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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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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挥挥手，他看到了上辈子的最后一幕。
神把他的灵魂抽出了一部分，最后他看着他的那部分灵魂，变成了系统空间，看到系统小小的没有实体的虚影。
原来系统之所以会有人类的喜怒哀乐，是……他本来就属于他灵魂的一部分。
原来这个一直帮助他，坚定地站在他身边给予他支持的系统，是他自己。
怪不得……怪不得系统一直生活在他的灵魂中，他却没有排斥的想法，怪不得系统一直没有名字，也不愿意取名字。
他叫温阳。
他看着神抹去了他的最后一段记忆。
那段记忆原原本本地还给了他，他恍惚中，又回到了那段黑暗、不见天日的时光。
其实时间很短，从10月1号开始，到10月21号，记忆上有日历一页页翻过，时间被度量，毫无波澜地推向前去。
2021年10月21号？
好熟悉的数字。
他看到一个人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秦时冶。
他刚刚止住的眼泪，又重新决堤，他想起来了。
他们确实认识，不只是在童年，不是那段他无论如何都没能会想起的时光，而是在他变脏变黑，变得死气沉沉时，秦时冶出现在了他面前。
秦时冶以近乎强势的手段，把他从四人手中夺走了，他像一头守着伴侣的猛兽，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只要发现入侵者，就会张开嘴，狠狠地咬上他，然后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血肉。
秦时冶舔舐着他的伤口，带着他离开了宿舍，每天形影不离地跟着他。
他休学回到了家，妈妈和秦时冶每天都陪在他身边，变着花样逗他开心。
最后的那段时间，他吃不下任何东西，连水都很少喝，一天比一天瘦，最后只剩下了一副可怜的骨架。
秦时冶开始学中餐。
最开始厨房总是鸡飞狗跳，但秦时冶很认真，他找了很多大厨教学。
谁都没想到，这样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会为了他，整天待在厨房，就为了能让他多吃几口饭。
他总是不忍心，不忍心看着秦时冶可怜地看着自己，就好像他不愿意吃饭，秦时冶就会伤心地哭出来一样。
其实他一开始做的并不好吃，跟许栀的厨艺差不多，可没想到秦时冶进步飞快，半个月的时间，就俘获了他的胃。
他每天都窝在家里，不愿意出门，也不想接触到任何人。
慢慢的，他的情况开始好转，他似乎忘记了那些人那些事，走出了阴影。
秦时冶每天都逗他开心，给他讲故事，讲笑话，变着花样给他做天南地北的菜，他的胃口越来越好，身体也开始一点点好转。
故事似乎会这样发展下去。
那天是个晴天，快要入冬了，空气中气息凌冽，小区里银杏叶落了大半，洒下满地金黄。
小区里有一个活动中心，家长们带着孩子玩耍，小孩子清脆的欢笑声、老人们硬朗的聊天声、风刮过树叶沙沙的声音。
他见自然，见众生，见万物一体，他坐在一个空旷的地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他指使秦时冶去买小区的糖炒栗子，生意很好，要排很长时间的队，可是他就是想吃糖炒栗子。
暖呼呼的捧在手里，软糯的口感，加上深秋的阳光和发黄的落叶，构成他对秋天的美好期待。
一个不速之客出现了。
李贺州看到他似乎很惊讶，他走上前跟温阳说话。
他的面容扭曲，说出的话也很恶毒，“我以为你死了。”
温阳遽然苍白，刚养出来的血色如潮水般褪去，他抿着嘴没说话。
李贺州看着他的反应，心里很爽快，他知道在温阳身上发生的一切，在高程和谢子城将他拉上床的时候，他是一个清醒的旁观者。
他不喜欢温阳，甚至很讨厌他，所以他不会跟其他人一起，在他身上发泄爱欲，但他很乐意踩他一脚，看着他陷入泥淖。
