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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阿照35 ...

  •   叩叩——

      我往门口望去,大约是赢扶风回来了,“扶风?”

      他推门进来,起先并没有说话,而是打量着我的神色,我不知该熨贴他对我的关心,还是该笑他把我想得太脆弱了。

      “除了那人在宅门前不走,其余人都送到该去的地方了。”赢扶风道。

      谢字还未开口,便被他推了回来,我起身拿着桌上的休书,“如此,我先去城官那里报备,顺便把这封休书拿给他。”

      北地望都,男女皆可休人,在交给对方休书后,还需去府衙那边报备记录在案,但具体还是要看是哪一方犯了过错,若非过错方休人,按律法是不予成立的。

      原先我并没有写休书的想法,我与未若感情不好便一别两宽了罢,只是他们欺人太甚,在我的家里,用着我的东西,干着些龌龊的事情,是可忍熟不可忍。

      只是,我看着赢扶风,今日他已为我跑了多次,“扶风,你在家里随意,我去去就……”

      “我陪你一起,”赢扶风拒绝,“我不累,我想陪着你一起。”

      我只当他仗义,便没再劝他留下休息。

      二人穿过廊院,最后来到宅门前,我伸手欲把顶门棍拿下,赢扶风这时捏住我的手腕,“阿照,他就在门外。”他看着我,似乎害怕我会在见了未若后放对方进来。

      在说了这句话之后,他便拂手拿下了顶门棍,好像刚才只是提醒我外面有人一样。我看着他的背影,在宅门打开的前一刻开口,“他喜欢待在门外,便是待上一辈子,也与我无关。”

      赢扶风开门的动作更利落了,他双臂搭在门上,漆红的宅门缓缓打开,我看到蹲在地上的某一个身影,抬腿跨过门槛,走到对方面前,将手里的那封休书丢给他。

      我与未若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我径直略过对方,听到他呜呜咽咽的哭声,心里的烦躁更甚,尤其是看大有来往过客投来意味不明的眼神。

      “在我报官前,从我家门前离开。”我没有回头,往府衙的方向走去。

      报备的很顺利,我与未若就此彻底没有了任何关系。当然这要忽视差役向我投来的同情的眼神,毕竟被玩伴撬了墙角,这还是望都这近五年以来的第一起。

      但我有什么可怜的,我全程木着脸,毫不在意对方的眼神。想来我在未来一段日子,会成为望都城内生民的茶后谈资,不过谈资便谈资罢,人生在世,谁人没有在背后蛐蛐过谁。

      只是赢扶风不这么想,他板着张脸,告诉差役让对方眼睛放清澈一点。

      这倒是为难差役了,人家为望都的生民办了无数大大小小的事,可谓历经世事沧桑,让他一胡子拉碴的壮汉清澈,我只能对赢扶风说那你很有本事了。

      差役到底没有清澈起来,不过也没再拿眼盘旋在我身上。

      在案册上署名后,我拉着赢扶风即刻遁走了。

      今日这一整天,当真是热闹极了,早晨我返回望都城,不忘畅想往后岁月,回家后梦境破碎清理门户,如今已快至黄昏。

      “阿照,回去吃饭罢,我之前出来时在瑶柱点了菜让他们送到家里,”赢扶风询问我。

      他似乎不是在喊我吃饭就是在关心我的路上,经他提醒我后知后觉的想起原来除了早膳在木屋吃的干粮,我与他还没有吃过别的东西。

      “走罢,我们回去,”我与他并肩走过望都的街巷,丢下身后熙熙攘攘回到亓宅,而门口除了风雪别无他人。

      瑶柱的菜肴还是如记忆里的那般好,即使今日我心情不佳,也能尝得其中两味。宅中的下人已尽数离府,偌大的宅院只剩我与赢扶风,吃完饭后,天已经黑了下来。

      我看着赢扶风,心中有些歉疚,“抱歉赢兄,如今宅上只有你我二人,所以有些事可能需要你我亲历亲为。”我那间屋子我是不准备进去睡的,而赢扶风就榻的地方也还需要整理。

      “无事,反正今年我便赖定了阿照了。”他笑着说道,说完我俩对视后笑了出来。

      幸而我与他皆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因此不出一会便收拾出两间厢房来。收拾好后,夜已深了,不过我们没有即刻进屋休息。

      我么,自是想吹一吹冬风将所有不该有的思绪吹走,而赢扶风想必是为了陪我。

      ……

      今日的月光并不浓烈,就连天上的宝镜也是半遮半掩。我忽而想自己这一通外出究竟是为何,若终究要分道扬镳,我情愿我外出是为了游山玩水。

      可是,是我的错吗?是我离开了望都才教他们背叛了我吗?

