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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在哪里见过吗? ...


  •   “袁老板,今天有新鲜的吗?”

      苏吝的声音仿佛被安装了扩音器,在这安静的环境下的显得格外响亮扎耳。

      说来也奇怪,苏吝每次来这里的时候店里总是空无一人。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太好,来的太巧。时间一长,才发现这里生意是真的惨淡,不知道袁代民靠什么经营了这么多年。
      袁代民乐呵呵地从里间出来招呼:“有,今天还挺多的,我去给你们拿……”

      程舒媞眼角余光无意间捕捉到一个身影正迅速迈入那间最深处的房间。那房间门口设置了双重密码锁,想来应该就是袁代民的仓库了。
      一直以来她都从来没有涉足过那间房间,记忆里也从来没有见过除袁代民本人以外的其他人迈进去过。
      此时亲眼看见有人进入,她心底掩埋已久的好奇心彻底蔓延开来。她装作漫不经心地出口试探道:“要不我们自己进去选吧?也替你省些麻烦。”
      袁代民拣了他想听的回答,前半句就跟没听见似的,他客客气气地说:“哎哟,您说的哪里话,这怎么算麻烦呢?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您先在这坐坐……”
      程舒媞直截了当地问:“是不能进去吗?”
      袁代民的圈子这下也不再绕了,他只好交代:“不好意思啊我这……”
      苏吝猜到袁代民会说什么,他的目光在那间房门停留了片刻,出声打断:“我刚进来的时候明明看见有人进去了,他能进去,我们怎么不能进去?难道你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我们知道?”
      袁代民的脸上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嘴角反而泛起一抹羞涩的笑意,坦白道:“哎其实刚刚那是我男朋友……他有点胆小,害怕被人发现咱俩的关系,所以我才叫他在里面等我……”
      袁代民喜欢男生这事也不是隐秘,不过听说他以前听从家里的安排娶过一个老婆。后来离了,原因不明。虽然后来他从未再婚过,但也不意味着他身边没人。
      闻言,程舒媞眉毛一挑,看着袁代民的眼神充满怀疑,反问道:“哦是吗?”
      袁代民坦然笑道:“是啊,那我进去给你们拿,你们坐着等等。”
      四四方方的小箱子里殷红色的一片,有些鲜红,有些暗红,有些墨红。颜色虽有略微的差异,但是大都散发着温热。
      苏吝隔老远就闻到了香味,他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接过袁代民手中的箱子。随后转向程舒媞,轻声问:“媞媞,你看看你喜欢哪袋儿。”
      每一袋都来自不同的人,散发出来的味道当然都是不同的。程舒媞从中挑了一袋,稍加思索后,又从里面抽出了另一袋出来。
      买完了单,他们二人缓缓并肩而出。苏吝忍不住开口问:“你这是给且之拿的吧?哎哟不用给他带了,别浪费了,他现在除了那个纪辞序的其他人的他都吃不下……咦我都怀疑那纪辞序的血里被掺了东西,真是……”
      “袁老板!我又来了。”就在此时,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孩从街道而来,径直朝着袁代民的方向走去,正好与他俩擦肩而过。
      这孩子比上次看到的时候更瘦了。
      袁代民见状,忍不住摇摇头,无奈地叹口气:“哎你这小伙子,先好好养好身体吧,暂时不要再来了……”
      男孩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大气都顾不上喘,说话的声音也弱弱的:“袁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
      袁代民不紧不慢地解释:“你应该知道程且之吧?他叫你不要再来献血了,你有困难直接去找他,他愿意帮你。”
      程且之这个名字在很多人的口中那就是人帅有钱善良有爱心的存在,风头甚至盖过了程帘。他常对贫困之人施以援手,因此在下淄远近闻名,常来这里的人应该都知道。
      程舒媞听到自己哥哥的大名,原本已经跨出去的脚瞬间又收了回来。
      苏吝也跟着打了个急转弯。
      程舒媞走到男孩面前,从包里掏一叠现金,温声道:“来,我身上只有这点现金,你先拿去用吧,不够的话你加我我转给你……”
      男孩一时有点不知所措,没有接住这从天而降的馅饼,满脸不可置信,还以为自己处在梦境。嗫嚅道:“我……”
      苏吝见他不接,在一旁开口:“她是程且之的妹妹。”
      程舒媞点头,把钱放进他拎袋里,笑得柔和:“你有需要的时候再来找我们,找他找我都可以……”
      男孩接受了这叠沉甸甸的现金,眼里噙着泪花,“我……谢谢姐姐,这么多,完全够了!谢谢你,你需要血嘛?我……”
      程舒媞说:“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的话,那你就好好养身体,把自己养好了再来感谢我吧。”说罢,便转身离去。
      男孩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程舒媞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他们走后,那个紧锁的房门缓缓打开。他们离去的背影落在这对幽深的瞳孔中,随着距离越来越远,他们的身影也越来越小,最终化成了圆点。
      苏吝似有所感,他只觉背后一阵发麻。忍不住说:“我怎么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媞媞你难道没感觉到吗?”
      程舒媞从刚从代民店出来后就一直心不在焉,苏吝的话像是一阵风,自然也被她屏蔽在外了。
      就在苏吝以为她会这样一直神游下去的时候,程舒媞却突然回过神来,冷不丁地问道:“你刚刚看到里面那个人的正脸了吗?”
      苏吝摇了摇头:“没有,我就看到他后脚,怎么了?”
      “那背影看着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施芫还真没见过拖延症比她还要严重的人,这人还是个男人;是个男人也就算了,这个男人竟然是纪辞序;是纪辞序不奇怪,但他是一向雷厉风行的纪辞序。

