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积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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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已经持续了半个月。
天生的深渊造物在蓝星上诞生万年以来第一次学会了“边界感”的定义，白天在暗处悄悄观察爱人的表情，等到爱人入睡后才蹑手蹑脚踏入阴影，融于陪伴爱人的夜色。
轻轻地，轻轻地，像是第一次使用人类的双手这种器官，小心谨慎地将祂的新娘揽入怀里。
“哼……”
安静的夜晚发出一声闷响。
祂怯怯收回手：“亲爱的，你还没睡？”
祂听见幽幽的埋怨：“你最近都不抱我。”
祂眼神飘忽：“我以为……”
你应该还在生气，祂所隐瞒之事似乎不可原谅，祂甚至……开始不好意思品尝他的情绪。
祂的本源不再，对“欲望”和“节制”的掌握变得生疏起来，祂原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放纵一些，结果落到行动上却是开始处处克制起来。
祂怕诺缇伤心。
祂怕诺缇生气。
祂怕诺缇不喜欢。
祂怕诺缇要离开祂。
“吵……”
诺缇迷迷糊糊地呢喃，双手在空中挥舞，像是在拍掉嗡鸣的蚊虫。
耶撒莱恩楞了一会儿，才发觉可能是自己的“欲望”可能跑了出来，祂的思绪和那群触手一起逃逸，又被那些企图讨好诺缇的粒子尽数告诉对方。
“我不会原谅你的。”
祂怔神的片刻，他睁开了眼睛，那汪满载玫瑰花瓣的深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直勾勾看向祂，嘴唇嗫嚅着，压下声音里的哭腔。
“是你把我养大，让我喜欢上你，又要我不得不做出讨厌的选择。”
祂很想说，其实祂已经准备好了星际移民计划，祂可以带着他去寻找新的家，但祂又觉得，这可能只能让诺缇更无法原谅祂。
“所以，你必须一直爱我……”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咬住了唇瓣，呼吸卡壳了一会儿才重新整理好词句，强调道：“你必须一直爱我，喂饱我，知道吗？”
耶撒莱恩将祂的新娘拥入怀中，亲吻他，承诺他：“亲爱的诺缇，我会一直爱你。”
他埋进祂的怀里，像只蛮横无理的小兽，哼哼唧唧地用头顶撞祂一阵才安静下来。
等到后半夜，耶撒莱恩忽觉胸膛被濡湿了一片，才知道那时候诺缇又哭了。
好在，冷战结束了。
这天出门，诺缇临走前给了祂一个早安吻。
“耶兹，你帮我打理好庄园，我做好告别我们就出发。”诺缇嘱咐好他的混蛋新郎，就开始着手准备前往乐园一事。
乐园本是东酥地区传说中的圣地，想要前往乐园，需要穿过大裂谷，横跨东酥大草原，再找到传说中可以通往乐园的圣山。
耶撒莱恩可以为他指路，关键是，他该如何打破乐园的禁制，战胜晨星？
几千年前，耶撒莱恩第一次与晨星对峙时，祂的惰性足足是晨星的十几倍，所以才能让晨星的白花无处增生。
可是现在，晨星将几千年来乐园的惰性据为己有，强大无比，所到之处犹如蝗灾掠食，寸草不生，而耶撒莱恩失去了祂赖以为生的本源，再次对峙估计也只能沦为白花的肥料。
战胜晨星的担子落到了诺缇身上，他只能拜访各位深渊，希望从祂们那里得到战胜对方的契机。
说到禁制，他就想起了乌法列尔设下的律法。
这次拜访其他深渊的神国，他甚至无需触碰其他深渊的惰性。
“新娘，这边，这边。”
“呼呀——呼呀——”
群体意识为他铺好了星光般的道路，他再次踏入乌法列尔的神国，白蟒已经在岸边等待，焦躁不安地吐着蛇信。
“亲亲宝贝，你真的要去乐园吗，那位生命之神是众所周知的暴君，现存的深渊中除了原初应该没有一位是祂的对手，祂太过古老，太过无懈可击。”
诺缇没有将那些劝阻听进去，淡淡道：“鉴于你设下的禁制存在诸多漏洞，我不相信祂对乐园的掌控无懈可击。”
毕竟他深受勇者律法荼毒。
乌法列尔被他噎得无话可说，仔细考虑了一下乐园的禁制，才缓缓道出自己的看法：“乐园的禁制应该没有阻止一切外来事物进入乐园，比如生命所需的光、水和氧气。”
