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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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在掂量，过了许久，度溪随才凝眸：“不急，可先允你先跟在我身后几日。”
凄衡愣在原地，心道：他这是？暂时同意了？
不管，反正他现在没有拒绝啊！
“好啊！弟子愿意！”
“你随我走。”
凄衡飞速转了转墨色的眸，这才晃晃悠悠地挂着笑跟他走了。
度溪随依旧存着疑，不过还是领他去了自己府邸。
山涧府邸的门从里被扣开，谢极的脑袋探出来，瞧见是师尊，立马咧着嘴：“少…！”待他看清少主身后还有他人，又立马改了口：“师…师尊！”
度溪随习以为常颔首。
这边凄衡炸了，满脸堆着问号：“你不是说你不收徒么？那他是谁？”
谢极惊得张大嘴，此人怎么对师尊连敬称都不喊？难道是？师尊的旧友？
度溪随闻言皱眉：“我不收本就是因为我已有一徒了，况且先不谈你是外姓氏族，就谈你我素不相识，你态度如此强硬…而且还胡乱要拜我为师，我怎会轻易同意，又怎么会告诉你我的情况。”
言外之意：就你这脾气，放哪哪都没人要，你还巴望着我立马收你做徒弟？留着你不赶你走已经够仁慈的了。还不知足？
凄衡内心：奥，那谢谢你啊。
“呀，那这位公子怕是？师兄了哈？”
谢极默默听了一嘴，大概知道了些状况，这不是师尊的旧友啊，也不是师弟，至少现在不算是，他温声道：“灵溪谢水幽，谢极，不算师兄，算同辈。”
凄衡也介绍道：“凄衡。”
度溪随向着里间走去：“我没认公子，还请公子往后不要自作多情，我忙，你就在此处随便逛逛吧，晚间再给你安排住处。”
凄衡背着他无声地撇撇嘴。
谢极这才上下打量起这位暂时什么身份都没有的难得造访山涧府邸的“贵客”。
凄衡自来熟：“哈，幸会！”
谢极：嗯哈哈幸会……幸会…嗯…沉默…无话可说。
凄衡倒是不太在乎，反正没人搭理他这种事在他这种人见了人人喊打的大妖怪眼里什么都算不上，他自顾自孑然一身地溜达着东看西看，像是在自己府邸一般。
半晌，他停在那棵刚开的广玉兰旁：“荷花玉兰？”
谢极闻声陪去：“正是！”
凄衡上前细细打量：生长的好慢。
他俯下身去，随手在周围捻了一小块土，土没什么问题，不过软也不过硬，水的量也正常，这就证明了这棵树的主人是会养这些东西的。
他又抬头扫视了一圈周围，朝阳的那面墙太高，明显吸收阳光不足。
凄衡：“你师尊养的？”
谢极：“是的，今年是第一次见着它开花。”
凄衡：“种了有十余年了吧？”
谢极：“是的。”
凄衡拍拍手站起来：“这面墙不好，挡着阳了，它长得慢。”
谢极：“啊，师尊也是这般说的。”
凄衡走过去敲了敲那面墙：“拆墙？”
谢极摇摇头：“不打算。”
这面墙的对面…。
凄衡挂着满脸问号。
谢极：“不碍事，师尊后面也许会将这树给移个位吧。”
凄衡闻言便不再多说，只点了点头，继续在院子里溜达。
夜里，度溪随让谢极将偏殿空了出来让凄衡暂且住着，自己跟谢极两人处理公事到很晚，又简单交代了下凄衡的事情，等阅完近日来凡间的事，窗外已经露出一丝丝微弱的鱼肚白色。
度溪随落下笔，略微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今日就去一趟凡间。”
谢极点头，那些折子他也看过了，不过又是韶华宗那几个祖宗犯事儿了。
“那…那位…”谢极还是不太放心。
度溪随淡淡：“随他，不必多管。”
山居殿被度溪随早在昨晚就里三层外三层封了印，虽然暂时不可判断这人的来路和底细，但至少暂时不怕他作妖。
确认地点无误，度溪随长袖一挥，两人双双落在幽镇。
幽镇，镇如其名，古怪至极。
但是韶华宗的人来这干什么？
此时，天该是辰时，而幽镇常年处于阴地，地偏僻，人烟极少，死气沉沉，此时看着却像是子时一般。
一阵幽风吹过。
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相视，然后拔剑出鞘。
风从东边刮来，幽镇东是幽谷。而方才那阵风里，夹杂着很重的腐烂的尸臭味，恐怕不是死人了，就是尸变了。
总而言之，这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度溪随与谢极并排走，耳目并用，时刻观察四周的情形。
幽镇他们先前不曾来过，唯一的了解，不过是昨晚查阅资料时做的一些功课，还有往日里的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传闻。
此地仙界不常顾着，这是妖界在凡间管辖的地盘。听传，前几月妖界屠神榜前三又换了新人，第一亘古不变，外传名白影，白狐狸，便是妖帝。这次变的，是第二。
