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什么是爱 ...
-
虽然蔺楚也觉得整件事中有说不通的地方，但看许萧恒一副接受良好的样子，她也就闭上嘴，装作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
那次隐约带着火药味的对话仿佛成了一个梦，被二人默契地淡忘；亦或是一道不能被揭开的伤疤，生怕已好的伤口又变得鲜血淋漓。
……
——像一出只要不揭穿就会一直演下去的剧目。
许萧恒没办法。
他必须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他必须出人头地。以前他赚的那些小钱，连蔺楚的零花钱都够不上。色衰则爱驰……若他更有地位些，想必也不会那么轻易地被丢掉吧？
她身边那么多人，与他个人无关，单以社会的评价标准，她身边那么多优秀的人……是，他是等不及，但更多的，是他等不起——
遇事从来不求概率的许萧恒此刻也成了一个赌徒。
浓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希冀：
他就赌这一次。
赌他可以在这段时间让她更喜欢他一点；
赌他在她心中还是比较特别的；
赌她其实也在意他。
但还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惶恐，这种惶恐迫使许萧恒用尽各种方法去靠近她，吸引她。
……
这纸契约最终落到了明面上。
蔺楚虽打定心思，为了他好，决定不要和他再拉近距离。
但实在挨不住他隐隐带着哀求的眼神。
最后是保留了自己头像的使用权，其他的都任由他去做了。
朋友圈一发出去，电话很快响起来。
蔺楚拿起来一看，是许长晞。
接通，他沉默了会儿说：“你交男朋友了？”
他的声音低落下来，无端让人想象出他那一双明眸也黯淡了下来。
“……你怎么突然”
后半句戛然而止。
蔺楚听出了他的失落，她带着些不解地问：“是啊。”
“你怎么了？听起来兴致不高。”
许长晞想要扯起唇露出一个不那么沮丧的笑容，却没办法，好像失落的沮丧的心情全都变成了泼天的大雨，被装进袋子里，然后挂在嘴角上。
“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蔺楚说：“高三吧。”
许长晞：“怎么我不知道。”
他使性子一样说出了这句话。
手指紧捏着手机，他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可现在知道这些又好像只是枉然……
但他就是想问一下，问一下是谁，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俘获了她的心。
为什么……
为什么——
蔺楚说：“也不能什么事情都和你说嘛。”
“嗯……像这种事情，和你不好说的嘛。”她黏黏糊糊地说，字与字之间几乎黏在了一起。
另一只手捂住眼睛，他说：“……你”
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他本来想这样说的。
但刚吐出话头他却又收了声。
这算什么？要在这样的情境下说“我喜欢你”吗？
他憋着一口气，说出来的话带了点不一样的音调：“还是不是你的朋友了。”
好在许长晞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些什么，很快他话音一转，转到了许萧恒身上：“他的话……叔叔阿姨知道吗？”
蔺楚：“……不知道啦。”
她有些心虚地说。
她可没兴趣在爸妈面前说她交了哪个男朋友的话。
许长晞的心情诡异的好了点。
“你觉得他……怎么样？”他吐出一句话，声音轻轻的，像一匹薄纱。
蔺楚说：“还行吧，挺不错的。”
……看来蔺楚也没多喜欢他吗。
许长晞挪开放在眼睛上的手，他想自己显得公正无私，好像只是在为蔺楚考虑一样，他尽量端正自己的声音：“惹你不高兴了就分手，不要惯着。”
蔺楚顿了下，她要是附和的话，多少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但她还是委婉地说：“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说完她又接着问：“打电话就为问我这点事吗？”她轻巧地说。
许长晞目光低垂，“是啊。”
“那你问完了？”
“……嗯。”
“那我挂了？”
“……嗯。”
刚挂断电话，门恰到好处的被敲响。
“谁？”
门外的人提高声音：“我，邢煜。”
蔺楚张了张嘴，忽然又不想开口喊了，她走过去，打开门。
对上她的眼，邢煜一时之间又不知所措起来。他嘴唇翕动，嗫嚅地说：“我……”
眼眶旁边泛着红，形状优美的嘴唇抿起来。
蔺楚睁大眼睛，惊讶地靠近。
“你怎么了？”
他偏头，诚心想说：“没什么啊。”奈何话像被噎在嗓子眼，怎么也吐不出。
蔺楚将他拉进房间，邢煜和个被牵绳的小狗一样乖乖顺着她的力道，向她的方向走去。
蔺楚给他搬来个椅子，让他坐下。
“你怎么了啊？”蔺楚充满关切的脸出现在邢煜眼前。
邢煜的情绪越发汹涌，越发抑制不住了。
那把带着质感的像是带着颗粒的嗓子此时发出的声音似乎带了点抽噎：“……你有喜欢的人了？”
他抬眸，眼中一片澄澈的水色。
