年了,对于这俩老板,算不上特别熟悉,但也谈不上陌生。他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也不故作客气,爽利地回应道:“苏哥,您这说的什么话,我这就给您倒酒。”
苏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安排几个人过来……”
叶君昨问:“您是指……”
有些人来此是为了放松心情,喝酒畅聊;有些人是为了宣泄情绪,找人倾诉;而大部分人则是为了泄火,发泄内心的欲望。
也有少部分人是为了打捞美味佳肴,程且之就是这个少部分。毕竟这里,是人来人往最多的地方。
一些人为了吃的,大部分人为了吃的,少部分人真是为了吃的。
苏吝是哪一部分人,他尚且不知。
苏吝挑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说呢?”
叶君昨拿不准苏吝的喜好,各式各样的精品都为他寻来,供他筛选。
不多时,前前后后来了十几个,他们整整齐齐地站在苏吝的面前,有男有女。
苏吝看了一眼,失望地叹叹气,没一个能入他法眼的。
其中一个身着短裙的男孩,向前一步,往程且之那边抛了个媚眼。
程且之走神之际,并没有留意到这种暗示。
程且之这种时候还能走神,很明显是没闻到喜欢的味道。
叶君昨明明知道,却还是发问:“程哥,你有没有看中的?”
灯光三百六十度旋转开来,移到了苏吝的脸上。
程且之的五官被淹没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摇头的动作,听见他兴致索然的语气。他说:“没有闻着合口的。”
叶君昨于黑暗中翘起嘴角,对这个不出所料的回答满意之至。
正常人谁没有七情六欲,程且之是正常人。不过他一向把食欲放在第一位,其次均可抛于脑后。
首先满足食欲,其他的逐个后推。
苏吝这人对吃的没什么大的要求,只要能吃饱,不让自己饿着就行。人活着就得荤素搭配,那才快乐加倍。
他寂寞之时也约过,不过那都是情到深处,水到渠成。还没有在这种场所点兵点将地约过。
他今天一时兴起,都是因为早上那突破天际的想象激起了压抑许久的欲念。
他今天势必要满足这波欲念。追问:“没有了吗?就这些了?”
“别急苏哥,您等等,我再去看看。”
第二波来了,站了不过两分钟,全军覆没。
第三波,从第一个人跨进来开始。苏吝的眉毛一紧又一紧,跟苦瓜没什么两样。毫无疑问,被原路叫回。
直到最后一个人转身的一刻,苏吝出口叫住了。
“等等!最后一个女生你过来。”苏吝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女生的长相就是正常美女的特质,唇红齿白,眼如湖泊,睫毛微翘,长发飘逸披肩。
程且之瞧着,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唯独那绿色的吊带裙,夺人眼球,简约又不失性感。
看着看着,还有些眼熟。
女生微笑着坐在苏吝的身旁,双腿并着,两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盖上,看着有些拘谨,应该是新来的。
苏吝并没有像那些如狼似虎的老男人一样,上来就又搂又抱,既亲又咬。而是颇为礼貌地问:“你叫什么?能喝酒吗?”
女生点点头,说:“你叫我珞珞就好,能喝,不过我酒量不是很好,应该……”
苏吝笑了笑:“没关系,能喝就行。如果你不想喝的话也可以告诉我。”
灯光在苏吝的脸上一扫而过,浓密的睫毛下是深邃的眼眸,犹如深夜的天空,幽静神秘。似笑非笑之时,又有些邪魅。
看久了容易让人着迷。
珞珞迟迟没有发声,苏吝问:“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你真好看。”珞珞脸上泛起红晕,就像刚铺上还未来得及晕开的腮红。
程且之抿了一口酒,往苏吝那边抬了抬下巴,说:“那女生应该看上苏吝了。”
叶君昨也向那边两人看去,回应:“嗯,你情我愿了这不是?”
在这种地方,客户看上了美女,美女看上了钱包,很少有美女看上客户。更别说互相看对眼这种郎有情女有意的乐事了。
叶君昨把自己的酒杯倒满,一手托着杯底,一手虚扶着杯口,向程且之敬酒:“程哥,我敬你,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照!”