妖界一贯按魑魅魍魉来分配等级。
若是在凡间，挖的凡人内丹越多，等级越高。
若是在仙界，那便是取的灵核越多，等级越高。
现如今，令两界惶恐不安的是，他们之中的老二，也就是魅，不在妖界。
并非传闻，当初魅上榜前带着他那几个手下确实是徒手挖了一个大至方圆百里的谷，里边堆放着的也确实是满满的死人，而且是全都被挖了内丹的凡人死人。
也不知这人是从何处寻来的消息，竟然凭一己之力在一夜之间，把这些本该因为有内丹而可以飞升的凡人，几乎一个不落地赶尽杀绝，而且都是生剖了内丹。
而这个谷，不巧了正是幽镇东边的幽谷。
度溪随领着谢极向东边去，心里默默回想着折子里叙述的事情。
折子很短，内容精简。
韶华宗道门下有两位弟子领着数百名同门前几月去了凡间幽镇，说是调查魅妖一事，反正至今未归。自宗已额外派人去寻，欲求灵溪相助一臂！
这件事，韶华宗只求了灵溪。其实数百年前，他们宗宗主萧景未陨落时，韶华宗的实力及人缘并不差，比如若是那是遇着这样丢了人的事，宗内最多多放点人下来寻。况且就算是真的麻烦到需要借助他人之手，就凭借当时的萧景人三观端正，举止得体大方，与周围各宗门都是交好，也不至于只能求灵溪来。
如今的韶华宗混成这般模样也只能怪那个败家祖宗，接手宗门没过几百年就几乎败光了祖辈留下的所有积蓄，然后混的猪狗不如，弟子修为低的一塌糊涂，宗门内管理的乱七八糟，人人嫌而远之，端不上台面。连观星宗，赏月宗那种小小宗门都打不过。
现在算算韶华宗真的也就跟灵溪关系稍微那么近些，其实还因为一点，不过这一点不是那么重要。就是约莫二十多年前，度尚礼的儿子，也就是度溪随的叔叔度犹，与凡间江氏嫡女江芷联婚，只不过后来也是因为妖四处游窜，不巧弄死了下凡的度犹，挖走了灵核扔进了幽谷，两人还未来得及留下孩子，就被迫阴阳两隔。
没有灵核也没有仙丹的凡人江芷没有被妖族抓走，她吓得连夜跑回仙界，只是江芷从没来过仙界，溜错了门跑到了韶华宗，撞见了败家宗主萧覆之，被强行扣留下来。
再后来，江芷被灵溪宗派的人寻回来的时候，身边就多了一个小孩子，那便是度溪随的“堂姐”了。
此刻度溪随要头疼死了，因为折子是从萧覆之那传过来的。那十有八九失踪的就是他那儿子萧烨跟他那随从了。
两人关系一般，最多不过表面兄弟，而且还是看在自己“堂姐”的面上，才愿意与他有所往来。但是也不一定，也许萧烨将他看得很重。总之度溪随不太计较这些，生性冷淡，冷漠无情又执拗，自己不喜欢的人哪怕对他掏心掏肺他也不会喜欢，而且他还是个长情的纯爱崽。
“阿极，有人。”度溪随耳尖，听到了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低声交谈些什么，也像是在呜呜咽咽，模糊不清。
谢极提起耳朵，细细地听着。
度溪随突然瞳孔骤缩，猛地拉了一把谢极，定睛一看，划过去的大概是把抹了血的刀，要不是他拉了一把，估计这孩子就该破相了。
谢极心突突直跳，是不是说明有人已经发现了他们。
“少…少少主。”
“没事，你先呆在这，观察仔细了。”
谢极慌忙地点头，内心怕得要死。
这虽然并不是他第一次来凡间，但在十五岁以前，他最多也只在修真界和凡间各个角落里杀过些许灵力低微的小妖小魔，可那都不算什么，毕竟以他的修为，那些东西根本伤不了他一点。而这种真刀实战的大场面他从未接触过半分，整个人此时此刻都在微微颤颤地发抖。
度溪随拿着他那把抹金的剑孤身一人缓缓走过去。
另一边，山居殿里的人邪邪地笑了一声，动了动手指，把那随便捡的小刀穿过镜面收了回来，小刀乖顺地躺在年轻男子宽厚微凉的掌心里。
“哎呦，又有喽喽要来光顾我幽谷了啊。”凄衡百无聊赖般地捏了捏那把刀，刀瞬间化作白灰。他轻轻一拍，灰便掉的七零八落，再也凑不起来半分。
一个响指，凄衡出现在幽谷。
方才殿中那宛若身在竹林，超凡脱俗的翩翩少年郎随着那墨绿长衫簌簌褪去，随之替上的，是一袭妖艳潋滟的红衣和一双妩媚上挑的狐狸眼。
那便是魅，红衣似雪，墨发如瀑，好一个风情万种，妖媚至极。
凄衡突然皱了皱眉头，妖普遍对于气味都极其敏感。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向他这边摸索着，而且是个活着的男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阳刚之气很浓。但是…此人身上有股玉兰花的味道。
不会…是那个人吧？
他那位很嫌弃他的“师尊”。
好吧，虽然那个人还没有同意收他为徒。
凄衡：“………”
果然，小会儿，那位“嫌弃他的师尊”就扛着把剑出现在了他近处。
凄衡内心：“靠了，见鬼还真是那个人。”
快！溜溜溜，不想惹，不想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