      “阿照。”赢扶风在一旁唤我,让我从自省中短暂脱身,是啊,他们并非是在我离开后好上了,他们没等我离开便背着我在我眼皮子地下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甚至,在我与未若还什么都没有之前,他们便在我离开后迫不及待的抱在一处。如此,便是我没有离开望都,刘驰骋与未若还是会背叛我,而我与未若也终将分道扬镳。

      只是可惜了我研制的利延丸,嗯?我扭头看向一旁时刻关注着我的赢扶风。我望他望的不经意,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偏过头去。

      斟酌半晌,我终于问出了口,“扶风,你介不介意……”利延丸即使放在竫囊中保存,药性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殆尽。

      换句话说,竫囊的静止一切之腐败,对利延丸并不起作用。

      赢扶风他从西界与我同行,曾免我于地火的焚烧,也助我刨得肉叶,照顾过我起居,手里的这颗利延丸给他服下,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介意,这颗药丸不是为他而制的。

      我这厢纠结,那厢赢扶风脱口而出,“我不介意!我愿意!”活像说晚了就连介意的机会也没有了一样。

      我眉头扬起,“我还没说完呢?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赢扶风听我这话,当即笑了,“不怕,阿照不是这样的人……唔,若阿照真的缺钱了,也别卖我,我去做工赚银两给你花。”

      这下我真的笑出声了,笑完后我告诉他:“我还不至于为了一口吃的卖了我的朋友,”我解开腰间拴着的竫囊,“其实,是我想把这个给你。”

      我垂下眸子继续说下去,“我问你介不介意这东西本是我为那个人研制的,如今我与他恩断义绝,我自是不会大度到把自己辛辛苦苦研制的成果给他,”我停顿了一下,抬头望着赢扶风,“你帮我取得血莲,陪我刨了肉叶,又伴我一路,吃过许多苦头,这东西给你是最好的,但我怕你介意它本不是为你而制。”

      赢扶风迟疑地接过我手中的瓷瓶,“这个是做什么的?”

      我微微一笑,随手将空了一半的竫囊收到袖袋中,“扶风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步继食人案?食人这子虚乌有的事是为了长寿,服下这药丸无需考虑旁的,便可延年益寿。”

      我以为我说的明白,赢扶风他便会就此收下,岂料我说完后他转手将瓷瓶塞回到我手里,“如此,还是阿照吃下的好。”

      赢扶风的神情不似作伪,他是真的希望我服下这颗能让人延年益寿的药丸。我颠了颠手里的瓷瓶,又还给了他,在他还要推拒时,摇了摇头,“这药对我来说不过只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对扶风你才算是发挥了最大的功效。”

      “可是阿照很辛苦,该补补身体。”他说着拍了一下脑袋,自言今日为我买的补品还在鹊羽的马背上没有取下来。

      补品?那不是他为……我眼中带着点揶揄,他挠挠头很是理直气壮地说:“就算没有发生这劳什子的事,我与阿照相识,来到你家拜访,自然是为你准备礼品。”

      亏我先前还以为他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在瑶柱宴请我呢,不过也还好,补品没有浪费,留着我与他在新岁吃掉就好。其他什么晦气事,就不必提了。

      思绪拉回,我夺过他手上的瓷瓶,拨开瓶塞后喊他,“扶风。”赢扶风啊了声,接着利延丸便被我塞进他嘴里了。

      “阿照!”他抠着自己的嗓子眼,但显然是徒劳无功的,利延丸入口即化,岂能被他抠出来?赢扶风无奈接受事实,“阿照不觉得可惜吗?也许往后你会需要这个的。”

      我坚定的摇头,“既然做了可惜什么呢,况且这药丸留着也会失效,”说完我看着夜色,“回去睡罢,很晚了,要不然明日该起不来了。”

      他听话地应了一声,但没有立刻回他那间厢房,见状我拜托他,“扶风睡饱了,明日才好帮我将家中的物件搬出去卖了捐了或扔了。”

      我不知道刘驰骋与未若,在哪里滚过,可家是不能不要的,但我亦不想留下那些沾了浊物的物品留在家中,索性趁着新岁将至,全部换成新的,以此除旧迎新。

      赢扶风听了眼睛当即亮了,他连连说了好几个好字,嘴巴咧开笑得像是要讨媳妇一般,“我有的是钱,那些东西是该统统丢了。”

      好一个财大气粗,但爹娘的产业还是够我把宅子里外翻修的。我只当他是在说笑,推着他进屋后把门关上,又回了自己的屋子。

      烛火被我熄灭,我打了个呵欠,被褥是暖和的,困意是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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