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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你喜欢她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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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所,不好啦!又有人死了!”
施芫的声音具有特强的穿透力,整个特管所都被震了一波,连窗外停在树梢的小鸟都被她吓得惊慌飞走。
祝浮的耳膜受到了威胁,他眉头紧蹙,不耐烦地捂住耳朵,呵斥道:“保持镇静,老是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子!死人不是很正常嘛……”
不怪他发脾气,他昨天晚上本就没睡好,好不容易打发了纪辞序,心想终于可以好好补个觉,谁知纪辞序前脚刚走。施芫这只后脚就推门而入,还大吼大叫,换做别人他都想抽了。
施芫道:“可那人死得不正常啊……”
祝浮的办公室面积不大,他躺在沙发上却显得非常舒适。旁边的小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办公用品,还有被他暂时冷落的眼镜。但是最引人注目是那些盆栽,摆放得整整齐齐,各个角落都有,绿色清新的气味充斥着房间。
施芫在各个角落扫荡了一遍,不知道的还以为纪辞序变成了植物。她忍不住发问:“哎纪所呢?刚刚不是还在你这里吗?”
我们那么大一个纪所呢?
巴掌那么大的纪辞序置身于湛蓝的天空和辽阔的大海之间,海天相连,让人一时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这种纯净的蓝色,给人带来一种宁静的感觉,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能在这片蓝色中消散。
可眼前的尸体让人很难忽略。
此人伤口处已经开始燃起黑烟,有了灼烧的走势。还好他们来的快,再来晚一点可能就会被烧得模糊不清,到时候再验尸都来不及。
除了伤口不在脖子上,还有些许黑烟外,其他的症状跟李诉华的死状别无二致。
奇怪的是,手掌心的伤口看起来像是被玻璃碎片刺伤的。手上有虫子的黏液,已经干涸,显然是发生有一段时间了。
不知为何,纪辞序反而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为了证明李诉华的死跟那虫子有直接关系,连续埋伏几天依旧无果,搞得他心力交瘁。现在眼前人的死状恰巧证明了虫子的存在和危害,这下他就算暂时抓不到也不那么着急了,至少洗脱了匸族人的嫌疑。
冥冥之中此人帮他把眼下愁事解决了。
只是代价太大。
今天天气很好适合出海,渔民到了码头发现这个尸体后就立马报了案。
他们各自准备着捕鱼所需的工具,听到纪辞序和几个专业人员在对这个人的死因分析后充满好奇,纷纷凑上前看。
“哎他手上还真有黏液,跟鼻涕虫的黏液有些像……”
“他身上那些脓包好吓人……”
“嘴也黑乌乌的,那虫肯定是有毒啊,真是害人不浅。”
此时有个中年女人的推断跟他们完全相反,她说:“会不会是匸族人干的?”
她旁边的男人推了她一下,吼道:“你乱说什么!你亲眼看到了吗!没看到就别乱说!”
纪辞序本就沉着的脸上多了一丝狠厉,似在警告,这让姗姗来迟的施芫看了都不寒而栗。
中年女人颤着眼皮,怯怯地说:“不是我乱说,我也记不清在哪听来的,说被匸族咬后就会……
“哎这事儿肯定是那李家媳妇儿乱说的,你别信她,她跟我说她家儿子是在下淄死的,怀疑是被匸族害的,我说匸族人不会干那种事,她不信,还说我跟匸族人是一伙儿的呢。”
“她儿子三天两头的往下淄跑她管不住……”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正低头铺理船里的渔网,头也不抬地说道:“真是李家媳妇传的那就很正常了,她啊一直就不喜欢匸族人,也不知道匸族人哪里得罪了她……”
等他们安静了些,施芫这连忙出来解释:“这件事跟匸族完全没有关系,这么多年了,上淄一直相安无事,如果真是他们干的,那我们还能站在这儿吗?”