蔺楚的第一反应是想说没有，但是脑子里忽然蹦出某人的身影，她慢半拍地说：“……嗯，是啊。”
心中的情绪像是发酵的面团，他垂下脑袋，不让蔺楚看他的表情。
蔺楚在他身前急得团团转。
嘿，什么时候邢煜也成这样一棒子打不出气的样子来了！
蔺楚想要让他抬起头来，可是手伸出来又不知道该碰哪里。
“……邢煜，邢煜。”
蔺楚被他搞得手足无措。
“怎么了啊，嗯？”
她又是无奈又是温柔地说。
他不说话——
他说话了。
蔺楚心下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邢煜一开口，就把她震得和被雷劈了一样。
“……我喜欢你。”他缓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像鱼吐泡泡。
蔺楚以为自己听错了，“啊”了一声，眼中满是震惊。
邢煜又重复了一遍，比刚才说的那句更为坚定。
“蔺楚，我喜欢你。”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可怜的脸。
暖白的一张脸，眼圈红了，像是被什么熏红的又或者是其他，嘴唇红艳艳的，让他看起来不像人倒像妖鬼。
从眼中淌下几道小流，汇聚在下巴上。
他就这样看着她，眼中还聚着堆砌的晶莹。
“我”喜欢你。
蔺楚一愣，一急，动作快过理性，她快速地伸出手捂住他的嘴。
手一搭在他的唇上，他便不说话了。只那样看着她。
手下覆盖的肌肤带着不容忽视的潮气，还能敏感地感受到他鼻尖呼出的气息。
意识到这一点，从指尖开始，蔺楚一阵战栗。
她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却又连忙想到怕邢煜觉得自己嫌弃他，于是略略松了手，只指尖搭在他的面颊上。
“你”刚吐出一个字蔺楚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只好僵着头皮磕磕绊绊地说：“嗯……那个，就是，呃我有男朋友了——”
邢煜突兀地把脸往蔺楚手上蹭，蔺楚一时不逮，又被他的手抓住了手。
蔺楚此时带了点羞恼，她眸光艳艳，“你倒是听我说话行不行啊——”
“那你也听我说话啊。”邢煜轻轻地说，眼中的泪水一同流下来，沾湿了她的手心。
“我听到了……”感受到一阵濡湿，蔺楚的气焰弱下去。
邢煜看着她的脸，眸光闪动。
他想要破罐子破摔地问她对他究竟是什么感觉……她的回答究竟是什么……
但是刚张嘴理智却又忽然上线，他害怕她给出他不想要的回答。
于是他扭过话头，转而断断续续地对蔺楚说：
“……我喜欢你。”
“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但是你从来不看我。”
他好伤心，好羡慕，好嫉妒。
邢煜又断断续续地说了好多，末了，他抬起脸，殷殷地说：“是不是以后我们就做不成朋友了。”
他拼尽全力想要露出个笑来，可是难过的表情却像胶水一样粘在他脸上。
蔺楚沉默地站在他身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伸出另一只手，指尖落在他滚烫的面颊上，揩去他眼角咸涩的泪水。
他忍不住闭了下眼睛，殷切地看着她。
蔺楚看着他惶恐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原来的自己。
她挪开刚刚为他擦眼泪的手，略过他渐渐弥漫上悲伤和变得破碎的眼睛，她转而拥抱他。
另一只手也空了出来，蔺楚微微弯下腰肢，让他的脑袋得以靠在她的颈窝。
邢煜愣住，然后把脸埋在她的颈窝。
她的声音像是柳絮，轻轻软软地飘进他的耳朵里。
“不会的。”
像是生怕他不信似的，她又重复了一遍：
“不会的，你一直会是我的朋友。”
摸了下他柔软的头发，她松开手想要起身，却被他贪婪地扯住衣服。
“……再抱我一会吧。”
蔺楚无奈，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邢煜调整完情绪起来。
……
“好了？”蔺楚看着邢煜，说。
“嗯。”邢煜已经很久没有流过眼泪了，更何况刚刚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哭得泪流满面的，现在也是不好意思起来。他不敢与她对视，难得示弱。
蔺楚一方面觉得他看起来可怜可爱，一方面又有点想欺负他。
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坏心思，蔺楚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那——你回家？”
邢煜看了她一眼，没像往常一样死皮赖脸地要求留下来。也许是不好意思了？或者是要回去调节一下情绪。
走之前，他还不忘问一句：“……你答应我了。”
蔺楚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
唇边勾起柔软的笑意，她认真地对他说：“答应你了，不会忘的。”
邢煜得到她肯定的答复才慢慢地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什么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