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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能不找别人吗? ...

  •   人在喝醉酒没意识时全身肌肉松弛,身体不再像清醒时那样能自主控制去配合被抱等动作,重心下坠,就感觉格外沉。
      同一个人,同样的体重,在清醒时想要抱起,那是轻而易举。可是在喝醉的情况下就跟吞了秤砣似的,重量翻了几倍。

      纪辞序蹲在程且之腿前,苏吝把程且之扶到他的背上。刚一起身,程且之的脑袋不禁后仰,双手虚脱的下垂,无法环住纪辞序的脖子,重心后仰,摇摇欲坠。
      为了保证安全,无奈之下,只得换个方法。他们二人合力,一个抬头一个抬脚。

      但是以这种狼狈不堪的姿态从这里出去的话,程且之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两人达成共识,索性就原地打铺,将程且之放倒在沙发上平躺着。包房的沙发是皮质的,不硬,触感柔软,与肌肤接触时不会给人带来丝毫生硬之感。
      睡在这里,想来也不算委屈。

      工作人员疲惫之时也会就地小憩,包间设有空调,员工房内常备空调被。叶君昨抱来一床薄被,盖在程且之身上。

      “我也跟这躺躺!”话毕,苏吝活像一只泥鳅,利落滑溜地钻进被窝。

      沙发的宽度不可以调节,一个人睡绰绰有余,但两个人睡又略显拥挤。
      “你把那美女晾那,不管了?”纪辞序往珞珞那边抬了抬下巴。
      “她都睡着了,我怎么管?”苏吝往那边看去,一眼黑。

      考虑到程且之在睡觉,他们就把旋转彩灯断掉了,只留了门前那个过道灯。

      “他不也睡着了?”纪辞序看向程且之。
      “那能一样吗?”苏吝隔着被褥抱住程且之的肩膀,说:“他是我兄弟……”
      纪辞序严肃道:“是兄弟就管睡?”

      这哪儿跟哪儿?

      房门在纪辞序的身后,门口那个昏暗的独灯照不到他的脸庞,苏吝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一阵风,寒气逼人,他下意识紧了紧被子。

      叶君昨刚刚出去的时候门没关好,虚掩着的。苏吝的脸正对着大门,他仰头看向纪辞序时,余光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外经过。

      他一个鲤鱼打挺,被子大力一掀,迅速向外追去。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彷徨之人走到路上,前方突然出现一只难得一遇的红色蜻蜓,平白心生一份坚定,不敢多做犹豫,生怕晚了一秒就会飞走。
      程舒媞不紧不慢地走着,叶君昨跟在后面问:“要不我去给她叫出来?”
      程舒媞摇头:“没必要。”
      “她应该是装的,她喜欢……”
      “媞媞!”苏吝的声音响彻通道。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程舒媞面前,喘着粗气:“我就知道是你,你怎么在这里?还穿成这样……”

      程舒媞面无表情,不答反问:“你又怎么在这里?”

      程舒媞今天的穿着打扮跟平时判若两人,风格迥异。微透的衣纱罩着内里的吊带打底,紧身贴肤,勾勒出凹凸有致的线条。下摆有一处沾了酒渍,格外扎眼。
      吊带的细绳往后脖颈处延伸,隐藏在她的浓密的长发里。
      下身超短的低腰牛仔短裤,盈盈一握的细腰完全暴露在视野之中,明亮的灯光下,皙白的肌肤好似泛着光,马甲线也清晰可见。

      不是她的风格,像是穿了别人的衣服。

      苏吝看着别扭,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
      他听见程舒媞的问题有些心虚,目光四处留情,一会儿瞟一眼叶君昨,一会儿瞄一眼路过的人,总之就是不看程舒媞。他说:“我们过来喝酒……”
      程舒媞一个劲儿地往楼下走,头也不回地说:“那我也是。”
      苏吝屁颠屁颠跟着:“你要走了吗?哎,我们一起……”

      叶君昨看着他俩离去的背影,笑着叹了口气。

      苏吝走时潇洒,任由被子胡乱堆积,致使程且之的半边身体都露在外面无所遮蔽。纪辞序伸手重新为他盖上。
      叶君昨走到门前敲了敲,纪辞序闻声点头。
      得到进门允许,叶君昨将目光落在珞珞的方向,径直走近,拍了拍她的肩膀,俯身在她耳边说:“人已经走了,你别装了。”
      珞珞耳朵稍动,缓慢抬头。她看着他,遗憾地说:“啊?他不是对我挺有意思的吗!就那样走了!”
      叶君昨掩唇笑道:“人家是对你的裙子有意思,不是对你有意思。”

      几个小时前,珞珞因工作失误,被老板责骂。因不小心把酒瓶打碎,衣服也被沾了污渍。
      她在大厅的洗手间来回清洗数次也未处理干净,耐心耗尽,这让本就没什么业绩的她,越发暴躁,躲在角落埋怨哭诉。

      洗手池的水龙头被谁开启,哗哗流动,不过一分之后就又被关闭。随即,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你怎么了?妹妹?”