“对啊,这姑娘说得有道理,我也经常去下淄,常跟匸族人打交道,这不是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我老头生病没钱治,我还去献过血呢,虽说是交易,但是也对我们有恩。”
施芫继续道:“上淄和下淄本来就是一家人,我们应该互相帮助,我们不能因为他们是匸族就对他们差别看待!所以还是希望大家别乱传谣了。”
施芫这张嘴煽起情来跟她咋呼的时候比毫不逊色。
待所有人散去之后,施芫这才重新将目光收回。在检验员将尸体抬起来的时候,她这才注意到死者的脸。皱了皱眉,问道:“纪所,这人你看着眼熟不?我怎么感觉我在哪见过……”
死者竟然是章槐。
上次看到的时候还是神采奕奕,如今却……
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闪烁,一艘艘渔船在海面上来回穿梭,它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多么令人愉快的情景,却发生这样令人伤感的事情。
不过庆幸,也不全是坏消息。
他们也从中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那怪虫害人应该没有特定地点,李诉华是在下淄的时候被害的,而这次章槐是在上淄。距离上次李诉华的死已经过去一个月,他们猜测或许那虫一个月外出觅食一次。
最重要的一点,死的这两人都跟程舒媞有些关系。
“要跟她说吗?”施芫抹着防晒霜,头也不抬地问。
施芫问的是章槐的死要不要跟程舒媞说。
其实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涂过,不过这时太阳正盛,又是在海边,她以防万一又补了一层。
携带着防晒霜气味的海风往两人脸庞拂过。
兴许是也不尽然无获,纪辞序眉心舒展了些许,没了刚才的严肃凝重。
他不紧不慢道:“你要说就说……”话及此,他停顿片刻,话头一转:“算了,我亲自去跟他说。”
“那我也要去……”说话间,施芫将防晒放进包里。
纪辞序问:“你去干什么?”
她把包包的拉链拉上,抬起头来,“你去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啊。”
纪辞序比她高了个头,她通常得仰头交流。
她细细端详着纪辞序,纪辞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就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忍不住开口:“不对啊,纪所,你不是最嫌麻烦吗?这点事儿发个消息说就行了,用得着跑这一趟嘛?”
他们去下淄的路上真的有些麻烦,如果从特管所出发的话,开一个小时的车到码头坐船,坐船也需要一个小时,最后下了船还要开半小时车才能到。因纪辞序经常去下淄的缘故,为了方便在那边也买了辆车。
一向怕麻烦的人突然主动去找麻烦,就像从不碰酒的人突然沉迷灯红酒绿,个中原因,引人深思。
她突然萌生一种女人的直觉,试探道:“你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纪辞序没应,转身坐上了返回特管所的车。
施芫也跟着上车,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夸张道:“啊啊啊!!!!不会吧?不要啊!”
车窗缓缓关闭,厚实的玻璃逐渐升起,将那片海景隔绝在外。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纪辞序问:“为什么?”
施芫皱了皱眉,解释道:“我可不想跟你做情敌啊!你这样的谁不喜欢啊,我肯定争不过的,完了完了!没希望了!”
纪辞序挑眉问:“你喜欢他?”
施芫不假思索道:“长得好看的人谁不喜欢啊?”
一个简单粗暴却又足以令人信服的理由。
纪辞序轻笑,露出一种胜券在握的气势,道:“那你输定了。”
纪辞序以为她会灰溜溜地退回地壳。谁知,一分钟后她就整理好了情绪,不甘示弱道:“哼别的我比不过你,但是感情这事儿谁说得清呢?你看那苏吝,一看就知道喜欢她,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也没有……”
纪辞序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皱了皱眉问:“苏吝也喜欢他?”
“你没看出来啊?纪所,”施芫有些得意于自己敏锐的洞察能力,道:“我早就看出来了,哈哈~”
那么久都没看出来,着实大意了……
施芫笑着笑着就没声了,眼中闪过一抹失意,“其实我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