      再看如今,谁相信那个之前一说要去下淄的时候就刻不容缓、间不容息、风雨无阻的纪辞序是眼前这个纪辞序。

      那天纪辞序说了要亲自去之后,回去就好好捯饬了一遍,做了个全身大扫除,又是洗澡又是洗头,又是摩丝又是挑衣。
      纪辞序平时基本上都住在办公室,很少回家。
      办公室里有一个隔间打开就是他的卧室和卫生间,面积不算大。一张两米左右的床,一个电脑桌,桌下面还有一张狗床。
      床上有一只酣睡的边牧,察觉到有人靠近,它警惕起来,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
      “纪所,你还没收拾好吗?”
      施芫非常之迅速地化好了全妆。

      纪辞序房间门没有关,出于礼貌,她敲了敲门,立在门口伸头向里观望,人没看到,倒是被三个又热情地款待了一番。
      三个又的毛发特别顺滑,看起来亮油油的,性子活泼,特别黏人,也很护主。

      施芫想到自己入职的那一天,对于陌生的新环境她多少有些局促,会议室里开会的时候她孤零零地坐到了角落。纪辞序出于照顾让她坐他旁边,她刚要坐下就被三个又凶狠狠地吼叫给镇住,屁股冰冷一片。当时纪辞序口头教训了它,并跟她解释,道:“别怕,它不咬人,它只是不想你靠我太近。”
      她当时吓得不轻,现在想想有点好笑。

      那时三个又整天二十四小时跟在纪辞序的屁股后头寸步不离,连纪辞序上厕所它都在门口守着。虽说现在它的精力不比以前充沛,也没以前爱动了,但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一只快二十岁的老狗。

      施芫从祝浮口中听说三个又是被人遗弃在海里的,那天的风很大,它被海浪冲到了离岸边几百米的距离,四肢刨的精疲力尽,差一点被大海吞噬。

      好在它遇到了纪辞序。让它从被抛弃的痛苦中死灰复燃,让它在被海水淹没的绝望中死而复生,让它在被爱的摇篮中重获新生平安健康的长大了。
      施芫心疼地摸了摸三个又的头,用哄孩子的软乎乎的语气:“三个又,姐姐今天化妆啦,不许舔脸哦,乖乖的啊~”
      纪辞序关掉吹风机,拉开卫生间门,洗发水、护发精油、沐浴露混合的各种香味如同被缸养许久的金鱼得到释放,争先恐后地向大海四面游散开去。
      三个又打了个喷嚏,尾巴摇得跟电风扇似的,笑嘻嘻地迎上去。
      看来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施芫心想,不出意外的话,纪辞序现在肯定会把车钥匙扔给她并说一句“快走吧!”
      不出意外的意外总是来得这么意外。
      “算了,改天再说吧。”说这句话时,纪辞序蹲在三个又面前给它顺毛,头也没抬。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这话落在施芫耳中堪比平地起雷,毫不留情地劈到她心里,与如火般热烈的期待发生撞击,嘭一下被炸开了从而产生有毒物质。
      有毒气体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只听施芫委屈道:“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我都化好妆了!!!!”
      而纪辞序只是平静地说:“化妆品多少,我双倍赔你。”
      她到底要怎么跟纪辞序解释,真的不是化妆品多少钱的问题呢!

      为了应对纪辞序想法的多变,她这几天时刻保持着完美的妆容,随时待命,只等他的一声令下立即出发。可谁能想到,这一晃眼五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纪辞序却依旧稳如泰山,没有丝毫要出发的迹象。

      施芫实在忍不住问:“纪所,你不是说要去下淄吗?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你……”
      纪辞序从容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要去下淄了?”
      施芫瞪大了眼睛,“那天你亲口说的啊!”
      纪辞序面不改色道:“我只说我会亲自告诉他,没说我要亲自去下淄告诉他。”
      施芫:……
      “再等等吧。应该就这两天了……”纪辞序嘴角一勾,笑得意味深长。
      施芫不明白他在等什么,也不明白他眼中稳操胜算的来源是什么。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的第二天。那个被调到300%的铃声音量在纪辞序的办公室乍然轰响,尚在午休的工作人员被生生惊醒。这段铃声持续响了很久,但是一直都没人去接听。

      施芫见状,便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隔着门板大声问道:“纪所?你在里面吗?”
      很快,纪辞序的声音在室内响起:“怎么了?”
      “你在啊!那你怎么不接?”
      施芫着实捉摸不透纪辞序到底在想什么,不接也不挂,就算想放任电话铃声响着不管,也应该调成静音吧。
      就在施芫以为这个来电马上就要被自动挂断的前一秒,那恼人的铃声却戛然而止了。紧接着,她便听见纪辞序那平平淡淡的说话声:“喂,嗯,是我,刚刚在忙,嗯好,一会儿见。”
      而且那声音听起来越来越近,看样子应该是纪辞序正朝着她这边走来。
      没一会儿,纪辞序给她开了门,她连忙追问:“纪所,谁的电话啊?你一会儿要……”
      纪辞序转过身说:“你程哥打……”
      施芫一听,眼睛一亮,接着问:“哦那你一会儿是要去下淄吗?”
      “不是,他来上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纪辞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不过眨眼间又消失了。
      施芫歪着脑袋,眼中满是期待,问:“那舒媞姐姐会来吗?”
      纪辞序微微皱了皱眉,“我怎么知道?”
      “你没问吗?”施芫再次提问。
      “我问她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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