      珞珞抬起头,有过一瞬的怔愣。这个外表看起来高冷的小姐姐一句简单的慰问,却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她接过纸巾,擦掉眼泪:“谢谢姐姐,我衣服被弄脏了,等会儿要上班,又要被骂了……”
      “那你先穿我的吧……”
      后来,两人就互相穿了对方的衣服。

      珞珞恍然,她起身“啊?”了一声,道:“是因为这件裙子?”她声音飙得老大:“难道那个小姐姐是他喜欢的人?”
      挺般配的,珞珞心想。

      纪辞序的大腿暂时充当着程且之的枕头,他低头轻抚着程且之的脸颊,格外专注。
      直到听见珞珞的声音震响包间,这才转移视线,往他们那边瞟了一眼。
      叶君昨立即“嘘”一声,轻声说:“我们先出去。”

      珞珞并非看不懂眼前的局势,她点点头,边走边道:“那个小姐姐呢?我去把衣服换回来。”

      叶君昨不紧不慢地解释:“他们一起走的,她说你的衣服改天洗了给你送来,这裙子就送你了……”
      包间的门缓缓合上,随着两人走远,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听不见。

      房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程且之平缓的呼吸声,还有纪辞序剧烈的心跳声。
      不软不硬的枕头让程且之感到舒适,只见他眉头舒展,惬意地翻了个身。

      温热的鼻息隔着布料实实在在的喷洒在纪辞序两腿之间的交汇处,而睡梦中的他却并未察觉到任何不妥。

      纪辞序的身体猛地一僵,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某些因素骤然攀升,聚涌而上。
      他绷得笔直,温度直线上升,身体像个火炉,火势之大,连带着周围的环境也被烘热。

      他难耐之于,伸手隔开,程且之的呼吸洒在他的手背上,热气曼延,一片潮湿。
      他煎熬,却享受。

      程且之的眼珠转动,睫毛微颤,似乎有了醒来的迹象。他又翻了个身,面向天花板,揉了揉太阳穴。

      刹那间,一对如墨般漆黑的眼眸和两个黑洞洞的鼻孔猛地闯入自己的视野,占据了大半视线。

      纪辞序的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醒了?”
      程且之没有完全清醒,大脑开始不停地追溯回忆。
      纪辞序的声音再次响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还晕吗?”
      缓了好一会儿,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从喉内传出:“好多了,你怎么在这里?”
      程且之左右看了看,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纪辞序似乎猜到他所思,他说:“苏吝他们出去了。”
      “那你……”
      说话间,程且之正欲起身,相安无事的脑袋却在这时突泛眩晕,他承受不住,又重新倒了回去。后脑勺碰到什么硬物,他伸手探去,摸到一个滚烫的铁棒,他烫了个机灵,立马收回手,艰难着起身,看向纪辞序。

      被他温暖的手掌包裹,纪辞序猝不及防,头皮发麻,“嘶”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抖动。
      “我一直枕着你的腿?腿应该麻了吧?”
      程且之刚开始就是惊讶于那个硬度,对这件事并不觉得有什么,但他怕纪辞序尴尬,随便找个话题揭过。
      可纪辞序却说:“腿不麻,头麻。”

      这回答当真令他惊了又惊,谁敢相信这种“热辣”的话语竟然会从纪辞序这种冷峻之人的口中说出来,还说得如此平淡自然。

      程且之的头仍然有些晕乎,他靠着沙发,问:“我睡着的时候应该没有做什么吧?”
      纪辞序摇摇头:“没有。”
      程且之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调笑道:“果然是年轻气盛。”

      闻言,纪辞序想到了什么,眉心紧紧锁着。
      两人坐在沙发上,直视眼前黑黑的大屏幕。
      屏幕上倒映着他俩的身影,肩膀挨着肩膀。可实际,他们之间相差至少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程且之将那床薄被折叠起来,放在一旁。“咕噜”声响打破这片刻的宁静,他尴尬地拍了拍自己不争气的肚子。

      眼前现有的珍馐美馔冒着浓浓的香气,对他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程且之吞了吞口水,看向纪辞序的侧脸,试探性地问:“让我咬一口呗?”

      纪辞序侧头看向他,不带丝毫的犹豫:“可以,不过你答应我。这次以后,就别找别人了行吗?饿了馋了你随时找我,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程且之确实不太好意思一直往他一个人身上薅,即使很馋对方的味道。

      他时常产生一种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感觉,如果对方开口要钱或者开些其他什么条件都好,这样他也吃得心安理得些。

      程且之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之后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需要什么也尽管跟我说,也不用不好意思。”
      纪辞序故作叹气,遗憾地摇摇头:“算了,我的条件你满足不了。”
      程且之果然不信邪,顺着纪辞序画的圈圈围绕。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满足不了你?”
      纪辞序挑挑眉看着他:“那如果我说我想跟你谈呢?”
      程且之陷入沉思。
      纪辞序笑了一声:“我开玩笑的。以后想到了什么再跟你提。”

      程且之真的有在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

      纪辞序长得好,闻着香,吃着甜,挑不出毛病,哪哪儿都挺符合他的口味。
      拥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固定伴侣和行走的保鲜饭盒固然不错,但是有一些现实的东西他也不能忽略。

      首先他是匸族,不出意外的话,他可以活到很久,而纪辞序或许也就短短几十年。
      等到纪辞序年老体衰的那一天,而自己容颜未变,想来纪辞序会自卑不堪,无法接受。
      再来,他每十年都要进入自动休眠,一次就是十年。纪辞序该如何度过这漫长的十年?
      这对纪辞序来说太不公平了。

      纪辞序见他一直默不作声,他伸手在程且之眼前晃了晃,出口询问:“在想什么?不吃了吗?”

      程且之强行寻回自己遥远的思绪。因为一句简单的玩笑话,他竟然想到了十年之后,甚至一辈子那么久,真是不可思议。

      先不说其他,能不能谈到十年都尚未可知呢!
      他把这种莫名归咎于对自己的魅力太过自信,把纪辞序想像得太过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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