诺缇眼睛微亮，似乎有了想法，但还不足以实施，于是追问道：“若是其他生命想要进入乐园，是不是一定需要晨星祂亲自解开禁制？”
“……另一位双子神应该也能解除禁制，只是一定会引起晨星警戒。”乌法列尔推测道。
“我明白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诺缇便沿着粒子的轨迹离开。
乌法列尔看着祂的亲亲宝贝唰得一下消失不见，陷入深深的怅惘。
虫王陨落，深渊巨变，末日却迟迟没有到来，多半是由于诺缇在尝试控制局面，现存的所有深渊都知道诺缇是最后一颗堕落之种，是祂们最后的希望。
祂相信诺缇可以战胜晨星，但晨星陨落之后，末日一定会来临。
届时，诺缇也一定会许下愿望，牺牲自己。
“到头来，我还是没能保护好你，亲亲宝贝……”
白蟒蜷成一团，脑袋埋入浅水中，郁闷地咕嘟冒泡。
“新娘，想要什么？”
“要轰隆隆吗？”
“哪里？”
群体意识们叽叽喳喳，诺缇抬手让祂们安静，说道：“先驱者。”
亚雪恩共和国并未开通直达东酥地区的商业路线，因为那边地势崎岖，山貌复杂，消耗粒子飞过去也是一个法子，但消耗太大，不如向先驱者借一种合适的交通工具。
来到先驱者的神国后，诺缇发现，这里已经成为了先驱者们的神国。
虽然耶撒莱恩怕他生气不敢说，群体意识早就将祂背地里的小动作交代给了自己，他知道祂和小艾联手从先驱者这窃取了星际移民计划所需的惰性琥珀，小艾则因为愧疚解除了先驱者的“腐化”，令祂可以尽情地探索世界覆灭前的真相。
如此庞大的真相，一个人显然是不够的。
所以，在时光机的帮助下，几万名不同时间的先驱者受本体征召而来，齐聚祂的神国，无时无刻不在推算和整理资料。
见诺缇到来，几名先驱者停下手头有关“维萨里强身健体”计划的具体分工，说道：“好久不见，维萨里的学生，事情我已经从深渊那边听说了，我需要和你确认一下你的规划。”
先驱者们：“你的目的是消灭乐园的双子神？”
诺缇：“……嗯。”
先驱者们：“我可以提供核弹。”
诺缇：“……？”
先驱者们：“深渊说你为了交通工具而来，但为了效率，其实可以直接省略那一步骤。”
诺缇眨眨眼，先驱者原来是这种性格吗？
先驱者们：“所以你还是需要亲自前往乐园，再看它毁灭？”
虽然和他想的有点不同，但大体上没有差别，诺缇还是点头了。
先驱者们似乎对“核弹”有莫名的执念：“我们可以为你提供一架可以搭载核弹的高性能战斗机，你家那位应该知道该如何使用。”
至少交通工具到手了。
诺缇默默从先驱者那接过对应的惰性琥珀。
“保重，维萨里的学生。”
先驱者们对他告别，继续投身到资料整理中去，祂们的下一个课题似乎是“大灾变后的重建工作”。
最后，诺缇决定拜访万灵之母。
他收到过祂的来信，从落款中得知了祂的真名。
万灵之母掌握创造与言语的权柄，祂博览群书，了解历史，或许知晓其他深渊所不知的有关晨星的秘辛。
当诺缇进入万灵之母的神国后，他发现自己的形象从三维空间脱离，变成了印在羊皮纸上的二维形象。
“敬启，诺缇。”
属于万灵之母的手开始在羊皮纸上徐徐书写，从他的视角可以看见那只手线条柔和，握笔处生有不少薄茧。
祂早已知晓自己拜访的目的，很快写出祂所知的有关晨星的情报。
“晨星阁下是乐园的守护者，在8亿信徒的祈愿中诞生，拥有生命的权柄，具象为一种繁殖力极强的白色水仙，蚕食一切生命、灵性、惰性，比深渊中的无根菟攻击力更强，生命力更旺盛，会尽可能掠夺一切生存空间。”
祂笔尖一顿，轻戳他的平面脑袋，像在怜爱地抚摸，然后继续书写：“诺缇，如果可以，我们都不希望你去冒险。”
诺缇已经下定决心，他控制粒子们为他发声：“我必须解放乐园和小艾，消灭晨星。”
“伟大的母神，如果可以，我想请求你为我写一封求助信，送给亚特斯地区的深渊们。”
万灵之母很快书写：“举手之劳，只是我们大多认为，乐园已经存在万年，是支撑末日最为稳固的一处支柱，若是晨星陨落，乐园解放，末日定会到来。”
末日……
末日其实一直都在，只是其他深渊们苦苦支撑，强行压制住那些渴望末日来临的“愿望”。
诺缇面无惧色，声音铿锵有力：“我要解放乐园，正是因为它已经存在万年之久，明明生命终将走向死亡，乐园剔除死亡之后，那里的生命真得还算是生命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