所以他偷拍了很多照片，包括视频，他把这些视频发到论坛上、网络上，用世界上最肮脏最恶毒的词语形容他。
他做的这些很顺利，如有神助般。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赖活着。”
李贺州靠近温阳，在离他半米的距离停下了，俯身在温阳耳边，低喃：“只要你还活着，这一切就不会结束。”
温阳瞪大了眼睛，他想要逃离，可身后是躺椅靠背，他似乎能闻到那木头散发出的清香，听着李贺州不停地说着。
李贺州逐渐变成了一个虚影，他好像是李贺州，又不只是李贺州，他身后站着很多人，莫林风、莫林雨、高程、谢子城，他们整整齐齐地站在他面前。
他们冲他笑着。
他好像幻听了，他们的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地响起。
谢子城疯狂又痛苦的怒吼，“阳阳，我爱你啊，你怎么不爱我呢？”
高程偏执又病态的呢喃，“你是我的，你是属于我的。”
莫林雨玩笑般的下流的话语，“你天生就是要做我的婊子的。”
还有莫林风冷漠又高高在上的语气，“好好的做我们的玩物，不好吗？”
他们的声音交杂着，一同在他的脑海中迸发，如同一场盛大的舞台剧，每个人都在说话，每个人都在怒吼，每个人都疯狂地想要他去死。
在众多声音中，李贺州嫉妒、恶毒的声音格外的清晰，他说：“就算你现在躲掉了，但是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辈子吗？”
“你是个该死之人，自己卑劣地活着也就算了，难道还想连累其他人吗？”
连累其他人……
他想到那个在他面前，总是笑着的，可眼神中却总有藏不住的深深的关切和担忧的秦时冶，想起他会给自己做很多好吃的，想尽办法逗他开心的秦时冶。
明明比他还小……却每天都事无巨细的照顾着他。
他每天都会跟他说爱，说爱不是索取和占有，而是尊重和自由。
如果一个人他爱你，会给你足够多的尊重，他有爱你的权力，而你也有拒绝的权力，有选择不爱他的权力。
爱人是要尊重对方，尊重对方的选择，不管这个爱会不会得到回应。
秦时冶……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呼吸像是被攥住了，只剩下微薄的空气能够进入，心脏抽抽的疼，痛意蔓延到五脏六腑，席卷了他的每一块骨头和血肉。
“只要你死了，这一切都消失了……”李贺州的声音似是来自远方，树上的蛇引诱着夏娃吃下苹果，而他就是失去了无罪状态的人。
他是该受罚的人。
“活着很痛苦吧……只要死了，这一切都消失了。”
温阳以为今天遇到李贺州是偶然，但其实不是，只要温阳还愿意出门，他总会遇上他的。
他有备而来，手上拿着一沓纸，是很普通的A4纸，可上面印着色彩鲜明的人，那是他自己。
李贺州不由分说地将这些塞进了他的怀里。
他笑着说：“好看吗？很多人都很喜欢你呢。”
“什么意思？”
他指着上面的照片，说：“这个界面，不认识？”
说完就轻笑一声，嘲讽地说：“也是，温阳嘛，你怎么会看这些东西，这些都是黄色网站的截图呢，上面的视频……”
“主角可都是你呢，嗯……观看量很多是不是，你很受欢迎。”
温阳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上纸张，薄薄的纸仿佛有千斤重，而他承受不起，他失力，这些纸纷纷扬扬地落在地面，被风吹动簌簌地翻着页。
他落着泪，他指尖触摸到冰凉的泪水，他以为泪水早就流干了，自己不会再哭了，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暴露了他的情绪。
他根本没有好起来，以前的事只是被他关在了角落，它们就像一颗炸弹，只需一点点火花，就能将它们点燃。
砰的一声巨响，把温阳的世界炸了个四分五裂。
李贺州见目的达到了，临走前，幽幽地说了句：“有人让我告诉你，他会一直等你的。”
李贺州没有拿走那沓纸，它如同烫手山芋，温阳想要将他扔掉，却只来得及将它藏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