说罢,叶君昨便毫不犹豫地一口闷掉杯中酒。
程且之的酒量不是很好,他对酒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可出于礼貌,这杯酒他推卸不得。
所以他咬咬牙,皱着眉头喝了下去。
当他以为就此揭过的时候,第二杯又来了,接着是第三杯,第四杯……
这里的杯子比一般的水杯大些,酒也不是普通的酒。前期如喝果汁,中期上头,后劲十足。
他虽然是老板,可他很少涉足会所琐事,平常也少有饮酒,酒量必定是比不过员工的。
几杯下肚,脑袋开花,眼睛眩晕,肚子鼓胀。
程且之背靠沙发,微微仰头,眉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看上去难受至极。
“程哥,程哥,你喝醉了吗?”
叶君昨用气音在他耳边低语。如羽毛轻轻刮过,他感觉痒痒的,情不自禁地缩了缩。
“我带你去旁边的包间休息一下吧。”
程且之的薄唇微抿,皙白的两颊染上些微红晕。就如那粉雪山玫瑰的浅粉,层次感强,外瓣通透,透出内瓣的粉嫩,纯洁淡雅。
程且之还剩最后一丝残存的清醒,他粉红的嘴唇轻启:“不用,我靠一会儿就行。”
叶君昨环顾四周,苏吝去了卫生间,珞珞在那自顾自地玩着手机,屏幕光反射在她脸上,嘴角的弧度仿佛是被胶布粘住一般,迟迟不见落下。
只见她的手指在屏幕上灵活跳跃,时不时地瞄一眼卫生间的方向,似乎正在展开一场热火朝天的讨论赛。
如此沉浸,显然分不出别的心思,遑论他们这边的动静。
趁人不备,眼下是最好的机会。叶君昨不再多作犹豫,一鼓作气,嘟着嘴亲了上去。
程且之模糊之际,隐约感觉到一个冰凉且柔软的物体点在自己的嘴上,不过一秒即离。
那股味道很香,很熟悉。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纪辞序的眼神凶恶狠厉,叶君昨不免有些发怵,那目光好像长了尖刀,要把他刺穿。
那一吻,好像在向他宣示主权。
叶君昨的手腕被捏的生疼,他被眼前这个男人大力扔到一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个人他昨天见过,出手很阔绰,他没记错。
纪辞序看着程且之熟睡的脸庞。头也不回地对叶君昨说:“以后不要再打不该打的主意,碰不该碰的人。”
所谓“风流茶说合,酒是色媒人”。
叶君昨承认,他的想法是有些上不得台面。他是想乘人之危,男人喝了酒都会乱性,他想利用这一点挑起他的性趣,跟他生米煮成熟饭。
依照程且之的性格,第二天醒来肯定会把错归到自己的头上,对他负责到底,给予无限关心。相处下来,时间一长,那到时候定会爱上自己。
叶君昨从地上站起身,低垂着头,说:“对不起……我喝多了……可我是真心喜欢他的,不记得多少年了,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他……我……对不起……我对不起程哥。”
叶君昨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羞愧难当。言语断断续续,不太连贯,眼泪珠子好似长了脚扑通扑通的往地上跳。
“咋回事?叶子你哭了?他欺负你了?这人怎么有点像纪辞序?!我是喝多了吧!”
叶君昨急忙抹掉眼泪,看向苏吝,摇摇头,笑着回:“没有,怎么可能呢苏哥?”
苏吝在卫生间悄悄地吐了一次,刚一出来就见包房多了个黑发黄皮。他的眸光转动,就见那个珞珞把脑袋埋在桌子上,不确定是睡着了还是喝醉了。
而他的好兄弟,程且之!不用怀疑,那是真睡着了,也是真喝醉了,倒在沙发上,闭得安详。
强者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苏吝叹了口气,大步向前,地上的空酒瓶被他顺脚踢走,从这头滚到了门口。
看清纪辞序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他的声音掩盖了酒瓶滚动的清脆。
不可思议地大喊道:“我靠了个靠!纪辞序!还真是你!你真会玩,一个不够你玩,跑到这里来约人了?”
苏吝瞪大双眼,发达的想象将酒意冲淡了不少,却吐出一句惊天之语:“难道你想约叶子?”
纪辞序:“…………”
叶君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