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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释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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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冶顶着寒风走到他面前,笑意在看到他的泪水时凝固并且很快消失了,他不知所措地蹲在温阳面前,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温阳有些粗暴地擦掉眼泪,摇摇头,说:“没事,风太大了,风沙迷了眼睛。”
秦时冶明显不信,可他不敢继续问,而是刻意忽略这件事,将手上温热的糖炒栗子塞到他手上,笑着说:“买来了,排了好久,让你久等了。”
温阳还是轻轻摇头,示意没关系。
“那我们上去吧,你不是说风沙太大了。”
“嗯。”
在秦时冶看来,那天下午不过是很平常的一个午后罢了,跟前一天,前两天,前三天……和往常的任意一天,都没有任何区别。
直到……
鲜血刺痛了他的眼睛,他鼻头一酸,泪水落在浴室潮湿的地面,他看着温阳脆弱的身躯,看着他手腕上流出的汩汩鲜血。
他反应很快,做了急救,他不敢去想这一切是否来得及,他只知道,他不想让温阳死。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等救护人员赶到,他们遗憾地表示,人已经没救了,就算是现在送往医院,也回天乏术。
他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面前这一幕。
状态一天比一天好的温阳,居然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他。
为什么??
那一天,痛哭声响了一晚,秦时冶和许栀抱着他的尸体,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那天是11月19日,下元节。
下元节是水官解厄旸谷帝君解厄之辰,对于信仰的人来说,下元节有个美好的愿望,那就是对生命历程中持久的困境与苦厄的消除、化解。
如果下元日这一天,祈愿神灵保佑,能够除困消厄保他平安的话,他怎么会了无生息地躺在他面前?
“我想起来了……”
神还是温柔地看着他,似乎他的一切痛苦在她面前,都是虚空,都是飘渺的风。
“奖励已经告诉你了,接下来的日子……”
“可是……”
既然系统就是他自己,那他接下来的任务……?
神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既然是你灵魂的一部分,那自然要回到本体,至于其他两个任务嘛……”
“那个任务,是我的善意。”
她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有些狡黠,说:“但现在,就算没有这个任务,有情人也能修得正果,不是吗?”
说完,温阳就离开了,回到了现实世界中,一睁眼就看到了秦时冶。
明明才过去了几分钟,可他却觉得过去了好长时间,他好像走了很远的路,才干干净净地,一尘不染地站在了他面前。
温阳猛然抱住他,泪如泉涌,哽咽着喊他的名字。
“秦时冶……”
秦时冶拍拍他的背,手一愣,紧张地看着他问:“怎么了?刚刚怎么突然晕过去了,你吓死我了。”
温阳笑出了声,说:“我这不是没事吗,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秦时冶看着温阳的眼睛,确信温阳不是在开玩笑逗他玩。
他叹了口气,紧紧抱住温阳,说:“我宁愿你永远想不起来。”
温阳哭着,无助地说:“他们说我是绵羊的羊,我不是,可我也不想当阳光的阳,我是杨树的杨。”
杨树生命力顽强,在西北地区,只要有草的地方,就有杨树的身影。哪里有黄土,哪里就是它生长的地方,他不贪念阳光,只要给他一点水分,他就能生根发芽。
他永远挺拔、向上汲取着阳光、雨露和顶端自由的气息。
秦时冶的声音很温柔,跟上辈子一直陪伴着他的那个声音重叠,他说:
“阳阳,你一直都是你,从来没有变过。”
他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用拥抱给予力量。
“你是阳光的阳,阳光是生命之源,没有阳光,整个地球生命都会消失。”
温阳想起上辈子最后那段时光,他浑浑噩噩地活着,每天不知白天黑夜,像个行尸走肉,是秦时冶没有嫌弃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将他从深渊中拉回来。
他喜欢呆呆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绿叶开始变黄,第一片落叶早已被清扫,褐黑色的枝丫露出树木干枯的皮肤。
“秦时冶,放弃我吧。”
“我才不要。”
他听见秦时冶像那日一般坚定而执拗地说:
“你也是我的太阳,是我世界存在的理由。”
他失声痛哭,不再矜持,将眼泪一股脑地擦在了秦时冶的肩膀上。
“与其在悬崖上展望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真正爱你的人,不会在意你不堪的过往,他只在乎你是否快乐。
经过这辈子,温阳才终于想明白,与其困在被人强迫的痛苦中,自我厌弃地屏蔽一切,不如在爱人肩头,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